HP魔女的小问题

　　从看到这个叫马尔福的小孩的第一眼，哈利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他。

　　在今天之前，因为长期受到达利和他同伴的欺负，他习惯性地认为巫师的小孩会比达利那伙人要更好一些。没想到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像马尔福和达利这种被父母宠坏的废物点心都是层出不穷地多。

　　他比康妮一行人早了十分钟到达了长袍店，在店外等待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男孩，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吹嘘：

　　“等我爸爸帮我买完书回来，我要拖着他去看那把最新的飞天扫帚。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不能有自己的扫帚。我要逼我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高高昂起他金色的脑袋。

　　哈利听了这话立刻想到了达利。但他说话的声音慢吞吞，故意拿腔拿调地拖长了尾音，好显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要矜贵似的，甚至比达利还叫他厌烦。还好他中途被同伴叫走了，哈利心里十分开心他摆脱了这个金毛脑袋，但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和康妮进店去量尺寸没多久，金毛脑袋也进来了，康妮居然还和他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嗨，傻瓜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哈利在背后猛戳康妮的胳膊，小小声抗议道：“帅哥？？他帅吗？他哪里帅？？”

　　然而他这位好姐姐只是撩动了一下美丽的红色长发，一脸不以为然：“他哪里不帅？虽然脑子傻一点，脸还是很好看的。”

　　那个金毛脑袋看起来已经要气到爆炸，哈利心里感到一阵恶劣的快慰。

　　“我倒想看看你这隐藏在蠢兮兮的一头红毛下的聪明脑子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他恶声恶气地说，“我想可能是赫奇帕奇吧，那个只招收傻瓜的学院正配你的脑袋，你说呢？”

　　他自以为说了一句特别恶毒的话，没想到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面的漂亮女孩儿只是眨了眨眼睛：“什么学院？没听明白。”

　　男孩气哼哼地挑眉道：“连学院都不知道，原来是麻瓜出身的。我就说嘛，像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根本不该被允许入学！”

　　他似乎十分确定了对面的女孩儿是麻瓜家庭出身，这点认知让他找回了吵架的主场和自信，他那颗金色的小脑袋又高高昂起来了。

　　康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真可惜，无论你再怎么不爽，这学我们是入定了。”她朝小男孩抛去一个媚眼，“我们不仅要入学，我们还要天天在你眼前晃，气死你，气死你！”

　　“你！”他看起来确实快被气死了，“你可别高兴太早了，像你这样资质低下的人到了霍格沃茨，怕是要因为无法跟上进度而被请回家吧。“

　　他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哈利捏紧了拳头，发誓他再对他姐姐说一句坏话他就要冲上去打人了。而康妮只是伸手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示意他少安毋躁。

　　“我要是跟上了进度，没被请回去呢？”她睁着那双金棕色的眼睛，冷静地看着他，“我要是学的比你好呢，你又要如何自处？嗯？傻瓜少爷？”

　　她突然嫣然一笑，“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输了的话你给我当三天奴隶，如何？放心，你长得这么可爱，我不会对你很坏的，就是让你帮我端茶倒水，每天赞美我一下罢了。”

　　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梅林啊——这是从哪个地狱里钻出来的女恶魔！他活了11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以他爸的名义发誓，他打嘴炮只是为了过过嘴瘾罢了，没有当真的意思。巫师重赌约，这屋里这么多人，这个赌他是万万不敢打的。

　　男孩死死地把康妮瞪了两眼，见她依旧是那个笑嘻嘻的油盐不进的无赖样，只能哼了一声，悻悻将头转了过去，任由摩金夫人替他量尺寸，不再理会他们。

　　哈利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胸中的恶气一扫而空。康妮扯扯他的袖子，语气诚恳道：“别笑了，你当心把人家弄哭呢。”

　　“……”

　　德拉科·马尔福11岁，人生第一次在吵架上遭遇了滑铁卢。

　　康妮和哈利买完衣服走出店外，看到海格和罗莎琳姨妈一人拿了两支大大的冰淇淋，在门外等着他们。斯内普教授却不见人影，罗莎琳姨妈说他临时有急事要赶回学校，就先走了。

　　“小西弗勒斯现在好像是学校的骨干了，真了不起。他和莉莉一起玩的时候才这么小一点点儿，”罗莎琳姨妈吃着冰淇淋，感慨万千，“那时他看着真不像是个未来能够教书育人的。”

　　哈利心想，他现在看不出来是个能教书育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斯内普看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他离他远远的。哼，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求之不得呢。没了斯内普在身侧，他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也想起来问问题了：

　　“海格，什么是赫奇帕奇？”

　　康妮也好奇地看过来。

　　“哦，天呐，我忘了你们知道得太少了——”海格一拍脑袋，“赫奇帕奇是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的名字。一共有四个学院，另外三个是拉文克劳、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我们在服装店里遇到的一个男孩说赫奇帕奇是个全是傻瓜的学院。”哈利郁闷地说，“但我看他自己就是傻瓜，还瞧不起别人呢。”

　　“那是偏见。而且，就算赫奇帕奇真的全是傻瓜，那也比斯莱特林好，”海格脸色阴沉地说，“没有一个后来变坏的巫师不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神秘人就是其中之一 。”

　　“什么人——？”康妮一时没听清。罗莎琳姨妈原本听得津津有味，这个词汇突然让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想，应该是‘伏地魔’吧。“她冷冰冰地说。海格浑身打了一个巨大的寒战。

　　哈利和康妮也沉默了。

　　他们知道伏地魔正是十年前将父母残忍杀害的魔头的名字，只要听到这个怪里怪气的词汇，一股盘旋不去的悲愤的阴影就会重重的压在他们的心头。

　　“嗨，我真是的，在两个小家伙的生日说这些干什么。”罗莎琳姨妈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擦了擦眼睛，“不是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买吗？走吧！”

　　据海格的说法，全英国只有奥利凡德一家魔杖店，而这家又小又破的店面就低调地开在对角巷的角落里。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脱落，上面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店堂里很小，但是似乎非常地深，几千个码到天花板的狭长盒子堆出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又窄又细的道路。一道神秘的光照射进来，光茫中漂浮的尘埃看上去都是静止的。

　　店主奥利凡德先生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他的一对颜色很浅的眼睛就像两轮蒙在雾气中的月亮。康妮鬼使神差地想起服装店里的那个小傻瓜帅哥，他的眼睛也是淡如月光的颜色，但是要明亮清澈得多，眼里泛起那么一点点儿的坏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哦，是的，是的。”奥利凡德先生说话的声音，就像在梦里吟诗，“我知道我很快就见到你们，波特先生和波特小姐——一对儿父母的镜子，啊，你们长得和你们的双亲是多么相似啊。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的父亲在这里买走了他人生的第一根魔杖，十一英寸长，桃花心木，用于变形术再好不过了。而你们的母亲喜欢柳条做的魔杖，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柳条做的魔杖往往喜欢拥有远大抱负的人——没错，事实上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相反。”

　　他慢慢凑近哈利和康妮，满月般巨大的浑浊瞳仁里都映照出了他们的影子。康妮看到哈利在不安地往后撤。

　　“啊，这些就是——”奥利凡德先生轻轻拨开哈利额前的碎发。“很对不起，这些伤疤是我卖出的一根魔杖干的。十三英寸半，紫杉木，力量很强，却被人错误地使用了——”

　　他伤感地摇摇头，转身回柜台拿了一卷银色卷尺出来，“好了，让我们开始吧。你们惯用哪只手？”

　　他们先给哈利挑选魔杖，他试了数不清多少根魔杖，将店里搅得一团糟，最后终于成功从一根冬青木魔杖的顶端发射出一串漂亮的金光。康妮、海格和罗莎琳姨妈立刻鼓起掌来，哈利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神奇，真是神奇。”奥利凡德先生嘴里念念有词着，又来给康妮挑选魔杖。她的运气比弟弟好些，试到大概第五根，便感到一股热量从心头流过指尖。她拿着魔杖随意朝空中一划，一串银色星星从杖顶冒了出来，跳跃在尘土飞扬的空气里。这下唤哈利给她鼓掌喝彩了。

　　“不错，很好！”奥利凡德先生也在鼓掌，“十二英寸长，红杉木，和你兄弟一样的凤凰尾羽，”他上下打量着康妮，“对波特小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红杉木只在北美有，这批木头还是我从美国背回来的，它们总是供不应求，因为有着能为主人带来好运的名声。”（注1）

　　“确实运气不错，我只试到第五根就对了。”康妮擦了擦头上因兴奋而渗出的汗。

　　奥利凡德先生将魔杖给他们装进盒子里包起来，嘴里依旧在念叨着：“哎呀，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对不起，”哈利好奇道，“什么地方让您觉得神奇？”

　　“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奥利凡德用苍白的大眼睛注视着他们，“同一只凤凰上的两根羽毛，一根给了姐姐做魔杖，一根给了弟弟，但其实，还有第三根羽毛，我用它做了一根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魔杖——没错，就是那根魔杖，给你和你姐姐留下了这个疤。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我想，你们未来会做成一番大事的。”

　　哈利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付了14个金加隆买下两支魔杖，走出店外。哈利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康妮也一言不发。罗莎琳姨妈与海格交换了一个眼神，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你们还好吗？“她担忧地说，“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你们和坏人用一样的凤凰毛，不代表你们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知道，”康妮深沉地说，“我只是在想，奥利凡德先生总是从同一只凤凰上薅毛真的好吗？巫师世界难道没有动物保护协会？”

　　“……算了，我会担心你这个神经比水桶还粗的丫头也是自讨苦吃。”

　　罗莎琳姨妈把目光放在哈利身上，她这个外甥显然要比他姐姐更加敏感，本质上更像莉莉，细腻又善良，但也因此容易把事情闷在心里。

　　“哈利，亲爱的，”她摸摸男孩蓬蓬乱的黑发，“我希望你们能在学校里过的开开心心的，这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做什么‘大事’。”

　　哈利转过脸来给了她一个惨淡的笑容。

　　“这里人人都说我和康妮很特别，”他慢慢回忆着今天初次踏入魔法界的见闻，“可我没觉得，我们对魔法一窍不通，那些让我们出名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万一我真的就很平庸呢？”

　　他想起那个讨人厌的金毛脑袋：“万一我真的学不会魔法呢？”

　　“天呐，你可真像莉莉，”罗莎琳姨妈慈爱地微笑着，“你母亲当初在开学的前一个晚上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放弃这个机会，在本地读中学算了。但你瞧，后来她是学校里最聪明、成绩最好的学生之一。”

　　“是啊，哈利！”海格也凑过来大声说：“别担心，在霍格沃茨，人人都是从基础开始学的，你们一定能跟上——是不是，康妮？”

　　“哦，康妮肯定不担心，”此时哈利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便毫不犹豫地开始出卖亲姐姐，“她在买校服的地方还要和一个巫师小孩打赌，说成绩一定会超过他。”

　　“我那是逗他玩呢，”康妮满不在乎地摊手，“要不是看他长得好，我才懒得理那种娇气包。”

　　即将返程时，海格突然说要送他们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只动物，当作生日礼物。顾不上罗莎琳姨妈的劝阻，他拉着哈利进了黑洞洞的咿啦猫头鹰商店，再出来时，哈利手里已经提上了一个巨大的鸟笼，里面熟睡着一只美丽的雪枭。

　　哈利结结巴巴道谢，康妮觉得他听起来和奇洛教授似的。

　　“好啦，轮到康妮了，你也想要猫头鹰，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要龙。”

　　“那不成，我自己都还没有呢。”海格唉声叹气道。

　　罗莎琳姨妈敲了敲康妮的小脑瓜，“别闹，”她说，“我给你买只猫如何？买一只比汤姆更漂亮乖巧的小猫，这样你在学校也不会太想念他了。”

　　“才不会，汤姆就是最好的小猫！”康妮抗议道。汤姆是德鲁姨夫办案时带回的一只俄罗斯蓝猫，因为长得实在太像《猫和老鼠》里面的汤姆猫，便留下来养了。康妮和妹妹蜜雪儿都喜欢得不得了。

　　然而当他们从一家叫神奇动物园的宠物商店里抱出一只金色皮毛、蓝色眼睛、表情臭臭的小猫时，康妮也不再坚持说汤姆是世界上最好的猫咪了。

　　“我要叫他史蒂夫！”康妮兴奋地对哈利说，“你看这个配色是不是就很像史蒂夫·罗杰斯？”

　　哈利愁苦地与那只同样嫌弃他的小猫脸对脸，心想，辱美国队长了，这猫怎么看，怎么都像那个讨厌的金毛脑袋。

　　天色已晚，他们原路返回了破釜酒吧，回到繁华的大街上。康妮注意到，斯内普教授一离开，伦敦大街上的人好像突然又能看得见海格了。罗莎琳姨妈的车也恢复了原本的大小。她还想邀请海格共进晚餐，但这个和善的巨人说他还需要及时赶回霍格沃茨，递给他们两封信，说是前往霍格沃茨的车票，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罗莎琳姨妈和康妮也即将回美国，他们把哈利送回了徳斯礼家。这家人对哈利手里提着的猫头鹰和他的魔杖十分忌惮，不敢发火，只能当没看到他。哈利觉得这多少也算是个进步。他把买到的东西堆进自己房间里，又冲出来给了姐姐和罗莎琳姨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希望你不要回去。”他对康妮说，“这是我度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

　　“这也是我度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康妮拍拍他，就像个真正的大姐姐一样。“别难过，哈利小猫，我们一个月后就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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