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48 卢修斯的阴影

　　黑暗的隧道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石块碎裂和野兽嘶吼的声音，昭示着战况的激烈。被困在隧道里的三个少年逐渐心焦起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知道距离哈利独自前往密室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我们得出去找救援，”德拉科背着手，焦灼地来回走动着，把坐在地上的罗恩都要绕晕了，“我们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想想办法，格兰杰！”

　　他急病乱投医地朝赫敏吼道，赫敏翻了个白眼。

　　“别傻了，没有魔杖，我们不可能从那么高的管道爬上去。”赫敏朝上指了指黑乎乎的管子说。德拉科气鼓鼓地盯着她：

　　“你不是号称全年级最聪明的巫师吗？”

　　“这时候你倒是想起我聪明了，马尔福？”赫敏反唇相讥道。

　　“别吵了！”罗恩霍地站起身来，“与其为难赫敏,不如我们再把这个洞挖大一点儿，然后进去找他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变成一阵奇怪的呼声，显得有些滑稽。赫敏和德拉科好奇地望过去，却看见哈利左手提着一把宝剑、搀扶着一个虚弱的红发女孩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只火红的凤凰。

　　“哈利！太好了你没事！”罗恩和赫敏立刻冲上去，将他从那个他们刚刚挖出的豁口中扯了过来。德拉科的心飞快地跳跃，他快步走上前去，接过哈利手里的红发姑娘，姑娘抬起头来，惊恐地瞅着他——却是金妮·韦斯莱。

　　德拉科一下子松了手。金妮失去了重心，差点儿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罗恩一把捞起了自己的妹妹，对他怒目而视：“喂，马尔福，你几个意思？”

　　德拉科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哈利：“康斯坦斯呢？”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他在洞口对面捡到的魔杖递给赫敏，并朝德拉科翻了个大白眼，明显不太想搭理他。

　　这时，康妮提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出现在豁口的另一边。她先将包裹豪迈地甩了过去，然后精神抖擞地爬过了洞口，看起来根本没有金妮的虚弱和哈利的苍白。

　　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嗯……康妮，你看起来很健康，真是太好了。”罗恩抽了抽鼻子说道。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赫敏发出一声抽泣，冲过去抱住了康妮。

　　“哦，感谢梅林，你没事！”她伏在康妮耳边哭泣道，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终于尽情地释放了出来。

　　“你读懂了我的留言！”康妮激动地反手搂住她，“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但香水味道很容易挥发，我不能确定你们能不能顺着味道找到我的踪迹——你们是怎么发现密室的入口的？”

　　“……是马尔福告诉我们的。”赫敏不安地说道，松开了她。

　　没有了褐发小女巫的遮挡，斯莱特林男孩那张苍白而矜贵的脸立刻出现在她眼前。康妮愣住了。

　　“德拉科？”她不敢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女孩，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还记得对方在魁地奇球场上的那个请求，而他确实也履行了约定，去为她寻找韦斯莱家的女孩。然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一直到现在才见面，也不知道她在经历过一番殊死较量后，还记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

　　……她还在生他的气吗？这是德拉科眼下最想知道的事情，但他不敢直接问。他本打算在送她去医院的时候避开所有人和她单独谈谈，然而对方却意外的生龙活虎，看上去能把别人打进医院，他的一腔小心思只能付诸流水。

　　于是他只能用伪装过的淡漠目光盯着她看，没出息地指望着她能发现自己冷淡话语下的玄外之音。

　　“你还活着啊，波特。”他淡淡地说道，“真是命大。”

　　目睹过他半夜为康妮发疯的格兰芬多三人组此刻都十分无语地看着他表演。

　　康妮并不知道金发少年这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另一件事占据了：“你怎么会知道密室在哪里？”

　　“……我爸爸透露给我的。”

　　见康妮果然没接招，德拉科失望地垂下眼帘，把头扭到一边。赫敏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没错，先出去再慢慢解释。”哈利说道，有些担忧地看着金妮苍白无力的脸，“金妮的状况不太好——洛哈特呢？”

　　罗恩十分无奈地往角落一指，只见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缩在角落里，脸上挂着呆呆傻傻的笑容，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康妮觉得十分有趣，蹲下身去戳了戳他。罗恩少不得把来龙去脉跟她简短地提了一下，而赫敏则担忧地望着他们头顶上高高的管子。

　　“你们有谁思考过我们该如何上去吗？”她发愁地问道。

　　哈利刚要说话，凤凰福克斯嗖地飞到他们跟前，摆弄着漂亮的金色尾羽，双目炯炯地看着他们。

　　哈利迟疑地望着她，而康妮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福克斯！”她喊道，“我们可以让福克斯带我们上去！”

　　“你疯了吗，波特？我们这么多人，一只鸟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德拉科没好气地反驳道。

　　因为康妮方才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注意力，导致他现在心情十分郁结，恨不得和她大吵一架才解气。然而康妮却又一次无视掉了他糟糕的情绪，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福克斯可不是普通的鸟，它是一只凤凰，可以搬运很重很重的物品——我想人也一样。”

　　“我们得一个抓牢一个，”哈利补充道，“我先来，金妮，你抓好罗恩，罗恩抓好赫敏——”

　　大家手忙脚乱一阵后，康妮主动走到了德拉科身边。

　　“抓住我。”她把那只巨大的包裹挂在身上，将手递给了他，另一只手抓住前面还在傻笑的洛哈特教授的衣襟。德拉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伸到他跟前的一只手，犹豫地握了上去，脸上的不虞依旧没有消除。

　　“抓好，要走了！”哈利大喊一声。随着福克斯清亮的一声鸣叫，他们腾空而起，顺着黑漆漆的水管向上飞去。

　　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回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桃金娘对于他们都还活着这件事似乎有些失望，毕竟她期盼着能有一位小帅哥可以过来和她作伴，这个人最好是哈利，还有——

　　“哦，当然，也欢迎你来跟我共用盥洗室，马尔福家的小少爷。”

　　桃金娘飘到德拉科身边蹭了蹭，金发男孩惊恐又厌恶地连连后退，差点儿脚下一滑，又跌进深深的管道里。

　　康妮笑得前仰后合的，然而还是在最后关头一把拉住了他。

　　“抱歉啊，桃金娘，”她心情很好地对珍珠色的幽灵说道，“这家伙已经被预定了。”

　　————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德拉科的耳朵一直都是红彤彤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跟着破特一群人走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凤凰带着他们在一扇石头大门前停下，他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糟糕，”他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我不该来这里的。”

　　几个人都回头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赫敏疑惑地问道，“只要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可以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我爸妈可能在里面。”一直沉默着流眼泪的金妮突然小声说道，罗恩沉默地搂紧了她的肩膀。

　　“你不懂，格兰杰，我是一个马尔福，我不能做被刺家人的事情。今晚我已经走得太远了。”

　　金发少年一一打量了眼前神态各异的几位格兰芬多，目光在康妮身上停留了很久。康妮疑惑地看着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愧疚和挣扎混合在一起的奇异神色。

　　她上前一步：“德拉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然而德拉科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石门打开的同时，头也不回地从走廊上跑掉了。

　　康妮愕然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罗恩和哈利互相嘟囔着。他们在福克斯的指引下登上了长长的楼梯，然后敲响了楼梯尽头的大门。

　　————

　　正如他们所料，韦斯莱先生和夫人都来到了学校。和他们一起焦急地等待在办公室里的，还有他们的副校长麦格教授。大人们见到几个孩子平安无事地从密室返回都又惊又喜。韦斯莱一家忙着抱在一块儿哭，而哈利、康妮和赫敏则不得不顶着正副二位校长的目光，沉重地将所发生的事从头解释了一遍。

　　当说到伏地魔作为汤姆·里德尔从日记本里复活时，邓布利多拿起了那本黑色的小本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上面被戳了个洞的粉色镭射猫猫头贴纸：“……也许我真的没有了解过汤姆。”

　　康妮把头垂得低低的，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当场笑出声来。

　　好在邓布利多没有再过多追究突然变得少女心的伏地魔的品味，这让康妮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先是让麦格教授送韦斯莱夫妇和金妮去医疗室，然后撑着下巴看着被留下来的面色忐忑的四个人。

　　“我曾经和你们说过，再触犯校规，就要开除你们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对罗恩和哈利说道，两个男孩子立刻刷地白了脸色。

　　“——这意味着即使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人，有时候也必须说话不算话了。”

　　邓布利多说完后，看着他们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脸上露出恶作剧成功的俏皮笑容：

　　“几个二年级学生准确地判断了事情的走向，并勇敢地前往密室，解决了危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你们都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四个孩子的脸蛋顿时变得红扑扑的，闪烁着荣耀的光彩。邓布利多又说道：“当然，如果可以，我很愿意为你们每人加上100分，作为完成了一项极度艰难的课外作业的挑战，不过——”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过现在离学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也许你们并不想被人围着问个不停。”

　　“是的，教授，”赫敏立刻出声道，并一把捂住了想要发表见解的罗恩的嘴，“四百分太惹人注目了，而且我们格兰芬多不靠这些也能拿第一。”

　　罗恩在她严厉的瞪式之下，只能极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好，有志气！”邓布利多抚掌笑道，又关心了一直在旁边傻笑的洛哈特教授几句，便拜托罗恩和赫敏将他送到校医院去，将哈利和康妮留了下来。

　　在之后的谈话中，他先解答了他们关于凤凰福克斯为何被召唤来的疑惑，又用格兰芬多的宝剑作为例子，解除了哈利内心深处对自我长久的怀疑。和睿智的老校长的聊天总是愉快并令人深感安心的，不过，他们的谈话很快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那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他在大马尔福和邓布利多交谈的时候，一直在偷偷朝哈利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似乎想提醒他什么。

　　康妮意外地看到哈利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了卢修斯几眼，突然出声道：

　　*“你不想知道金妮是怎么得到这本日记本的吗，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马尔福朝他转过身来。

　　“我凭什么知道那个愚蠢的小姑娘是怎么得到它的？”他说。

　　“因为是你给她的，”哈利说，“在丽痕书店，你捡起她的变形课本，偷偷地把日记本塞在里面，是不是？”*

　　康妮张大了嘴巴，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大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的父亲参与了谋害她和哈利的计划？

　　她知道自己理智上不应该这么震惊，毕竟马尔福家和伏地魔不干不净地扯不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今夜德拉科冒着巨大的危险下到密室援救她，她虽然嘴上没来得及说，心里也知道这一切对他而言一定非常不容易。

　　他们原本都要和好了……

　　康妮神色复杂地看着卢修斯·马尔福夺门而出，又看着哈利拿着里德尔的日记本追了上去，长叹一口气，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

　　体贴的老校长什么也没说，默默给她倒了一杯蜂蜜茶。

　　康妮把热乎乎的茶捧在手里，喝了一口香甜的茶水。

　　“教授？”她犹豫地问道，“那些关于马尔福家的传言……是真的吗？”

　　“传言自然是有真有假。”邓布利多对她眨眨眼睛，“如果你到外面打听打听，关于我的传言也很荒诞不经，比如总有人说我和格林德沃曾是一对儿。”

　　康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还不如说未来有一天我会继承马尔福家的财产呢。”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用睿智的蓝眼睛望着她，“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康妮？”

　　康妮握着杯子，手指不安地扣着上面粉彩的花卉图案，踟蹰着开口道：“其实今天晚上，德拉科·马尔福也参与了救援行动。”

　　“哦，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是的，德拉科听说我……我和金妮有危险，立刻就跟着赫敏他们一块儿去了密室。他今晚做了很多，但是他似乎并不想被人知道这些。”

　　“我可以想象，”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毕竟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曾是著名的食死徒，又很可能策划了整个密室事件——当然，这两件事，我们都缺乏指控的证据。”

　　康妮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了。”她垂下眼帘，沮丧地说。

　　邓布利多的脸上又一次露出笑容。“我也许不是最适合给出建议的人选，不过，这个世界也会有很多受家庭束缚的人，在巫师世界尤其如此。”他不紧不慢地说，“他们不会要求别人脱离家庭看待他们——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内心不渴望。”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蓝眼睛里汇满了温暖。

　　“少年人需要家的爱，也需要同辈人的爱。这二者不可或缺，也不能混淆。”他平静地说，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只能交给命运——当然，一个感知过爱的少年，他的心不会坏到哪里去。”

　　康妮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我好像明白了，好像又没有。”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有感而发罢了。”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我自己的经验是，不需要给年轻人什么建议，他们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好了，我想现在差不多是早饭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去礼堂好好大吃一顿？年轻人最紧要是身体，除此之外其他都不重要。”

　　于是康妮站了起来，拎起了地上鼓鼓囊囊的大包裹。邓布利多好奇地望着它：“原谅我多问一句——这里面是什么？”

　　“哦，这个呀！”康妮愉快地拍了拍包裹，里面的东西发出沙沙的响声，“我把蛇怪剩下的牙齿拔了，还收集了一些它的鳞片、肉和皮，打算送给斯内普教授做魔药材料呢。”

　　邓布利多忍俊不禁地捂住了嘴，笑道：“西弗勒斯一定开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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