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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9-0394
369
女子有些颓然，开始觉得发火没用，特别是对于临江仙这种人，她吼再大的声音，人家轻飘飘一句却能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这就是神的气场。
“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念及当年的情分么？”
她缓了声音，抛出这最后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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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分？当年我也问过你情分，你又是怎么说的？”
临江仙推开笔记本，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淡淡地看着女子，镜片后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女子忽然间就慌了心神，脸上刚退下的红晕再次泛起。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麻烦了。”临江仙淡淡道，“咱们之间，已经没有情分了。”
女子闻言一阵黯然，却又不甘心，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揪起临江仙的衬衫领子。
“你这个眼里只有数据永远没有爱情的机器！你是网络中的神又怎样！离了网络你连人都不如！！！”
她歇斯底里地搁下一句，又狠狠松开手，马尾一甩，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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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整了整领子，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但平静的眼底，却在女子走后，也泛出一丝苦涩。
人和神，只缺一步，而神和机器，或许也只差一步。
没有感情的是机器。
深埋感情的，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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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又一次诧异地目睹一个人影冲出去。
前有风中凌乱的猥神竹小桃，后有这个来抓他收留未成年人的冷面警察姐姐，却都纷纷败退在老板的气场下，orz，今天老板真是凶猛呢……大浪嚼着黄瓜，开始意淫，又开始羡慕老板的桃花运。
【只是当时已惘然——我与清纯女大学生和冷艳女警察的永不褪色的记忆。】
大浪思索一阵，在论坛上开始编写一个新的湖绿故事。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以男性的角度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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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呢？”
临江仙下楼的时候，却发现角落里那台已被深度腐蚀的某人专属的电脑前，现在空空如也。
“桃子她不是被老板你那个……呃……潜规则……然后心情激荡……跑出去了么……”
大浪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老板，斟酌着语气说。
“这个月你没有工资了。”
临江仙抛下一句话，就拿起大浪搁在桌上的手机。
老板您连我的手机都不放过么？……大浪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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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临江仙不带手机，但某人的号码，还是随口就能背出来的。
电话通了。
“桃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跑哪去了？”忽然觉得一刻不把某人放在眼皮底下都不安心呢。
“谢谢您之前的优待，不过，老板，现在我辞职了，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吧。”电话里传来竹小桃清冷得几乎陌生的声音，“还有，就算你是大神，也该想想自己的行为算不算个男人。”
这是临江仙听到的她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大浪的号码，也HLL地进了她的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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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听到电话里长久的忙音，眯着眼睛，沉默半晌，就转身上了楼。
躲在柜台后的大浪终于呼出一口气，他的印象里，老板从没有这么可怕的样子，仿佛那站在众生之巅的真正的神，仅一抹孤傲的背影，就足以惊慑天下人。
而此刻，这一个神却站在玻璃窗前，楼下是车水马龙的大街，阳光却落在他脸庞上寂落无声，他伸出那敲打了半辈子键盘的修长的手指，举过头顶，指缝里透过阳光，他却抓不住那温度。
“你这个眼里只有数据永远没有爱情的机器！你是网络中的神又怎样！离了网络你连人都不如！！！”
她的话又一次响起在他的耳畔，也许，他真的可以懂一切代码，却永远不懂得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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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抓住了的。”
他终是轻叹一句，然后拉上百叶窗帘，转身回到屏幕前，开始删除一个程序。
【送给亲爱的桃之夭夭。】
这是程序的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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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东西。
就像大浪喜欢嚼黄瓜玩。
就像大神喜欢逗笨蛋玩。
就像笨蛋喜欢打老公玩。
吃饭睡觉打老公，人生三大乐事，某人不止一次向临江仙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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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个人也都有恨的东西。
就像校长恨霸王太多。
就像大浪恨更新太少。
就像桃子恨下载太慢。
要是下载速度能比我看片速度要快就好了啊啊啊啊啊……某人曾不止一次嚎叫。
对了，某人的最高记录是用十六倍速看GV却能牢记每一个细节。
要是你把这心思花在六级词汇上该多好，室长也不止一次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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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被临江仙听到后，尽管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决定写个加速软件送给她。
不同于市面上那些效果并不显著却号称加速的软件，临江仙写给她的，或许是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加速软件。
强行抢夺他人带宽，强行控制他人做种，强行取消服务器的多线程限制……在这数据组成的世界里，只有他不想，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要是这个加速软件公布于世，在网络上掀起的狂澜，或许不亚于一次世界大战。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已随着竹小桃决绝的话，粉碎在了硬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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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小桃闷闷地游荡在大街上。
金秋十月，路两边的树上却仍是碧绿的叶子，竹小桃在一片叶绿之中看到了远处的大横幅。
【未来文学第一人——笑墨白十月签售会，10-11日A市书城即将火爆展开！】
还真是大手笔呢，广告都打到举头可见了，竹小桃想起未来文学网的公司总部，也设立在A市。
她忽然记起曾和大浪相约去签售会的，不过现在，也成了泡影。
她不会再回去了，她想着，心里一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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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能向那个女子道歉并负责，那么自己会不会原谅他呢？
竹小桃问自己，可就算原谅了，也没有未来了。
那他就会娶那个女子，然后照顾她一辈子的，她想，无论哪一点，都轮不到狗屎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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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小桃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空无一人。
室长已经和莫离组队上班去了，宁静也计划在市西租房子，很快加入她们的队伍。
可竹小桃这个提前打完BOSS回家的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打开老公上□□，临江仙的头像灰着，她正要把他拖到黑名单，却在鼠标点上去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
一生只喝一种咖啡，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一台电脑一根电话线，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看到他的签名，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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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小桃最终缩了手。
等我用正常倍速看完十部GV要是你还没有来找我，那么就真的拖黑了。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六级听力文件夹。
却第一次发现看片看得意兴索然。
也第一次发现，原本只以为是为了保住饭碗才答应做他女朋友的，现在失去了，才知道并不止这些。
“你好像说过要送给我一个加速软件的……”
竹小桃对这空气说话，却也有了等他头像亮起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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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不该的，不是骗人，也不是被人骗，而是骗自己。
有时候，越不愿承认，却越是如此。
人是这样，神也不例外。
“老板，就算我下下个月的工资也没了，我也要说你这是自欺欺人！”
饭桌上大浪狠狠地咬着一根黄瓜，如此对他的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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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临江仙说了全过程之后，身为局外人+拥有女性细腻情感的大浪，很快就分析出了竹小桃泪奔的原因。
“不就是个误会么？”他安慰喝着闷酒的临江仙，“你去找她解释清楚就好啊。”
“我以为她拒绝了。”临江仙喝光最后一杯酒，嘴角才勾出淡淡的笑意。
“那丫头虽然迷糊，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对你不是没有好感的，你看你每次叫她，她都能抛下电脑立刻去找你，这一点，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么？”大浪一副爱情专家的表情。
临江仙想了想，笑意更深：“好像是，那么……”他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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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走出饭馆的时候，天色已黯，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覆盖这一整个都市。
“老板你等一下啊……”他听到大浪的声音。
“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一路的霓虹映在临江仙的镜片上，却依然覆不过这一双平静而灼亮的眼睛。
“我是说老板你要带伞啊，穿那么少会犯病的……”
大浪的声音已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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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决定回公司拿软件。
“当面送，才有诚意。”这是爱情专家大浪的原话。
临江仙想着，嘴角又勾了起来，他后悔早上没有亲手把巧克力送给某人，再目睹某人吃完后看到纸条的窘样。
一定很好玩，他想，然后开始怀念指尖穿过她细软的头发时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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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大神是无所不能的。
起码在数据的世界里是这样。
明明已经彻底删除的程序，他却又奇迹般地在硬盘上恢复过来。（这段不是意淫，在现实也是可行的。）
却找遍整个办公室，没有一把伞，他想起雨伞打回家了，又看了看时间，七点整，直接去小区门口打车走吧，他想，回去取伞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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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就穿着单薄的衬衣，走在渐渐下大了的夜雨中。
小区里路灯的光芒被打湿成模糊一片，合着泥土潮湿的香味，恍如那绮丽却不真实的梦境。
而现实，却不如梦中如意。
要是，这仅是梦境，该多好。
哪怕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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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静悄悄的。
临江仙拿着装光盘的黑色小文件袋，加快了脚步，走过一个花坛的拐角。
脖子却忽然一阵窒息的感觉！
他以为犯病了，却低头一看，是一只泛着青筋的手臂，沾着冰凉的雨水，牢牢卡住自己脖子，一股莫大的力气，连带着自己整个人，向后跌去。
“不许出声！交出你身上所有钱。”
一个低沉的声音，伴着一颗闪亮的光头，以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另一个人影从花坛深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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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的眼镜掉到了地上，被光头一脚踩断。
他却依然冷静地从裤袋里掏出整个皮夹子，扔在地上，“好了，”他说，“全部的钱。”
光头冷哼一声，满意地捡起皮夹，翻了翻，只有几张红的，他又开始不满，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把那个也给我。”他指了指临江仙手上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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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不得已把文件袋往地上一扔，却由于脖子被卡住，胸口闷疼，而湿透的衣服上渗进彻骨的寒冷。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脸色泛起苍白，喉咙一阵难受，却由于被警告不能出声，忍得他更加气短，最终忍不住咳出声来，眼前的景象，也随着他的病发而开始模糊。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依稀只看到有一只手捡起了文件袋，然后一道黑影带着匕首的寒光罩向自己。
“我让你出声！你去死吧你！”
还有恶狠狠的声音，带着利器扎入腹部的疼痛，他不知被刺了多少刀，只有隐约看到远处有车灯亮起，以及两个黑影仓皇逃窜在夜色里，消失在阑珊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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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网络中的神又怎样！离了网络你连人都不如！！！”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脑海中掠过的最后的声音。
在之后，只有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被夜雨无情地冲刷，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执着，都从此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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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竹小桃红着眼睛，看完了她第二十部电影。
“还是没有来，哼，姓唐的还来找我呢，你连□□都不上！亏我还妄想……”
她颓然地自嘲，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临江仙拖进黑名单，再见再见，再也不见，连带着那些一生又一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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