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

作者:金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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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轰隆!

      一道声音巨大的雷霆响彻夜空,仿佛为这场大暴雨拉开序幕。瓢泼大雨从万米高空砸下,打在飞檐上,打在砖瓦上,打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吵得人耳朵生疼。

      湿冷的风从窗户灌进来,青铜灯被这风吹得乱摆,随时可能熄灭。

      顾政急躁冷沉的声音响起:“快把窗户关上!”

      这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易词从未听过顾政这种声音,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一样。他看了眼顾政的脸,此刻顾政的脸青黑无比,仿若从冰湖中才捞出来似的,显得格外阴冷可怕。

      易词迎着砸脸的豆大雨水,任由狂风吹得自己头发衣服乱飞,这才啪地一声重重关上窗户。

      窗户关上之后,顾政的脸依旧铁青,他冰冷似刀的眼神看过来,易词索性蹙眉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顾政的脸色。

      顾政道:“继续。”

      易词又坐回案桌上,听着顾政的话语批改着折子。易词明显察觉到自从下雨之后,顾政的语气变得更加暴躁冷酷了些,批改奏折的话语也比之前更加冷酷无情。

      这顾政反而有种撕裂伪装之后的真实感,仿佛这才是真正的顾政,冷酷而残忍,果断得让人胆寒。

      这让易词对顾政的性格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对顾政的憎恶也愈发加深。在顾政这个暴君的统治下,秦国迟早有一天会走向暴政的结局。

      但易词的心中却有丝不可忽视的奇怪感觉。

      在这噼里啪啦下着暴雨的夜晚,易词又想到他的父王曾经教导他的话。

      易词的父王对他格外的严厉,鲜少有慈祥的时候。在他不懂事的时候,曾洋洋得意地拿出自己的画作给父王看,得到的不是父王像其他人一样的称赞,而是严厉的训斥。

      “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国君,你的心思应该放在如何把国家治理得更好更强大上面,你要思考的是如何让你的百姓都吃得饱饭,穿得上暖和的衣裳!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吟诗作画上,你这是玩物丧志!”

      在易词的记忆中,这样被训斥的场景有过无数次。

      当他学习骑马害怕得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当他练习射箭,箭却在中途掉落,根本无法射在木板上的时候,当他太过心软,根本无法砍下罪人的头颅的时候……

      他记得父王的眼光,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眼光,糅杂着失望、愤怒、不忍等种种情绪。每当这个时候,易词都会羞愧得低下头颅,根本不敢去看父王的眼睛。

      只有在父王的生命走到尾端之际,父王才终于对易词袒露了心迹。

      他的父王说:“词儿,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太过严厉,不像对你的两个哥哥一般放纵。但是身为储君,父王不得不严厉的对待你。你的性子太柔软,不够冷酷,总是为别人考虑得太多,这样的性子没错,但是落在一个国君身上是万万不能的……”

      若他能够像顾政一样冷酷果决,是不是就能让父王满意一点呢?

      易词忽然有些羡慕顾政,若是顾政的这些冷酷果断能够分给他一点就好了。

      顾政的话语念着念着忽然停住,易词写字的手也顺势停住,思绪也就停了。他抬眸看着顾政,只见顾政眉头紧紧拧着,正闭着眼眸,眼皮下有淡淡的青黑,看上去似乎十分疲倦。

      就在易词以为顾政睡着了的时候,顾政蓦然睁开眼睛,锋利如鹰隼的目光落在易词脸上,带着强烈的警惕。见到易词,顾政用手指捏了捏鼻骨,对易词道:“继续。”

      易词在心中叹一口气,忍不住想对顾政说,他实在是写不动了!他已经连续写了快二个时辰了,手臂都快累到酸痛快不能动弹了。

      没写多久,有顾政身边的宫人在门外轻轻唤道:“陛下,相国大人深夜拜访,说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商量,已经在您的宫殿外等候好一会儿了。”

      顾政眼眸中浮现出思索之色,闻言即刻道:“立刻摆驾回宫。”

      顾政缓慢站起身,易词奇怪地发现此时的顾政脸色似有些苍白,显得极为痛苦似的。

      等到顾政走后,易词将笔墨归位,紧握着酸痛的手臂,松了一口气。

      邱凉从屋外冲了进来,转身啪地把门关上,两个箭步冲到易词身边,握住易词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道:“怎么样,那个禽兽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易词嘶地倒抽一口气:“你放手。”

      易词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示意邱凉看那案桌边上堆成一座小山的奏折道:“没对我做什么,就是让我帮他批改了一晚上奏折。”

      邱凉呆住了,看着易词这幅凄惨得像被人蹂躏了的模样,生气道:“搞什么,害我白操心一场,还急匆匆让洛安去搬救兵,结果就让你抄折子,他自己不会写字吗?”

      易词抬起眼皮看了邱凉一眼,凉凉道:“……听你这语气像是很期待我会发生什么一样?”

      邱凉讪笑,感受到了杀气:“哪有,哪有……”

      ……

      最近除去秦皇任命玉长守为相国和秦皇改称号这两件事外,还有件大事成为了那些官场权贵,文士富商们的谈资。

      阳雪阁的松云老人十日前向那些有名的书画大家和一些经常光顾阳雪阁的权贵及富商们送去了一封信函。

      信函中写道,松云老人在偶然间得到一副由隐士高人所绘的丹青一幅,这幅丹青画中有字,字中有画,意境悠远,在他收藏的众多丹青墨宝中都堪称上品,因此邀诸位前来共赏。

      就连松云老人这种称得上书画大家的人都对其惊叹不已,在信函中如是称赞,“此画书画双绝,譬如两座孤峰,世上罕有能与其比肩者!”

      松云老人的祖上既出过有名的书画圣手,也出过有名的政商人物,其祖上曾在强大的赵国为相。松石老人本人也是有名的收藏家兼书画大家,更是这世间最富有的少数人之一。因此大家都想看看,被松云老人如此赞不绝口的画作究竟是一幅怎样的画。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微眯眸子,两手托举着松云老人的信件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老者从外貌看来,年龄似乎已经近七十来岁了。他看得很费力,眼睛时不时眯起来,若非手中拿着一封信纸,只怕会让人以为这位老者正在眼皮一上一下地假寐。

      读到最后一行字“烦请移步阳雪阁共赏此天下奇画”,老者一拍木椅的扶手,摇摇晃晃起身道:“好!好!好!松云老人都称奇的画必须一看,老朽也几年未出门了。”

      他的儿子正好经过,这位看上去也已经五六十岁的老者的儿子叹了口气,哭笑不得道:“父亲,你眼睛都看不清了,就算是去了能看到什么啊?”

      老者闻言破口大骂:“逆子!不孝逆子!老子画画名扬天下的时候,咳咳,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如今竟然说老朽的眼睛瞎了,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老者提起放在木椅边上的拐棍,走两步停一步喘着气追着他五十岁的儿子打,儿子“哎哟哎哟”叫着,服软道:“去,我送你去不成么?”

      一位年龄约摸三十多岁,蓄着短短的山羊胡的中年人手里拿着那封信函,看过之后便丢到了一边。

      他的书房中悬挂着大大小小粗细软硬皆不相同的,用各种动物毛发制成的毛笔,书房最显眼处悬挂着几幅自己所绘的丹青。中年人冷哼一声,用嘲讽的语气重复着信函中的话语:“书画双绝,世上罕有能与其比肩者……”

      他嘴角狠狠一抽动,阴沉着脸道:“我倒要看看这幅丹青图有什么能耐!松云老人毕竟是老了,只怕老得连画都看不清了!”

      一位穿着名贵,带着玉戒,佩戴玉牌,一看便知身价不菲的富商正坐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一边招呼侍女往自己口中送着甜果,一边听一个声音好听的侍女给自己读着信函。等到侍女读完,那富商一双与痴肥面容极不相衬的灵活眼珠一转,手重重拍在腿上,惹得身上的肥肉暴动,晃了又晃。

      “去!这品画大会一定要去!说不定还能在那里遇到几个熟识的大官,做成几桩好买卖!”

      一间七进七出的豪华大宅子中,一人正手托信函来回走动。此人曾是强大的赵国的相国,当秦王顾政领兵攻打赵国时,他判定赵国必定不能胜,于是干脆举家投靠秦国,甚至帮着秦国来攻打自己的母国赵国。

      有了他的里应外合,秦王顾政没花多少力气便战胜了尚有一战之力的赵国。

      这位赵国相国的身家非但没因为战乱而有所损耗,反而还因为秦王顾政的赏赐又丰厚了不少。钱财是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如今唯一让相国大人苦恼的是,秦王打完赵国之后好像就把他忘了,也没给他个一官半职。

      这位相国大人曾经炙手可热,怎能受得了如今这种被人暗地嘲讽的日子。

      他打探到这位如今的皇帝陛下尤其喜好收藏书画,收到松云老人信函的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倘若这幅画真有松云老人信函中所说的那般绝妙,他何不斥重金购买下这幅画献给秦皇顾政。只要这位秦皇陛下高兴了,想要做官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吗?

      如此这般想着,这位曾经的赵国相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易词从洛安那里听说了松云老人广发信函的事情,当夜激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暗中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心里翻来覆去想着会有那么多人来观赏自己的画作,其中不乏有许多在书画方面颇有建树,甚至堪称一代大家的人,他的心就砰砰跳动起来。

      易词也说不清自己如今的想法,是想要别人看自己的画作多一点,还是想将画作藏起来的心情多一点。

      随着日子的迫近,易词对这品画大会也越发看重紧张起来。他一时想要亲自去这品画大会看看,看别人是如何评价他的画作的;一时又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不去想不去听这些有关品画大会的事情,就当这些与自己无关。

      就在这么复杂纠结的心理变化中,一件让易词刻意逃避,想到就头皮发麻的事情终于到来了。

      他和顾政大婚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这意味着,再过三日,他就不得不与顾政成婚了。

      这三日,易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日长吁短叹,就连邱凉看到易词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邱凉坐到易词身旁,劝慰开解道:“忍忍吧,就当是被狗咬了几口。”

      易词无言,抬起头露出一双青黑的眼圈,望着空中默默流泪:“父王我对不起你,词儿给你丢脸了……”

      邱凉用拳头捶了捶自己垫着两个馍馍的胸膛,还硬拉着易词的手给了自己两下,对易词道:“我不也不要脸面,每日扮做宫女么?”

      易词默默收回手,继续望着天空流泪:“父王,词儿该怎么办,要是词儿也能像他这般厚脸皮不要脸就好了……”

      邱凉:“……”

      忍了忍眼泪还是没忍住,邱凉跟着易词一块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扮成宫女啊,这衣服好勒,每天塞馍馍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呜呜呜……”

      易词:“……你外面哭吧,我进屋哭去。”

      邱凉:“……”

      哭得更大声了。

      易词这副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状态甚至惊动了魏玉舒,让魏玉舒百忙之中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易词。

      易词打开信函,心中尚因为魏玉舒这番举动而有些感动,当看完魏玉舒写的信,易词的眼泪一下子停了。他面无表情撕掉魏玉舒写来的信,第一次觉得他这位发小实在是不解人意恶毒至极。

      无他,信函中写着——

      “易词亲启:

      百忙之中听闻洛安言及你不吃不喝不眠寻死一事,我思量再三,觉得不妥。饿死渴死太慢,不若在宫中找个湖投湖自尽,又或者找三尺白绫悬挂树梢,自挂而死,此两种方法皆快速有效,可以让你即刻就死。记着,上吊的树梢应以粗大为佳,若是中途断掉,反而不美哉。”

      魏玉舒混蛋!

      想劝他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吧,难道他两从小长大真就没有一点点情谊么?

      易词心中悲凉凄怆,仰头咬牙道:“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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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易词:我不要嫁给顾政,我想死。
    说完哐哐哐撞大墙。
    顾政敞开胸膛:不要撞墙,要撞就撞我的胸膛。
    易词:你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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