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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东宫(2)
“润行。”
东宫之中,秦鸿轻声唤了那个名字,窗边的人侧头看向他,朝他行礼道:“太子殿下。”
秦鸿并没有客套地令他免礼,而是侧过身,轻轻环住叶润行的肩胛:“人人都为他难过,人人都在哭,好像他死了,长安城便要塌了。”他顿了顿,开口竟并未自称“孤”,“可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哭。”
“父皇很痛苦,几欲癫狂。他可曾如此悲痛过?”他复而低低道,“不知来日我死了,能不能有幸得父皇哭一场?”
“太子莫要如此说。您福泽深厚,是要在陛下千秋之后登基为帝的。”叶润行静静道,“若是策阳侯真娶了清河公主,来日您便是治了他的罪,也难免被嘲讽薄情寡义。他现下死了,正省的殿下将来难过。”
“是,现下死了,还落得个好名头......省的来日骄兵悍将,乱臣贼子!”秦鸿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厉色,余音在殿阁中久久回荡,良久,他似想到了什么,问,“今日老三没来温书吗?”
“三殿下病了,据说是因策阳侯的缘故。”叶润行静静道,“平时不见他们多亲近,这下却教旁人以为他们是莫逆之交。”
“他倒一直想着和阿煊交好.......”秦鸿不甚确信。
“可现下放出风声,难免有些讨好陛下的嫌疑了。”
“随他去罢,左右父皇现下病着,他做了这些事,也传不到父皇的耳中。”秦鸿顿了顿,复而踌躇道,“父皇此番令你叔叔监国,看来还未忘却三年前的事。不知何日才能再允孤监国......”
“叔父绝对拥护正统,殿下大可不必忧虑。况且,这国他应当也监不了多久。”
秦鸿细想,亦觉如是:秦赫勤政,数年来夙兴夜寐,此番伤心得病了,也病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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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未曾想到,秦赫这一病竟病了数月,直到秋雨降临,紫微城中仍是一片哀戚。
而病中的皇帝脾性似乎愈发阴戾古怪,除却南阳侯再不见旁人,秦鸿几次求见,俱被清乾殿的内侍拦了下来。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总怀疑是秦赫觉察了什么,一日夜半,他睡下之后,清乾殿的人却突然来请他去面圣。
皇帝病了许久,连脸颊都削瘦不少,俊美绝伦的脸孔因而显露出憔悴的病骨,是秦鸿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压抑住自己心头的酸涩,拜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来得快。”秦赫语调仍然漠然,“朕病中这几月,你可曾落下课业?”
“儿臣不敢。”
“可曾好好管教弟妹?”
“不敢懈怠。”
“阿瑶呢,还伤心吗?”
“阿瑶已然振作些了,现在同姨母一同抄写经书,想为阿煊超度亡魂。”秦鸿喉头一哽,终还是道,“阿瑶居于深宫,尚知莫要沉湎哀痛。父皇乃一国之君,更需保重龙体,莫太伤心,连国事都耽误了。”
“这话不劳你劝。”秦赫面上仍无多余神情,“既是国事,有一桩事倒需算算了。王斌那厮,当如何处置?”
王斌便是那日碎叶城中的钦差,以秦赫的怒意,自是恨不得亲自提剑将他千刀万剐,而细究起来,判王斌一个延误军机也无不可。只是南阳侯循例将王斌收押后便不乏言官谏言应秉公执法,碍于南阳侯乃皇亲国戚,又德高望重,暂且还无甚风浪,可若真重判王斌,那群言官少不得要参秦赫因私废公。
王斌固然有错,却也应当是无心之失,若非安西诸将骄矜,也不至于有此祸事。秦鸿素来不喜军中风气,因而心下多少偏心王斌一些,故道:“依律法,王卿虽延误军机,却也是无心之失,削职为民便足够警诫。”
“无心之失?”秦赫自言自语,复而又尖利笑道,那笑声几可称狰狞可怖,秦鸿肩胛不由一抖,“若是朕一定要他死呢?”他复又看向秦鸿,眼中是审视之色,一言一语阴沉过分,似咬牙切齿一般,“不止是他,还有为他求情的人。”
“父皇万不可自污清名。”秦鸿一惊,慌忙道。
“太子便想不出两全的法子?”秦赫口气微有失望。
“纵有两全的法子,儿臣也怕父皇为阿煊造杀孽,损了他的阴德。”秦鸿顿了顿,再斟酌了语句,见秦赫面上也微有动容之色,便又道,“父皇若恨,也有旁的法子。朝中期冀整肃安西骄矜风气者甚多,父皇可借机......”
“蠢钝。”秦赫打断他,捻着掌心的念珠,却也不再说什么。气氛一时颇为尴尬,良久之后,秦赫才再开口:“边患未除,却想自断臂膀,短视至此,将来岂可为人君?大秦边患何处,太子可知?”
“漠北鞑靼。”秦鸿答,他明白秦赫所想,急忙再劝道,“可现下安西军中刚出了这样的事,无将可用,便是兴兵,也不当在此时!”
“如何无将可用?”秦赫发出一声冷哼,如此终于有了些秦鸿熟悉的父皇的神采,只眼中恨意雪亮若利剑出鞘,“朕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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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入阿舅的视角,你确实会烦死一些什么都不懂还就喜欢BB的人......
二十四史里看着最惹人生气的就是宋史了,尤其是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