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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
八十年代末,老舅合伙父亲买了一辆拉货的大车,在农村的路上呼啸而过,留下阵阵尘土飞扬,那也抵不住身后一群孩子,围追着跑,留下的是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虽然名义上是自己家买的车,但奇怪的是好像我一次也没在车上坐过,只能一次次仰望它,那湛蓝的颜色的车身,一圈圈围着它走。父亲自从买车没有出去打工,开始和老舅合伙跑长途,母亲还是在家里喂猪养鸡鸭,可能是生活负累太多,也可能是我脾气倔强,我经常招惹他俩“双打”,父亲不在家,母亲下地,交待我的任务是看好鸡鸭,别让猪去咬或吃它们。而我每次都是任务失败,就算是姥姥来我家看弟弟,我重点看猪,但不知为什么,猪还是会把鸭子吃掉,因为鸡鸭无时无刻不想进猪圈找吃的,猪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年仅六七岁的我是完全看不住,母亲回来,就是一顿训骂,我会顶嘴,我一直不服管教,所以,被抓住就是挨打,抓不住就跑掉,在家门口徘徊到天黑,或者姥姥借口出门抽烟,把我叫回来。
在那之前,姥爷就过世了,胃癌,临终前也是遭了很多罪,母亲对姥爷的感情很深,以至于迟迟走不出来姥爷过世的阴影,现在我对姥爷最大的印象就是,那些年家里有好多干粮饼子的,水果在那年代不多,麻花,桃酥类就很多了,都是属于我自己的,母亲常说,家里剩了好多,根本吃不完,有的开始发霉,没等吃完这批,下批姥爷就又给送来了,她和父亲一起帮忙吃。可能世间都是这样“好人不长命”,姥爷过世很早,姥姥那时是和二舅生活在一起了,二舅是当兵出身,一表人才,而且部队包分配,所以二舅在电厂上班,已经从农村正式走到了县上,他把姥姥接走,一起生活了,三舅和老舅还是在农村,有时候,姥姥会回来农村住一阵子,也会到我家。我父亲虽年轻不懂事,但是我父亲孝敬老人,就算爷爷奶奶对我们自家四口人再不满意,父亲从不吭声,爷爷奶奶家的活也是少不了父母亲的身影,同样,他对姥爷姥姥也好,姥爷过世前在二舅家,也是父亲过去照顾,那时候,二舅还没分到楼房,住的是平房,北方的冬天,住平房就要烧锅炉,从十月份基本烧到年后开春的四月末,所以父亲照顾姥爷,也是一夜夜的熬,直到过世。到现在,母亲提起,也说,父亲这些做的最好,母亲对奶奶家那些怨言也是因为父亲做的这些,慢慢淡了下来。
一年半的合伙买卖还是失败,而且和老舅一家因为钱财关系闹的很难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时候,母亲是和父亲一起的,一致对外,在我家吵嚷了几天,最后细节我记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从那以后,老舅一家就不么和我家来往了,直到他们搬到辽宁省。当年,我家又买了一些水稻田种,结果也是赔钱,秋收居然只打出四袋稻子,父亲又开始时不时的去打麻将。这时候,母亲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和婆家不睦,夫妻二人感情牵绊不多,自己的母亲距离又甚远,剩下的就是我和弟弟两个孩子,还有诸多饥荒,他们二人又开始频繁争吵,母亲想要离婚。父亲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和我母亲八年的婚姻,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的,如果没有外因,两人也有浓情蜜意之时,母亲单方面给二舅发了电报,把她自己的想法简易明了的说出,过了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二舅骑自行车亲自来了一趟我家,批评了他俩,当然,我二舅不避闲的重点批评了我父亲,当时看,我觉得父亲挺可怜,也挺委屈!我母亲完全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嘴巴厉害,但是呢,心肠又软,看到父亲这样被二舅批评,也就不吭气了。从二舅离开后,家里的气氛着合是平稳了好长时间,我心里是很盼望二舅到来的,因为他来,我和弟弟会有水果吃,苹果,橘子对于我们来讲,真是有点奢侈,要知道,邻居家的孩子很少有水果,零食吃的,二舅妈也是经常送一些布料给我和弟弟,让母亲做衣服给我们穿,我是发自内心的盼望着二舅和舅妈到来的。经典的是我和弟弟分苹果,一个苹果分两半,有时候,母亲切的不大精准,那只能我和弟弟用在对方苹果上咬一口的方式解决,最终总是因为咬的大小口原因吵架,做姐姐的我,在当时,完全没有“谦让”这两个字眼。
在二舅走后的两个月,突然有一天,二舅拍电报过来,告诉我父亲搬家,我们全家的户口在我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迁走了,二舅动用了同学关系,把我们一家四口人的户口迁到了他们家附近,只是我们没有进城,在城边上,二舅思想明确,就是让我父亲离开当前的生活环境,换一个新的方式生活,母亲可以和姥姥近一些,也离哥哥嫂子近一些。
我们在一个瓢泼大雨的第二天,太阳刚刚露出脸来,我们用农村的四轮车,还没有拖拉机那么先进,我和弟弟躲在衣柜里,家里的家具,生活用品,外加鸡鸭鹅装到车里,在四轮车的轱辘来回在泥泞的道路上拐着弯的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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