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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正文完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多样,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此刻心里都在想什么。
沈栖走到周景棠的面前,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突然笑了出来,说:“下次打架之前把手机收好。”
周景棠点头,说:“好。”
沈栖先走了出去,站在洗手池边洗手。
卫生间的地上,林东被陈浩扶了起来,整张脸因为痛苦已经苍白如纸了,大颗的汗不停地往下掉。
周景棠走向了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像看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事物一样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你他妈最好记住,从这个门出去之后,见到沈栖就绕着走,永远不要让他再看见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否则,我周景棠下半辈子几十年,不把你整死不罢休。”
话音落,他越过人群走了出来,洗手出来之后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沈栖,他揽过了他的肩膀,笑着打趣他:“长本事了,沈木西。”
沈栖笑出了声,说:“大概,这就叫有恃无恐吧。”
周景棠想了想,笑了:“那就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有恃无恐吧。”
柳城之行到这里就结束了,周景棠和沈栖在第二天回到了津城。
津城的阳光很明媚。
周景棠开始忙工作的事情了,手里面几个大工程,为了把清明假期补回来,一连忙了一个多月。
沈栖这边同样不轻松,他开了第二家柳城里,并不是餐厅,而是买柳城风味的小吃食品,其中主打的便是溏沁蒸糕。
新柳城里开业的那天,徐东程和阮长苓特意来给他撑场面,花篮便送来了几十个。徐晓晓和徐杨也是很激动,叫了很多朋友来捧场,其中就有苏嘉乐。
周景棠那天特地留了时间,亲自过来陪他做新店开业的剪彩,摆足了老板娘的样子。
新店开业很热闹,有很多优惠活动,说是人山人海地围了过来也不为过。礼花是远在国外出差的钟承霖送过来的,从剪彩之后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徐晓晓在大厅找到了周景棠,开口便是怼他:“姓周的,我哥新店开业,我们每个人都送礼物了,有些人好像有点不自觉啊。”
周景棠暼她,问:“就你放门口那只招财猫也算礼物啊?”
徐晓晓哽了一下,她最近经济困难只能送招财猫了,但是她见不得周景棠不送,于是她冷哼一声:“比起有些人一毛不拔,我稍微好一点。”
周景棠伸手掐她脸,威胁道:“明天把你那破猫拿走,太丑了。”
“铁公鸡!”徐晓晓说。
周景棠笑了笑,说:“我自己的店送什么礼物啊,多见外啊。你哥没跟你说啊?这店记我名下呢。”
“卧槽,”徐晓晓震惊了,“姓周的你真的是太不要脸了,你恒一那么有钱,你还要我哥的产业!”
周景棠笑容更大了,继续说:“钱怎么会嫌多呢。”
徐晓晓从大厅出来的时候,脸还是鼓的,嘴里一直念的都是周景棠狗东西。她在想自己当初怎么会通过照片看上这种人。
沈栖进去大厅的时候,周景棠正在和那只招财猫扮鬼脸,整个人幼稚至极。
“你怎么又惹晓晓了?”
周景棠就知道徐晓晓那个死丫头会告状,只好道:“她说我没给你送礼物,她知道什么,昨天晚上我可是把我所有存货都送给你了,我……”
“打住,”沈栖脸上有些发烫,阻止他,“不许开车,说人话。”
周景棠说:“闭眼睛。”
沈栖不明所以,却还是闭上了。
他听到一个周景棠打了一个响指,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周景棠握住的手。
他慢慢摊开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只银色的裸戒,指环上刻了一棵树,枝桠繁茂。
周景棠说:“我把自己送给你了,沈木西。”
沈栖呆了好几秒,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众人慢慢围了过来,徐杨跟周景棠约好了,连忙放起了礼花,声音一响,二楼缓缓飘下了很多气球,密密麻麻占了所有的上空。
沈栖想笑,说:“好土啊!”
周景棠也跟着笑了,说:“徐杨搞的,土不土不重要,主要是要这个气氛。”
“太土了这个……”沈栖叹气。
众人的欢呼声里,周景棠缓缓单膝下跪,他执起了沈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之后,抬起头看着沈栖,想开口却莫名红了眼眶。
他清了清嗓,开口之后发现自己有些哽咽:“沈栖,你要不要……和我结婚啊?”
沈栖看着他,又哭又笑,开口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明明开心得要死,眼泪却唰地一下子往下掉。
周景棠哽咽着说:“沈木西,我把自己送给你了,你会珍惜的吧……”
沈栖抹去眼泪,笑了出来,对他郑重道:“嗯,珍惜。”
“来,木西,伸个手给我。”
沈栖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疑惑道:“我手你不是牵着吗?”
“啊我刚忘了,”周景棠破涕为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次求婚没经验。”
周景棠拿着戒指,稳稳地套在了沈栖的无名指上。
爱与生命同在。
沈栖抬头看着人群,他的家人们红着眼眶看着他们,陌生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眼里写满了祝福。那一刻他有种想要大声哭出来的感觉,他突然想要谢谢这十多年里的沈栖,谢谢他走到了今天。
周景棠起身抱住沈栖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眼泪都有些狼狈。
围观的人们也觉得稀奇,第一次见到求婚的时候,求婚者和被求婚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得的样子,真是又搞笑又感人。
周景棠在柳城里开业那天跟沈栖求婚的事情上了津城的娱乐杂志,整整一个板块都是这个新闻。津城上流圈子里知道周景棠这么一号人物的人们都忍不住感慨,原来念念不忘,真的会有回响。
钟承霖是回国后的第一天就听徐杨说起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祝福,第二反应是自己其实是个情敌来着。
他被自己逗乐了,约了周景棠晚上喝酒。
钟承霖问他:“你爱沈栖吗?”
周景棠说:“爱。”
钟承霖跟张浩混久了,也懂些心理学的知识,没按耐住心里的好奇,问周景棠:“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爱,是执念。”
周景棠不理解,拿眼斜暼他,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钟承霖说:“沈栖是你喜欢的第一个人,在你最喜欢他的时候,你被命运强迫着离开了他,整整十年。你记着他,记着自己爱他,便深化了这份感情。也许后来你已经忘了当年的爱是什么初衷了。”
钟承霖觉得自己挺坏的,人家前脚求婚,他后脚跟人家说,也许这不是爱,是执念作祟。
“这你就不懂了,”周景棠说,“毕竟你没真心爱过谁。”
钟承霖愣了一下,没真心过吗?
周景棠说:“十七岁那年喜欢沈栖,我的初衷是老子要跟他在一起。现在你说我是爱也好,执念也好,我仍然只有一个想法,老子要跟他在一起。”
钟承霖笑笑不做声,心里却已经认同了周景棠,是啊,什么喜欢,什么爱,执念,初衷,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想要永远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沈栖来接周景棠的时候,人已经烂醉了,钟承霖还清醒的,自己叫了代驾。他只好把周景棠拖上了车,像哄小孩一样哄着。
在车上的时候,周景棠靠在副驾驶座上睡得很沉,车停了之后便醒了,醉醺醺地叫沈栖过来给个抱抱。
沈栖废了很大的力气把人带回公寓里,把人放在沙发上,转身准备把门关掉的时候,发现身后的人扑了过来,直接把他扑到了地板上。
有那么一瞬间沈栖想爬起来打他一顿,默念了好几遍珍惜他珍惜他才压住了火。
周景棠把头埋在了沈栖的肩窝里,闷着声音问他:“栖栖,你爱不爱我?”
“爱爱爱,”沈栖哄他,“全世界最爱你。”
周景棠有些委屈,说:“你是十七岁的时候爱我多一点,还是现在爱我多一点?会不会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但是又觉得是十七岁那年喜欢的人,就将就着爱了……”
沈栖叹气,没太听懂他的意思,只能摸了摸他的头,叹一句:“这傻孩子。”
“栖栖……”
沈栖很少看到周景棠这么孩子气又这么脆弱,他转过身抱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十七岁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
“好吧,我信你了,”周景棠笑着说。
沈栖突然觉得醉酒的周景棠也挺可爱的,他恶向胆边生,伸手去捏他的脸。他一边捏他的脸一边感慨道:“你是我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最好的宝藏了。”
“错了。”原本已经快睡着了的周景棠突然开口。
“你不是宝藏吗?”
“我是宝藏啊,还是很值钱的那种,”周景棠说,“但是那不是你最好的年华。”
沈栖没听明白,正想追问时,这个酒鬼就睡着了。
沈栖心里留着这个问题,第二天周景棠酒醒的时候,沈栖还没等他回神便问他:“你为什么会说,那不是我最好的年华?”
周景棠靠着床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人拉到怀里,捏着他的脸说:“那当然不是你最好的年华了,那也不是我最好的年华。”
周景棠说:“我们最好的年华是现在,我刚好自由,你刚好勇敢。”
沈栖觉得周景棠说得有道理。
2013年的秋天,沈栖和周景棠在荷兰举办了婚礼。
婚礼现场很简单,没有繁华的布置,也没有盛大的场面,只有家人和几个朋友。
周景棠的伴郎是宁哲和林远,沈栖的伴郎是钟承霖和张浩。几个年轻人玩得很来,一天下来都是欢声笑语,约好了回津城要一起喝酒。
婚礼开始之前在化妆间里,周景棠和沈栖闹着要给对方涂口红,玩着闹着便到了时间,司仪那边来催人了。
周景棠牵着沈栖走到了门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他的母亲大人穆雅斓女士。
周景棠停下,迟疑几秒之后接通了,电话那头的沉默长达了一分多钟。
直到司仪那边又来催了,周景棠正准备挂掉时,那头开口了。
是沉稳中带着一丝苍老的声音。
周景棠知道,那是周延武。
那一刻周景棠如同惊起一般抓住了沈栖的手,明明拿着手机的手已经颤抖了,仍然用平静的声音问那头:“你有事吗?”
周延武说:“我给你打电话了。”
周景棠怔住,他想起了他曾经在电话里和穆雅斓说过,如果有一天电话是周延武打过来的,那才是他知道自己错了。
沈栖笑着握住了周景棠的手。
周景棠愣了很久,电话里也沉默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都非常煎熬,他突然笑出了声。
周景棠说:“我不生你气了,周老头。”
“我也……随你去了,小兔崽子。”电话那头说。
周景棠笑了,说:“今天你儿子结婚你来不来啊,来的话我就等等你。”
“老子要你等?”周延武说,“老子已经自己来了,你忙你的,我和亲家聊聊。”
挂断了电话,周景棠抱着沈栖,说:“栖栖,我赢了。”
和父亲之间的这场赌局,耗时十多年,周景棠终于赢了,赢了一个和沈栖的未来。
周景棠把沈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对他说:“来,跟哥走,哥带你结婚去。”
沈栖说:“好。”
婚礼的场地在空旷的天空之下,远方是绵延不绝的风车,随着远去的风一起融化在天空的边际里。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了。
周景棠对沈栖说:“从青葱到白头,我会一直爱你,有始无终。”
誓言吹散在远山的风里。
铭记在少年心中。
那枚朴实无华的裸戒套在手指上的时候,年少时所有的隐秘心事都有了答案。此去几经年,会有那么一个人与你为伴,在他的眼中栖身。
风没有痕迹,爱却浓墨重彩。
情深,亦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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