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师生情严肃脸

　　权煜乖觉跟在司恒永身后，车子锁在门口。

　　司恒永打开门，脱了鞋就往房间里去了，一路踩过去留下湿答答的水渍。

　　权煜倒是不好意思，站在玄关踟蹰——衣服一脱？

　　怎么感觉在耍流氓？权煜被自己逗笑了。

　　正想着，就见司恒永拿了个毛巾过来，示意他擦擦。

　　又进房子，去摆弄了一会，出来对他说：“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啊？”权煜正拿毛巾擦着头发，闻言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先去吧。我等会洗就行。”

　　司恒永还没换衣服，雨水顺着裤脚滴滴答答，落脚的地板迅速湿了一片。衬衫贴在身上，更衬得他身躯薄的和纸一样。

　　羸弱的样子权煜看着都忍不住老妈子担心，恨不得把他赶紧放进热水里泡泡散散寒气。

　　司恒永又不知道哪根弦不对了，此时不太高兴的样子。垂着脑袋，一句话也没有，就自己进去了。

　　权煜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此时虽然明明看不见什么，却还忍不住抻着脖子多看了几眼——直到浴室响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才总算放心。

　　权煜一边擦水，一边琢磨，司恒永今天状态实在不太对劲，一脸要死的样子。

　　司恒永难道不是万年扑克脸么？

　　是…这样没错，所以他已经心情坏到了能轻易看出来差的程度了，那岂不是说明非常坏了？

　　权煜心里燥燥的，一连串不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相继冒出。

　　一般情况下权煜显然是不会觉得一个人心情不好就会怎样，也就是喝几瓶酒回去睡一觉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哭一场。

　　可放在司恒永身上，他就不太放得下心。实在是司恒永看起来极像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极度想不开的人。

　　会是什么事情呢？权煜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个一二三。

　　听着浴室的水声，他心想：不知道司恒永喝不喝酒。

　　看着不再滴水了，权煜小心进屋去。

　　司恒永住在一个高层公寓房，简单的一室一厅，客厅是巨大的落地窗。

　　权煜也不敢坐在沙发上，只好站在窗前看看雨。

　　雨下的极大，溅起的水雾让几米高的地面都雾蒙蒙地罩着一层纱。

　　路上只有几个稀稀落落的行人，有的顶着伞闷着头顽强地逆风前行，有的一不小心撑着的伞就被风刮的变了形，整个人不留神被扯着往后退了几步。权煜倒是看得有几分有趣，想到了卓别林无声的喜剧。

　　“嗑嗒”一声门锁打开，司恒永就从浴室中走出来了。

　　他穿的很整齐，一身乳白色居家服。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淌下，落到肩上搭着的鹅黄色毛巾。

　　司恒永还是一副不想和他视线交流的样子，微微低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垂覆下来，落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可是权煜是谁，总能逼着人开口。

　　司恒永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好整以暇地站着，顺带大大方方欣赏司恒永此时难得一见的居家版。

　　司恒永果然先败下阵来，侧过身子不自在地躲开他的视线：“浴室外面架子上的衣服都是新的，你先拿去穿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洗完澡的原因，声音有点点哑，却软软的，濡湿的像是雨后冒出来的鲜嫩嫩的笋尖儿，又白又嫩，颇招人喜爱。

　　权煜听得新奇，又忍不住想着怎么逗他再说几句话。

　　司恒永打开冰箱，拧开一瓶水，回头发现权煜还站在窗前，眉头便微微蹙起，以为还有什么事：“怎么了？”

　　“在想怎么样让你再说几句话。”权煜说完两个人都傻了。

　　权煜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傻。

　　司恒永被他的话震得懵了几秒，耳后悄然爬起一抹红。掩饰般急急喝了口书，又不小心呛到，咳得狼狈。

　　权煜简直要扇自己一嘴巴子，哎卧槽这嘴，不听中央指挥瞎胡搞。掩饰地手作拳放在唇边，像模像样干咳两声，讪讪笑着往浴室走。

　　司恒永咳得脸都通红，生理性泪水都逼了出来。

　　权煜本来就心虚，悄悄看过去，又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膝盖就磕到了桌角。

　　“啊痛！”

　　连连后退了几步，结果又是一声哀嚎：“哎卧槽！”这是不小心又踢到了墙。

　　权煜再不敢乱看了，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脚丫子一路跳着到浴室。

　　司恒永没忍住轻轻笑了下。

　　浴室里放了一缸的热水，权煜简单冲了下就迫不及待进去。

　　身体被温热的水包围的瞬间，权煜发出满足的喟叹。

　　刚刚没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权煜就发现了旁边的控制版，竟然还有电视？

　　权煜兴奋地把所有功能都试了一遍，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注意玩太久了……

　　……

　　完了，感觉又要被骂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了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

　　权煜穿好衣服，打开门，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我出来了。”

　　司恒永坐在电视前，此时转过头直视着他，语气十分不好，“57分钟。”停顿了一下，虽然没再说什么，眼神却像刀子似的飞过来。

　　天呐，大哥，你连我洗个澡时间都要记么？

　　是不是我上厕所还要给我记个时间看看是不是达到平均水平？

　　权煜心里虽然疯狂吐槽了一阵，但也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尖，向窗户走去，试图岔开话题：“雨小些了吗？”

　　司恒永没回答，颇有些孩子气地冷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太过用力，音量键竟然被他摁出了“嗒嗒吧嗒”的响声。

　　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平稳地播报着。

　　“气象台发布今年首个台风红色预警，最强风力于今天登陆浙江沿海，中心风力达16级。请各位市民不要外出，注意……”

　　“……”

　　好吧，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抽风似的找茬了。

　　权煜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树枝被扯得断的七零八落，广告的巨型横幅被风卷着飞在空中“呼啦啦”地响，不时伴随着几声玻璃瓦罐摔碎的声音，街上一片狼藉。

　　权煜思考了一下回去的路线，就听见司恒永说，“给你家长打个电话，今晚就先住我这吧。”

　　司恒永说完了半天发现权煜还没反应，皱起眉看他，“你没手机？”

　　“……”

　　这又不是民国，会有人没手机么？

　　不过权煜在这种状况下也懒得吐槽了，随意地提了下裤脚，盘腿坐到地上，“我一个人住，不用给谁报平安。”

　　司恒永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地板，权煜就感觉神经哔哩了一下，直觉不好，差点条件反射蹦起来。

　　可司恒永没再多说，只简单地恩了一声便不再理他。只专注地看电视，视线直直锁定着播报员，好像要通过意念将怨气传到画面的对面。

　　权煜撑着脑袋，斜斜地瞅着他。

　　即使是在家里，司恒永也坐的笔直，坐姿一丝不苟地像是被按在了模子上。

　　此时他实在不高兴，唇抿得紧紧的，手中节目换的频繁，眉头也有些烦躁地蹙起。

　　动作有明显的赌气意味，权煜一点也不生气，还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司恒永这样实在有趣。

　　这么明显的目光想不注意都难，司恒永表情严肃，用眼神警示他。

　　权煜忍着笑，双手高举，表示自己知错，不再盯着他看。

　　一旦不能看他，权煜就觉得在这待着兴致缺缺，问他：“老师我能参观下么？”

　　司恒永点了点头。

　　权煜便懒懒抻了个腰，起身四处逛了一圈。

　　厨房就在客厅另一角，位置不太大，锅碗瓢盆七七八八倒是看着齐全地很，甚至还有个烤箱。

　　司恒永拿烤箱做什么？权煜想了想，没想出来。

　　权煜又溜到卧室去，格调基本和客厅一致，单调简明的黑白色现代风，只有一个水杯摆在床头柜上，一丝儿人味也没，干净的像是酒店的客房。

　　权煜泡碗造感觉浑身乏得很，脚趾都懒得动。

　　横倒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鼻子里便涌进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自觉让人放松下来。

　　本来是闭着眼休息，可没成想不过半刻钟就蒙头睡昏了过去。

　　睡到半夜渴醒了。

　　半睁着眼摸到冰箱，喝了口水，又摸了回去，正准备继续睡，忽然发现什么。伸出手，朝旁边探了探。

　　又爬起来，仔仔细细把床从头到尾都摸了一遍，才揉着眼坐起来。

　　脑子里不甚清醒地想：司恒永呢？这么晚不睡觉干嘛呢？睡沙发去了？不能让他睡沙发啊。

　　一路磕磕碰碰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才总算清醒了。

　　哪儿也没人啊。权煜满脸费解。

　　哪儿去了？大晚上的。

　　目光绕了一眼窗外，诶？台风停了？

　　又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司恒永，他背对着站在阳台上。

　　莹白如玉的指尖燃着一根烟，丝丝缕缕盘绕着上升。整个人含在漆黑厚重的暮色，安安静静地和周围完全融为一体——也难怪权煜一开始没看到。

　　听到开门声，司恒永转过身。

　　权煜的目光定在他的手指，又看到旁边一个摁满了烟头的烟灰缸。

　　稍微近一点，都能闻得到他身上散不去的烟味。

　　权煜伸手要去拿掉那只烟。

　　司恒永略略侧身避开，将烟掐灭，语气有着毫不掩饰的不快：“你没什么事就去睡吧。”

　　权煜拧着眉，有些搞不清他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是为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司恒永却有心躲开他，也不等他回答就侧身绕过来回房间去。

　　权煜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看到司恒永已经换了身衣服，在玄关处换鞋子。

　　瞬间火气升腾而起，大晚上不睡觉在这抽烟糟蹋身体，现在还要往出跑？他是在闹什么脾气？

　　少年大步走过去，结实的身子便像座小山一样杵在他旁边，他的语气已经算不得好：“这么晚你要去哪？”

　　司恒永微微扯了下嘴角，侧身偏了偏头，眼里仿佛有一场无声的风暴：“我出去还需要和你汇报么？”

　　这次学聪明了没去推他，只绕开他伸手去开门。

　　“砰！”

　　权煜一把将司恒永扯回来，一脚踹上了门。

　　司恒永被拽的向后退了几步，惊诧地看着他。

　　权煜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黑色的瞳色下燃着激烈的火，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司恒永更不会解释了，只低头看地板。

　　权煜松开手，烦躁地踢了踢墙，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想了想，叹了口气，颇为泄气：“算了，你去睡吧，我回家了。”

　　本来回来就没带什么，此时就蹬上鞋子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回头看见司恒永还站在门口。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回去好像也不合适，只好说：“衣服洗干净还你。”

　　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道里灯光有些昏暗，阴影下司恒永的脸更是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