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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第六卷
第六卷 入师门
灵界,衡芜宫。
花芜和玄奇夫妇为太姬办了一个不太隆重的抓周礼,除了女君夫妇二人,还有负责宴会的女官,几个王公大臣和若干个宫女而已。
衡芜宫的花厅里,小太姬穿着粉粉嫩嫩的小襦裙,跌跌撞撞地向娘亲走去,摔了一跤,也不哭,就是不想站起来,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而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因花芜女君的死命令,必须让她自己来拿手上的这枚国玺,玄奇这个当爹的不能再当众惯着她,只能选择不看自己的宝贝女儿,眼睛假装看向窗外的风景。太姬见娘亲一脸严肃,爹爹又不理睬自己,便坐在地上玩弄起了自己的手指。
这时,侍奉小太姬的宫女绿染悄悄地端着一份太姬爱吃的锦糖酥站在女君的身后。
小太姬闻到了,找了一下方向,看见了绿染,流着口水,笑嘻嘻地便朝着花芜女君的方向爬去。
玄奇仙人见状,心里乐了。花芜女君心里也稍微安慰了些,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侍女绿染心里默念:“小主子啊,你也太懒了吧,哪个储君是爬着去拿国玺的。站起来啊,快站起来。哎,你别看我啊,你看着女君啊”。绿染一边给小太姬递眼色,一边把端着的锦糖酥藏在身后。
小太姬看到绿染精彩的眼神,越发欢快,呵呵地笑,越爬越快,爬到娘亲花芜女君身边时,拉着她的裙角想要站起来,没站稳,差点又摔一跤。
花芜女君本能的弯腰扶住她,国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掉在小太姬的怀里。众人见状,纷纷鼓起掌祝贺,花芜和玄奇这对操碎心的年轻父母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负责抓周礼的女官将小太姬抱到案台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国玺,示意她去抓案台上的珍宝。只见桌上摆有:一本泛黄的古籍、一支精美的玳瑁落玉簪、一柄象征衡芜王室的星火剑、一只通体碧绿的破月萧、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卷水墨风景图。小太姬被眼前的珍宝吸引了,摸了摸落玉簪,又摸了摸夜明珠,后扯了扯破月萧的吊坠,最后将星火剑拿在手里,由于年纪太小,不懂拔剑,也拿不起沉重的星火剑,直接就拖到地上来了。
太姬将地上的星火剑捡了一下,又用脚踢了一下,还是弄不动,大概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索性放弃。转头,眼巴巴地朝绿染爬去,到了绿染跟前,站起来将锦糖酥端在怀里就吃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移动,最终结果,竟然是锦糖酥,堂堂灵界衡芜的继承人竟是抓了一叠糕点。花芜女君有些无奈,玄奇仙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打破沉默,开口:“太姬还小,拔不动星火剑也是常情,虽然没有拿起来,终归是将星火剑第一个捧在手上。本仙觉得,锦糖酥只是被太姬用来果腹的,算不得数”。
“是啊,是啊,公主殿下是先拿的星火剑,这抓周礼应该算星火剑”,在旁的一干人纷纷附和道。
事已至此,花芜女君只好向女官点点头。女官双手捧着星火剑,高声宣道:“太姬公主禀灵运而出,承八荒之华泽,今日择其星火,必将佑我衡芜,礼成”。众人向小太姬行礼。
正吃着糕点的小太姬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声镇住了,极度配合的凝视着,嘴里的锦糖酥嚼都不敢嚼一下。
抓周礼结束后,女君一道旨意便颁布了下去。刚刚满周岁,路都没有走明白的小太姬便被确立为灵界的继承人,传遍上三界。估计花芜女君也是一头脑热,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若是知道将来这个周岁便被立储的小丫头为了爱情荒废政务,为了男人舍弃家园,会不会后悔呢?当然,她永远不会有后悔的机会,因为她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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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太极宫。
黑漆漆的夜,孤零零的殿,我在无极宫跪了两天两夜。目的是为了让父君早日送我去学艺,因母后过于不舍,父君迟迟不回复,我只好在他的政务殿跪着以表决心。虽然我才五百岁,一介稚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还是懂的,许是被我逼的没有办法,许是被我的执着触动,母后的枕边风这次不起作用,天君父亲终于下定决心将我送去学艺了,从此便开始了一千年的修行,也离开了九重天整整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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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神宵玉清府。
玉清府内,我正在执拜师礼。我的师父便是如雷贯耳的剑神灵虚上神,我自小就仰慕的英雄,我的师尊是南极长生大帝,已经避世几十万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师父高坐于主位,我向他老人家行礼道:“徒儿帝苍拜见师父”,遂叩拜了三下。
灵虚剑神摸了摸胡须,打量了许久,便得出结论“根骨奇佳,天赋极好,比他爹强”。灵虚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好,起来吧”,见他从容地起身,动作却干净利落,心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师父接着道:“你生来高贵,而我修炼的地方苦寒凄冷,不知你是否能受得住?”。
我看着师父,点点头,道:“三百岁启蒙时,便听说了,师父您一半的时间在神宵玉清府,一半的时间在昆仑玉墟峰”。
帝苍早慧,早有耳闻,灵虚也不疑有他,开口道:“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你若肯学,我定会倾囊相授”。
听完师父的话,我郑重地行了一礼。
此后便居在了玉清府,每日我必闻鸡起武,先扎基本功,常常是练了一身汗,洗漱完毕再接着练习剑术,练完剑术则是修习法术。年年岁岁,岁岁又年年,一晃两百年过去了,我也长成了少年模样,英气逼人。
一日,我正在练习剑术,师傅领着一个长得像女孩一样好看的少年来到我面前,对我道:“这是你师弟流光,风离魔君的老三”。
流光用一汪盈盈的双眼看看师傅又看着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害羞。
我见流光有些拘束,脸上冷漠的神情缓了缓,上前道:“我叫帝苍,是你的师兄,今后一同随师父学艺,你无须拘束”。
流光脸上的笑容展露了出来,向我行礼道:“师兄好”。
从此我们二人便形影不离,一起修炼,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大多时候都是很认真地练习剑术和法术,偶尔被流光拉着去后山挖了春笋,捉了野鸡,自然我也常被流光连累受师父的责罚,一人犯错两人同罚伴随了我们几百年。在修炼中、在惩罚中,我们都逐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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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衡芜宫。
衡芜宫内,太姬拖着两百岁的身子,笨重又快速地跑向通往宫外的宫道上,后面的女使绿染正在追来的路上。
尽管太姬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奔跑,还是被抓到了,已经一百零一次失败了。太姬垂头丧气地任由绿染抱着,她在心里抱怨着绿染:“你怎么就不像父亲和母君那样睡个午觉呢?我不过是听说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想去看看哪里不一样而已,你至于追着我满宫跑吗?”。
绿染看着怀中身着粉色宫装的小人儿,一双小嘴不满意的嘟起,粉嫩又可爱,忍不住笑道:“已经一百零一次了,您打算坚持到几时?”。
太姬将小手抱在胸前,哼道:“若不是我最近长胖了些,你哪里能追上我?你看,我都快跑到宫门了”。
绿染拨了拨太姬额头的碎发,露出美丽的红莲胎记,回:“公主若是不想被奴婢追到,不仅要吃的多还要动的多,这样长得快,也跑得快”。至于跑到宫门没有令牌出不去一事,绿染并不打算告诉她。
许是跑累了,太姬趴在绿染身上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一个少女一个幼童就这样无声的走在回宫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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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昆仑山。
玉墟峰上,我身着一件白色貂绒的披风,行走在雪峰上,四周一片银装素裹,皑皑地冰雪终年不化。忽地,一阵阴风咋起,我闭了眼,竖耳倾听,只见一柄长剑自后袭来,我睁开眼,身子猛地向左地直直倒去,只剩下脚尖着地,双手伸开,滑了一圈,避开了。
出手攻击我的是一名俊美无比的红衣少年,只见他持剑快速攻来,一剑劈得不留余力,我眼神微冷,双脚一踏便腾空一翻,轻松跃了过去。红衣少年见我只守不攻,甚为恼怒,用尽全身力气向我便斩来,我随剑的力道和方向,转了三圈,避过了剑气后,瞬间上前,在红衣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用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一场注定不会赢的挑战,落下帷幕。
红衣少年瞪了我一眼,道:“不打了,不打了”。见他认输,我便随之放手,用怀中的丝帕擦了擦手。
红衣少年大声抱怨道:“法术比不过你,拳脚比不过你,剑术也比不过你,从今往后师父他老人家再让我挑战你,我就吵得他每晚睡不了觉”。跟在我身后走着的红衣少年越发不高兴,依旧抱怨着:“你不懂男人要面子的吗?我用尽全力都过不了三招,还是你只防不攻的三招,你的苍龙藏着做什么,我的破云剑好歹是师父传的,你这是不孝”。
我停住脚,转身,犀利地对这位红衣少年,也就是我的师弟流光说:“苍龙乃师父用上古玄铁所制,并注入南极极寒之气焠成,你有几分把握能活?”。
流光有些讪然,回应:“我倒是没有想过活命的事,只想着破云剑,乃昆仑山脉最顶部的万年玄冰所制,又注入了师父的真气修为,定能与你的苍龙比上一比”。见我自顾自地往前走,流光大声说了句:“师兄,我错了”。
我有些无奈,转身对他说:“流光,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你不是不懂,而是常常忽略,就好比你我相生,破云和苍龙却相克”。流光点点头有些窘迫地跟着,我们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一白一红行走在苍茫的雪地上。
这只是我日常修炼的一个场景而已,凡人的修仙之路且长且艰,我们神族的修炼之路更甚。纵然我已是上仙,在同龄之中已是凤毛麟角,可我不能停下脚步,因为离上神还很远,神阶本来就难进,何况上神,修炼除了努力和坚持,没有任何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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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山顶峰处,灵虚剑神着一身藏青色绒袍,将刚刚的比试全部看在眼里。灵虚剑神负手而立,上神的气场十分强大,右手习惯性的摸着并不长的胡须,心里道:三百年过去了,流光虽有长进和帝苍比还是差太多。不知不觉间,帝苍已随我学艺五百年,只是你天命所归,自然身负重任,为师亦望你能心中快活,遂才收了流光伴你左右。
只是师父此时的想法,我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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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衡芜宫
太姬是个很能坚持的人,亦是一个很想得开的人,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一定要比绿染跑得快,然后在及笄前跑到宫外溜哒一圈。
此时她已经五百岁,每日在学堂被夫子看管的厉害,女君对她甚为严厉,不仅盯着学堂的功课还要亲授剑术,故而太姬从小怕女君,在女君跟前永远都是装着一副端庄持礼的样子,在父亲面前立刻恢复了本性。
一日,学堂中,夫子正在讲解上古史,少女模样初成的太姬,一袭樱花粉,婷婷而落。夫子讲得很专注,太姬发呆也很专注,虽然看着夫子,双手托腮的人儿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爹爹说,娘亲有了宝宝,他要去忘忧河抓几条又肥又大的银鱼给娘亲补身子;爹爹说,娘亲有了宝宝,他要去灼里山抓几只又肥又大的兔子给娘亲补身子;爹爹说,娘亲有了宝宝,他要去彼岸谷折几只最美最盛的樱花给娘亲赏......
“爹爹真的太不够义气了”太姬心里吐槽道。
自从妹妹倾月出生后,太姬母亲的心思都在国事和倾月身上,父亲的心思都在她母亲身上,绿染也跑不过太姬了,太姬过了一段非常逍遥自在的日子,整日混迹忘忧河,灼里山,还在樱花谷的花王树上搭了摇床,以免睡觉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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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神宵玉清府。
一晃又过了五百年,今日是最后一次比试的日子,也是考核的日子,比起流光摩拳擦掌的兴奋,我倒不在意。
玉清府修炼场。流光着一袭白衣,玉树临风地站在高耸如天的石柱上,对着我喊道:“上来吧”。
我身着一袭蓝衣,缓步走向石柱,而后身体快速向上旋转,瞬间就到了另外根石柱上。
今日我二人皆梳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发型,许是为了方便打架吧。流光绑了一根白色的发带,而我绑了一根蓝色的发带,额前飘起的两缕长发显得十分飘逸潇洒。我对着流光淡淡一笑,轻松道:“虚长你两百岁,又比你早入门两百年,便让你四招”。那头的流光回敬了一个笑容,道:“开始吧”。
不出意外,还是他先出手。只见流光右手向下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便握于手中,运了气,邪魅一笑,冲着我就刺来,待破云剑将至时,我一个后仰从剑身下方弯腰滑过,轻松避过。
流光右手执剑于眼前,左手置于剑身,剑往下滑,手往上拉,注入剑身的修为泛着盈盈的绿光,此时流光的眼神充满杀气,腾身一跃向我劈来。自然,我不慌不忙地脚底一点,腾空直上,在剑气斩来前离开了石柱,腾云站了下又翻身跃回石柱上。
我猜测流光的下一步,定时向我斩来,若是如此只能左右移动。果然,只见流光腾空向我斩来,在他腾空的瞬间,我向右瞬移,站到了流光的石柱上,流光未劈到我只好落脚到我刚刚所站的石柱上。
我心想“前三招你劈斩的都是人,第四招你一定劈柱子”。
流光站在对面的石柱上,眼前的两缕长发随风飘动的十分潇洒,一抬眸,犀利的眼神看向我,再次腾空跃起向石柱劈去,我就这么冷峻地看着流光,不为所动,眼角的长发向两侧飞扬着,待剑气即将劈到我身上时,一个瞬移,我双手伸开往后倒,脚粘着石柱,身体快速地向地面倒去,待石柱毁,一个向后大转身我已经安然地站在地面,流光亦随之从天而降,落于我面前。
看着紧跟其后的流光,我有些得意,道:“四招已过,看剑吧”。于是祭出我的苍龙,右手微举,手掌转了一下,一把旷世利剑陡然现身,通体银白,剑身透着雪亮,剑气逼人。
忽然一阵风觉起,吹得我头发飞飞扬扬,衣袂飘荡起来,我双手向后侧伸开,头往后仰,两手向上抬,苍龙的剑身便成了数万只蓝色剑影,我开启了斗法。
流光亦不甘示弱,立即将剑身打入空中,双手向前一推,数万只绿色剑影便和蓝色剑影交缠起来。斗法时,我右手加持了法力打出去,随后流光亦将法力双手打出来,只见剑影相互蚕食着,我们俩都站在原地,只剩下剑身在空间交缠、斗争着,似天崩地裂,周围的雪山纷纷爆破,飞雪、霜花在我们身后各自形成两股旋风,衣袂飘飘,发戴飞扬,身上、发间、眉毛、睫毛、嘴唇都沾满了霜雪,唯有身体是静止的,眼神是坚定的。
流光快被身后的霜旋风吞噬了,法力多次加持后,他的额头已经冒起了汗珠。我亦认真了起来,又打入了两成法力,良久,破云剑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地面,苍龙则缓缓地落入我的手中。
收好剑之后,我还不忘安抚流光:“不必灰心,你毕竟小我两百岁,还有机会”,转身嘴角带着笑离去。流光拾起地上的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输给你,不丢人”。
五百年前,流光的修为只有我的两成,五百年后,已经达到我的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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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府中,灵虚剑神站在云镜面前,刚刚打斗的画面,他看的清清楚楚。两人一前一后地朝门走过来,他无须说什么,该成长的,该改变的 ,都已做得足够好。看着两个心爱的徒弟,灵虚觉得此生并不枉费。
我和流光进门后便向师父请了安,然后各自站好。师父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帝苍,你随我学艺一千年,净得真传,我已教无所教。流光,你也学了八百年,你二人如今已长大成人,应该回家了,收拾一下,回去吧”。
尽管知道到了差不多离开的时候,只是师父突然这么一开口,我倒是有些诧异,和流光相顾一眼,同时跪下,向师父拜了三拜。师父受完礼便虚空幻影离去了,只留一句话在空中扬起“望你二人互助友爱,造福苍生”。我二人又对着空中施了一礼。
“帝苍,你是直接回九重天吗?”流光先问我。
此时我并没有决定好,便道:“父君和母后定是对我十分想念,离家千载,也该回无极宫了,只是我还想去昆仑玉墟峰历练一番,玄圃宫里收藏的大量古籍我还没有看完,神兽吉光也没有完全驯服”。
流光的眉眼一挑,我便知道他的想法,调侃道:“怎么,你也想跟去?不去仗剑走天涯了?”
流光灿若星河的眸子笑起来,真的忍不住多看两眼,只听得他:“我自然是先跟你去玄圃宫看书,等我把那匹腾黄收服了,再仗剑走天涯”。
之后我和流光便去了昆仑山。在玄圃宫里,我将师父和西王母收藏的典籍和修术都看完了,顺利地进入神阶,继创造最快飞升上仙的记录之后,我又创造了最快进入神阶的记录,足足比我父君早了五百八十年。流光典籍没有看多少,与腾黄厮混的时间倒是长,大概、最多就是上仙的水平。圆满学成后,我二人各自御着自己的坐骑回了家,一回去就刚好碰上血魔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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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是以帝苍的角度写的,也有第三人的角度,由于两位主角还没有相遇,所以尽量保持在同一篇幅里。根据情节的发展和心里活动,有时候第三人角度切入便于展现对主角的旁观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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