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自拔

　　在乔笙看来，陈遇像是得不到重视的孩子，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获得唐棠的注目。

　　因为喜欢，所以这几年绯闻不断，却又根本没碰触过任何女人。
　　因为喜欢，所以唐棠一句话就能让陈遇改变主意。
　　她跟其他女人一样，仿佛是被拿来另类讨好的花束。

　　乔笙有着足够的自信，“我只要解约，从此闭口不谈。”

　　后视镜里，乔笙只能看见那双眼睛，深邃的轮廓让本就漆黑的瞳孔，更加深不可测。
　　她以前会怕，但现在更怕被雪藏后什么都没有。

　　陈总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唐棠？
　　这句话反复咀嚼过后，只剩下喜欢，陈遇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唐棠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比任何人都要讨厌。
　　不对，是厌恶。

　　陈遇音质清冷冷的，并没有多余情感，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你拿这个跟我谈判？”

　　“也有我的演出费。”

　　“我讨厌贪得无厌的女人。”

　　乔笙笑，“陈总，我也是被逼无奈。”

　　如愿以偿的，乔笙拿到了解约书，经纪人跟着一块出来，与谈妥的下一家公司面议合同细节，却吃了个闭门羹。

　　助理如实传话，“老板说合作就算了，也奉劝你认清现实，自个儿退了这圈子。”

　　“什么意思，公司小开不起条件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合作呢。”
　　乔笙不明所以，她前段时间出事，流量跟话题也跟着上去，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但之后几家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最后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点拨了两句，“简单来说，您得罪人了，这圈子混不下去了。”
　　“要是聪明识趣，以你现在的名声，找个小开嫁了是最好的结果。”

　　乔笙：“……”
　　陈遇说过，如果是他，不会是息影三年那么简单。
　　他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可能。

　　----

　　对于陈遇的失约，再一次在公司见面时谁都没有提及，如同没有存在过。
　　即使搭乘同一部电梯，陈遇目光直视，是视作空气的无视。

　　唐棠习以为常，尽心工作。

　　但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公司里避免不了大小会议。
　　两个人位置相对，目光相撞是常有的，但也就一秒，下一秒陈遇垂眸，敛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冷冰冰的躯壳。
　　这样的温度让汇报方案的职员提着一颗心脏三伏的天气，有着透心凉的体验。

　　“这个方案你的意见是什么？”陈遇抬头，目光停在唐棠助理方静身上。

　　方静睁圆眼，不安的手指向自己，确认的问：“我？”

　　“嗯。”

　　方静：“……”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小助理有意见了？
　　但大老板死亡视线仍在，方静硬着头皮，支支吾吾说了堆没有意义的拟声词。

　　唐棠坐正，“不如陈总让我谈谈我的意见？”

　　“我更想听其他人的。”陈遇转了个方向，问起唐棠另一边的职员。
　　整个过程，没有看唐棠一眼。

　　唐棠不清楚陈遇到底是哪根神经又搭错了，顿了下选择沉默。

　　整场会议，两个人像是处在不同次元。
　　以往在其他时候冷嘲热讽唐棠可以忍耐，但工作上，她只觉得这样做很幼稚。

　　几场会议都是如此，唐棠索性直接找上了陈遇。

　　陈遇靠着办公椅背，面无表情，“什么事？”

　　“陈总是对我工作能力不满意？”整个会议唐棠憋了一肚子火，直接开门见山。

　　“没有。”

　　“如果没有陈总何必在会议直接忽视我，如果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您可以直接说。”
　　唐棠鲜少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红.唇紧抿。

　　陈遇英挺的眉皱了下，“没有人忽视你。”

　　“有，你。”
　　唐棠拉开椅子，在陈遇对面的位置坐下，“谈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尊重，但这份尊重，陈总从未给过我。”

　　“你认为这就是尊重？”陈遇抬眼，直视唐棠的目光。

　　唐棠的目光，其实跟几年前一样，平静中总有股子不易攀折的韧劲儿。

　　两个人之间只相隔了办公桌的距离。
　　因为生气的缘故，唐棠瓷白的脸上有着淡淡浅粉，皮肤细腻，只有挺拔鼻梁上有几颗小雀斑。

　　三颗，他记得。

　　陈遇移开目光，“这让唐总觉得受到尊重了吗？”

　　仿佛鸡同鸭讲般。
　　但陈遇对自己的成见不是一天有的，也不会在一天消失。

　　“嗯。”唐棠起身，“希望下一次，陈总依旧记得这份尊重。”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陈遇才抬眼看了眼，尔后将办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玻璃幕墙外的天。
　　比他想象中要更蓝。

　　也更讨厌。

　　距离会产生美，为他所产生的那半点令他不耻的想法，他决定缩短距离。

　　----

　　新影视剧立项，唐棠跟其他负责人出面喝酒谈合作。
　　应酬里难免会有龌龊事，但唐棠身份在那，并没有人感沾染。

　　这一次，陈立也去了。

　　进去前陈立问起跟陈遇之间的境况，唐棠迟疑了一下，勉强笑了下说很好。

　　陈立表情凝重，“我知道陈遇肯定还是老样子，你不用替他遮掩，他竟然擅自做主，直接跟乔笙和平解约。”

　　“陈遇做不到那么绝情吧。”唐棠嘲弄的笑了下。

　　“那他就能这样对你？”

　　唐棠沉默不语。

　　进包间前，陈立推了推眼镜，“我一直认为你值得更好的。”

　　饭局上，陈立出面镇场，谈起合作轻松许多。
　　唐棠知道自己酒量一般，所以大部分酒是男助理喝掉的，陈立也帮着挡了些，她喝的其实不多。
　　但为了逼真些，在陈立看过来时，她多喝了两杯。

　　三杯酒喝下，双颊隐隐红了点。

　　陈立看着唐棠这个样子，只说，手上并没有拦着，“好了，你不能再喝下去了。”

　　唐棠捧着酒杯莞尔一笑，“合作谈定了，开心。”

　　陈立目光紧了紧，被眼前景象迷了眼，随即笑了小，继续应酬。

　　饭局结束，陈立替唐棠拿了包，欷歔道：“还能知道我是谁吗？”

　　“大哥。”
　　喝过酒的唐棠瞳孔格外明亮，像是点亮的灯光，就那么看着陈立。

　　陈立笑了下，“倒是还没醉的不成样子，来，我送你回去。”

　　方静眼看着陈立要握住唐棠手臂，跳出来道：“还是我来吧。”
　　这就算是陈总亲大哥都要避嫌吧。

　　陈立点头，“嗯。”

　　方静扶着唐棠起身，“唐总，来，送您先回去。”
　　唐棠靠着方静往外走。

　　“送她上我的车，我送她回去，时间也不早了，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去。”陈立的语气，只直接陈述，并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方静不放心，“这，我还是先送唐总回去吧。”

　　“不用。”陈立一口否决。

　　唐棠也挣扎着自己站起来，点了点头，“静静你先回去。”

　　“好吧。”方静想毕竟伦理关系摆在那，陈立不至于趁人之危那么不要脸。

　　上了车，唐棠已经缩成小小一团。

　　陈立看了眼，吩咐司机开车，“难受吗？我这里没有醒酒药，等会去买了你吃点。”

　　唐棠点头，“好。”

　　车开到半路，唐棠小声的哭起来，是细微的压抑的哭声。
　　陈立扯了张纸巾，“哭什么？”

　　唐棠抬头，眼眶红润，“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的差劲，特别的失败。”

　　“你如果差劲，这世界就没几个女孩是优秀的了。”
　　陈立声音低了下来，更加温和。

　　“但陈遇特别特别的讨厌我，好像我不管怎么做还是不如他的意。”
　　“他从来不会给我好脸色，说话刻薄毒舌，让人难受。”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特别累。”

　　陈立皱紧眉，“虽然这些话不是我一个当大哥该说的，但我真的认为，是陈遇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陈遇。”唐棠哭到哽咽。

　　“如果一个人不懂得珍惜你，也就没资格让你为他哭。”陈立顿了下，“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你哭。”

　　眼泪充盈着眼眶起了大雾，让视线模糊，唐棠却依旧能看清楚那双眼睛。
　　永远的野心勃勃，胜券在握，仿佛一只盯死猎物的狮子，等待着最后一击。

　　唐棠哭声止住，“大哥，你人真好。”

　　车开到了浅水湾别墅，因为是外面的车只被允许开到了正门前，唐棠道了谢解开了安全带。

　　陈立替唐棠开了车门，又将剩下的醒酒药交给了唐棠。
　　“药记得吃。”

　　“谢谢大哥。”

　　陈立点头，“以后有事不用憋着，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等陈立刚走，别墅的门被打开。阿姨闻到了唐棠身上的酒气，整个人皱紧了眉，“唐小姐你喝酒了？”

　　“一点点。”唐棠冲着阿姨笑了下。

　　阿姨：“……”喝醉的人都这样说。

　　进去了，唐棠感觉到了整栋房子的不对劲，比起以往的空荡，像是多了点什么，但她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直到头顶有了束压迫的目光时，阿姨在旁边小声道：“陈总搬回来住了。”
　　这早不搬晚不搬的，偏偏挑了这个时间，用她女儿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叫车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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