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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下)
捧着热气腾腾的饼,轻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久都没见热乎东西。他又用余光瞄了瞄身边的深蓝色身影,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无法探知此人的任何一点气息,可见这个穿深蓝色罩袍的不是寻常百姓。他现在虽然做了兵士的打扮,但有些感知力还是保留着。这么近的距离,连对方呼吸都感受不到。轻尘心里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追杀如果来的这么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罢,轻尘捧着一樽酒和一块热饼双手递与身边的身影,开口谢到:“多谢这位大人,这杯酒,请大人御御寒气。”
深蓝色罩袍似乎没听见一般,毫无动静,若不是罩袍随着呼吸有起伏,轻尘差点以为旁边挂着件空衣服。见自己试探得不到回应,轻尘慢慢的将酒和饼放在凳子上,恰恰好把他和深蓝色身影隔开。不在多言,他大口啃起饼来,若真是来追杀他的,杀了就是!杀人之前,填饱肚子很重要。
热饼还未完全下肚,荨麻酒还没喝完。就听的“噗通”一声,一个巨大身影自神殿之内飞出,重重落在了殿外泥地上。轻尘似乎早有准备,不着痕迹甩了甩斗篷,遮住了手里饼和酒。
随着身影的飞出还有女子怒斥之声:“下贱东西,去套马。”被甩出来的正是黑袍贤者带着的三位银甲大汉之一。也不知大汉怎么惹恼了贤者,众人都未看清时,已被丢进了泥地吐了几口血。
神殿上喧嚣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披银甲的武士,瞬息之间就被打的吐血丢出殿外!大伙纷纷埋下了头,不敢言语,生怕自己的声音叨扰了坐上那位黑袍贤者,引来杀身之祸。
被打出神殿的银甲大汉涨红了脸又不敢有丝毫不满,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忍痛往马棚走来。刚走到马棚附近就看见墙角边坐着的两个粗麻布身影,大汉受得气正好无处发泄,他指着靠马棚更近些的深蓝色身影命令到:“你,赶紧把大人的马牵出来!”
哪知道,这身影丝毫无觉,楞了一会儿倒是伸出手拿起了旁边的酒樽。轻尘低着头自兜帽下微微抬了抬眼,只见一只瘦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起来,心下大感安心。
看这手,轻尘判断出了七八分。不是握剑之人,看皮肤外密布的气息走向该是个白袍的贤者。不知为何缘故,窝在这一角。
轻尘抿嘴暗自叹了口气。如今,自己所剩能力连个白袍贤者都分辨困难,真是气苦啊!
那银甲大汉,未曾成为座上黑袍贤者的奴仆之前就已经身着银甲,一直被人敬畏着横行无忌,跟了黑袍贤者更是处处被礼遇。今天不仅被自己的主人当众责罚,丢了脸面,连呵斥个乡下人做事,也对他视若无睹,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二话不说大汉爆吼一声冲了上去,提起拳头就要打。围观的众人都惊呼起来,这一拳砸下去,恐怕那两个不动的身影都要变成肉酱,有胆小的已经纷纷捂住了眼睛。
令众人胆寒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大汉拳头在接近深蓝色粗布身影瞬间被轻巧的拦了下来。
轻尘挡在深蓝色身影面前,单手轻轻搭住袭来的拳头,但让人看起来似乎是很恭敬的握住。
只听他慢悠悠又诚恳说到:“这位大人息怒,不知道那匹马是贤者大人的。望大人告知,小的来牵。”被截住拳头的银甲武士一时失了神,他完全没看清面前这个细瘦挺拔的灰色身影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如何接了自己的攻击。
武士恼羞成怒也不听这人说什么,另一只手化拳为刃即刻劈向灰色身影。轻尘见状也不迎击,足间点地暗自发力,往侧边滑去避开攻击。他并不想和武士正面硬扛,毕竟出手拦截的一瞬间他就想一个大嘴巴扇死自己。
偏偏就是忍不住,非要出头,真打起来一时脱不了身就麻烦了。
轻尘默想着侧身让银甲武士的拳头从身上滑过,自己顺势朝雨雾中跌了过去。
在众人看来似乎是银甲大汉将灰布罩袍的兵士一击即中丢进了毒雨中,都惊呼了起来。纷纷感叹,这年轻人怕是已经死了。
轻尘趴在泥地上默数一会儿,才慢悠悠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装的很像了。看着灰色身影还能从泥地上爬起来,刚刚略微消气的武士脸上布上了浓浓杀气,兵刃自手中慢慢显现,他死死盯住眼前慢慢爬起来的灰色身影,看准时机要将他一劈为二。
轻尘自地上爬起来一瞬间便知道,完蛋!看来刚刚那次攻击这个武士就是存心要打死他的。轻尘略微低着头暗自叹息,银甲武士的攻击在他看来如小孩打架一般,他真是没想到这银甲武士是存了杀人心思。
现在,这个武士连兵刃都亮了出来,他不还击如何脱身?
轻尘自地上缓缓站起来的一瞬脑袋急速计算着:是打翻了武士再跑,还是直接掠出神殿范围。只要这武士的黑袍主人还未有动静,一息之间,轻尘很有把握逃的无影无踪。
未等他想好,只觉一阵劲风袭来,明晃晃一道神符自神殿中掠出。轻尘一愣,虽然感受到但为了不暴露,他决定生生接下这一道攻击。可当他咬紧牙关时,痛苦并未像预料中一样发生,符咒并未对轻尘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将他的灰布罩袍击了个粉碎。
众人都目瞪口呆,轻尘也苦了脸,罩袍还能穿呢,就这么毁了。只听得里面传来娇滴滴一声冷笑:“哼。可惜了这好身材。”
原来神符是黑袍贤者掷出的,身披黑袍的女子在两个婢女簇拥下慢悠悠走到神殿廊檐之下,打量了轻尘两眼,兴致缺缺挪开了眼皮。似乎再看一眼都是对她眼睛的玷污。
被撕碎了罩袍的轻尘避无可避站在毒雨中,好在他功力还能暂时挡一挡毒雨侵蚀。
论身形轻尘确实算得上一等一的出众,除去了罩袍即使是穿着最低等的铁甲,也似量身定做般纤秾合度,衬的人英武非凡。只是脸,确实普通,就是一张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毛头小伙子的样子。
黑袍女子心中暗自可惜,原来想收个玩具玩两日,哪知道。
看惯了帅哥的她,自然对普通货色没什么兴趣,身材再好也没什么用。身材好的,她哪里可不缺。
银甲武士早已气急败坏,在自己一击之下一个低等兵士居然没死,还没事儿人一样爬起来!也不管自己主人缘何出来,他二话不说,大吼一声举起手中长矛直刺轻尘胸膛而去。
只是这一矛,他怎么也刺不出去了。
就在他动作一瞬间,健壮的身躯如积木坍塌般裂成了几块,扑梭梭跌落泥地里。顿时间血水四流,尸块满地。而他的脸上还带未褪去的杀意,甚是诡异。
神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惊呼声,一个银甲武士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撕碎了,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黑袍女子眼都没抬对旁边的婢女说到:“去。”婢女依言,赶忙去马棚套车取马。侍立两侧的银甲武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伙伴,眨眼功夫便成了一堆烂肉。
黑袍贤者对着前来相送的神殿主理官略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嘴上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奴就该听话,让他去套车是给脸。不要脸的就要命吧。”
两位银甲武士听了纷纷恭顺的低下头,婢女架着车来到殿前,只见两名大汉慌忙跪倒在地充当脚垫,毫无一丝蛮横之气。
黑袍贤者轻移莲步踩着银甲武士的背登了上去,又瞥了轻尘一眼,可惜的摇了摇头。
直到马车远远驶出神殿,众人憋着的一口气才渐渐松了。有胆小的这才敢呕吐起来,神殿主理倒是还算镇定,忙招呼着人前来打扫,冲洗血水。
谁也没有注意到还矗立在雨中发呆的轻尘。
被嫌弃长得普通的轻尘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在暗自思付。他找到的掩护符确实很有作用,将他真实的实力压制的死死的。即使刚刚神符掷下,黑袍贤者也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但他为什么对贤者毫无察觉,须知他这是要逃命啊,事情迟早要暴露,如果那边铁了心要他死,说不定真会找贤者追击他,那他岂不是要死的很惨?看来这掩护符缺点就在于此,将他对于贤者的敏感度几乎降为零。只有对战时候才能发现。
正想着,轻尘抬眼望了望角落,发现那个深蓝色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不由又苦笑一下,果然。
这么近,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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