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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一年前
唐瑜曾是一位普通的在米国的华国留学生。
他今年读大三,一月份的寒假没回国,正好错开了病毒在华国爆发。但是也免不了为家里人担心。不过,华国政府算是非常迅速地开始处理。病毒三月份就在华国得到了控制。唐瑜的心才算放下。
但不曾想,在华国得到控制的病毒却在其他国家失了控。包括唐瑜所在的米国。
当然了,这跟米国防疫中心的错误引导,总统的不靠谱,和普通民众的不在乎都有关。
疫情初期,米国防疫中心呼吁大家不要戴口罩,总统也反复强调这一点,最终导致民众低估病毒危险程度。
唐瑜就经常和朋友吐槽说米国人不怕死,经常做出些人类迷惑行为。比如在整个州上万人被感染,依旧在21岁生日的时候在海滩开狂欢的party的米国年轻人,他甚至放话:“我如果因为这次party得病了那就得病了,反正也不会死,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取消我的21岁生日party的。”
唐瑜的朋友听到这种沙雕言论,当即就用言语暴捶了这个米国人,他说:“这个逼一天天就想着自己,自己开趴是爽了,他就不想想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吗?他们可都是易感人群,他在外面感染病毒回家,他没事,合着他也不在乎他家人有没有事,真的不用他的小脑瓜子想想,人不能这么他妈的自私啊。我真的是服了。”
唐瑜十分赞同,说:“他们说着不在乎很轻巧,但是往往在乎的人才是对自己和家人负责的。说白了,他们这种不在乎背后就是愚蠢。他们真的是在用实际行动为米国感染人数添砖加瓦。”
三月中旬,唐瑜所在的L大学终于退出铁头大学比拼,不再坚持校内上课,向病毒低头。并开始准备关闭校园和宿舍,让学生回去上网课。
作为一个留学狗,唐瑜有想过要不提前回国。但后来查了下,留学生一学期内只能离开米国本土少于15天,不然本学期有作废的风险。想了想,唐瑜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了,按照原来计划五月份回去,不改机票。
但就是这一举动,让他之后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就四月末,起飞日前两周,唐瑜的机票被取消了。
早在三月底,A国已经开始陆续关闭航线,到了四月份,基本上每天,每条航线都只有一班飞机。疫情还未恶化的时候,五月份的航班大部分都没有被取消。
可现在,不仅五月份的,之后两个月的航班都被大面积取消。
余下的航班基本没有余票,尽管有余票,也是将近10万元一张的经济舱单程。很少有人负担得起的,就算那些买得起的,也会选择自己找门路凑二十几个人包机。比这个价格还便宜些。
这种时候,就是不见富人笑,只闻穷人哭。唐瑜此刻,哭的大声。
就这样,无数普通留学狗,被滞留在了米国。
收到航班取消邮件的那一刻,唐瑜甚至还略有点清醒,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回国面对不想面对的人了。可转念一想,这么多航班被取消米国的情况一定在不断恶化。如果继续留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因为自从三月底四月初,A国新增病例以每天两万的速度迅速增加,A国政府为了不造成恐慌,下令停止一切感染病例人数的公示行为。
尽管这一举动备受抨击,但他们仍旧不为所动。
但唐瑜这种纠结没持续多久,就变成了绝不能留在米国的恐惧。
人算不如天算,五月中旬,美国感染人数突破100万。这是四月中旬米国停止公布感染数据后第一次公布感染数据。
瞬间,乱了。
没有人能想到会这么糟糕,而且此时死亡人数到达9万人,是全世界死亡率最高的国家。
米国总统下令,国会通过,关闭米国所有海陆空商用运输和边境。只有经过美国政府特别批准的,飞机,轮船,汽车才能离开米国。所有食物不允许出口。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身在米国的外国人,所有人机票都被取消,想要回国,只有等待祖国与米国交涉,派出飞机接人。
然而对于唐瑜来说,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他住的公寓楼,有人确诊患病了!而且他们公寓是集中供暖的。
四月份的C城还会下雪,所以直到有人被抬出去之前,供暖没有被关闭。也就是说,整栋楼都有被感染的可能。
大楼供暖关闭,整栋楼被限制出入。整栋大楼消毒。
刚开始一天两天还好,大家都很配合。但之后,有住户抗议,不配合,说他们要出门。说限制他们的出行是侵犯他们的人权。他们又没的病。他们可以让律师起诉。
住户也不配合体温检查。有一段时间,整栋楼都在争吵中渡过。
唐瑜每天就跟看猴戏一样,鸡飞狗跳。
顺便和世界那头的死党吐槽:
“你看看米国,有时候太多人权和自由也不好,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公权根本控制不住个人行为,因为那是他们的人权。所以说实话,米国现在闹成这样,跟他们这种意识形态也分不开。之前有个在日国感染的,直接回米国了,说不愿意检查就真的不逼他检查。不然就是侵犯他人权,甚至能扯到歧视。你看在华国哪有这种事,叫你检查你不检查,那不是找骂吗。”
在那之后,公寓内接连抬出去9个,还有几个发烧的,唐瑜所在公寓被定义危机中感染区。国民警卫队也出动了,但是不是为了看管这栋楼的居民,只是为了给公寓内居民采购和运送食物。
因为公寓内人员被禁止出入了,所以大家没法儿出去买食物,其他各大超市的在线下下单运送能力有限,根本抢不到。
在那之后,他们终于不再吵了,开始配合温度检查。配合管理。
医院每周五派出一名医生到楼内检测有发烧症状的人。
唐瑜那段时间头开始,有点发烧,也一起做了检测,虽然结果出来是阴性,但是脑袋还是疼,像是脑子里面在在疼。但也算能忍受。
就在他每天和头疼做斗争的时候,之前一个对他有意思,的男生问他能不能帮个忙。说是一个兄弟因为家里妹妹发烧了,要留到六月中旬,但是他不会做饭,问他能不能住过来帮忙。他还说那个兄弟他见过,就是上次去超市后来还帮他揍了人的那个。
看到这里唐瑜回想起那天的经历。
那天是唐瑜,李温良和周广涵第一次见面。
李温良开着车到了他家楼下接他。唐瑜刚出大门,就看到了下车的周广涵。
他戴着淡蓝色医用口罩和方形金边眼镜,头发梳上去,看起来高高帅帅的。但唐瑜能感觉到,如果他脱下眼睛,眉眼间会显得有些凶。顺便目测了下,他大概比自己高小半个头。
唐瑜本来以为下车的是李温良,刚想打招呼,坐在驾驶座的李温良喊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他兄弟。
这也不能怪唐瑜,毕竟他在认人方面一向都不太好,不过多见几面他还是能认出来的。回想起来,还好没叫人,不然这可尴尬大发了。
唐瑜本想坐后座,但看李温良的兄弟坐后座,他又招呼他坐前座。隐约明白他什么意思,唐瑜就坐到了副驾驶坐。
李温良是个挺帅的男生,见到人就会笑,不像他朋友,脸比较冷。他今天也戴了副眼镜,看起来和他朋友的眼镜挺像的,就是边框颜色不一样,是银色的。唐瑜合理怀疑这眼镜不是他的。
车里唐瑜和周广涵互相介绍了一下,唐瑜发现他们两个都比自己小。都是大一,小一岁多,还感叹自己老了。虽然两个弟弟都觉得自己看起来更小。
的确,周广涵和李温良看着都要成熟些,特别是周广涵,虽然看脸不会觉得他很大,但是他整个人的气场是收着的。会让人觉得他成熟些。
上路前,李温良要唐瑜帮自己看导航,之后就只有唐瑜指路的声音。李温良偶尔也说几句话。
到了香港超市,唐瑜把眼镜戴上,下了车。绕过车前的时候,看到车标,心里有了点数。
三个人推了两辆购物车,李温良在前面拉着唐瑜聊天,挑东西。李温良还帮唐瑜推着车。而周广涵在后面推着另一辆。
一眼望过去货架上,冰库里东西都很多,还没有被抢购一空的现象。除了厨房纸和厕纸。
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国家是抢口罩,抢消毒用品,抢食物,A国人是抢厕纸。
这个现象,连唐瑜学校的市场营销教授,都无法解释。本来香港超市卖的厕纸就不多,看着货架,空空如也。
唐瑜本来也要买纸的,现在只好换个超市买了。
当天唐瑜买了很多吃的,一个月不出门没什么问题。倒是李温良和周广涵几乎没买什么,帮他提了很多东西,他后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后来在一个离他家近的超市买了些厕纸和厨房纸。
就在他们走出超市时候,就有两个白人男性,留着长头发,没有戴任何防护,走过来直接骂道:“你们这群黄色的屎,中国病毒,滚回你们操蛋的中国。”
唐瑜直接回他们:“你们这些白色的蛆,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就回去找她教,回家吃你妈的奶吧。”
那两个白人怒了说:“你这个混账玩意,你说什么东西。”看起来就要动手打人。
李温良说:“两个傻逼说什么呢,两坨屎还会说人话了,滚开。”他用手掌把一个白人推开,拉着唐瑜就要走。
走到那两个人侧面的时候,有个白人突然伸出拳头,要打离他最近的唐瑜。
周广涵的手握住了那个白人的手腕,狠狠的踹了一脚他的肚子,然后松手。那个人就这样摔在了地上。看另外一个白人也要打人,也赏了他一脚。用华语说:“傻逼。”
那两个白人跌坐在地上,虽然听不懂周广涵说什么,但是知道肯定是骂他们的。两人看起来又疼又怒,估计是没想到怂鸡一样的华国人也会反抗。
往常米国像流浪汉一样的人骂路过的华人,华人一般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走了,或者顶多骂两句就跑。这是留学生在外保全自己最好的手段,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疯子,或者是嗑嗨了的。
但是无形中这就让他们更为嚣张,只要看到华国人就要上去骂两句,来获得优越感。可那一次不同,从他们两个的表情来看,他们没想到还会被打。
两人随即掏出了什么东西。唐瑜看到是刀,用中文提醒周广涵:“他们有刀。”
周广涵也注意到了,他叫身边两个人不要动手,他来解决。
如果这时候同行的有女生,应该会被他帅到吧。可惜,是两个个大老爷们儿。
其中一个还是知道他所有黑历史的发小。唐瑜能听到李温良戏谑的说;“这家伙,又来。”
几个呼吸间,只见那两个人被再次打翻在地,刀被踢开。周广涵的动作看起很自然流畅,像是打过不少架的样子。
在周广涵招呼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个人捂着肚子,还要爬起来从背后偷袭。
唐瑜余光看到那个人,马上提醒了他。但是周广涵下意识用手臂阻挡,没想到这人手里是把折叠小刀,划伤了他的手背。那是那个人藏着的第二把刀。
他回身踹了那人一脚,把他踹翻后又往躺在地上的人多踹了几脚,还给旁边的补了两脚,边踢边用中文骂:“也不看看你爸爸是谁你TM就敢偷袭,要不是在A国,老子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之后确定这两个人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才走。
看着伤口,还骂了句:“操,真晦气”
只留下那两个人在原地,捂着肚子,呜咽着骂人。
唐瑜当时就觉得这人有点狠。
走到车前,他看着周广涵被划开的手套和流血的手背,让李温良赶紧开车到他家,就在附近,伤口要马上处理。
周广涵想了下,就答应了。
唐瑜当时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包扎。其实可以回之前那个超市买处理伤口的东西。
上车前,三人用消毒喷雾喷了全身,周广涵特别喷了鞋子和没受伤那只手的手套。
唐瑜坐在车里看着周广涵。等他进车里坐好,唐瑜认真的跟他道谢。
周广涵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没事儿。”
李温良把唐瑜送到楼下,让唐瑜和周广涵上楼处理,他在车里等。
唐瑜住的是一栋有些年头的高级公寓,公寓里有学习室,洗衣房,健身房和户外游泳池。
C城的房租不便宜,即使他住郊区,一室一卫房租也要9000RMB多一个月,所以为了减少住宿费,唐瑜和室友住的是一室一卫,室友住客厅,唐瑜住房间。室友在四月初就提前回国了。
睡客厅是留学狗的标配。在留学生中很常见,特别是在大城市的留学生。
到家后,唐瑜让周广涵坐在餐厅,这也是整个客厅,不算厨房,唯一的公共区域。
客厅由一块被围起来的区域,和餐桌椅组成。
周广涵问他问;“围起来的是什么?”
唐瑜说是:“室友住的房间。”
唐瑜看到周广涵有点惊讶,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唐瑜一向对人的情绪感知能力很强。他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
后来他把急救护理的盒子拿出来。他叫周广涵来厕所,在洗手池前帮他处理伤口。
周广涵伤口不深,是一条细长的伤痕,不太方便摘手套,他就一只手端着周广涵的手,另一只手拿剪刀剪手套。
唐瑜把整个手掌和手背的手套剪掉后,拿一手拿着医用酒精,一手握着他的手腕,在洗漱台冲洗伤口。
唐瑜跟他说;“会有点痛。”
他说;“没事儿。”
。
唐瑜帮他包扎好的时候看到他笑了,问他在笑什么。
他说:“想笑就笑了。”
唐瑜说;“没有不开心就好。”简单收拾了一下洗漱台,送他下去。
之后李温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完饭,他拒绝了。
上楼的时侯还遇到了隔壁人很好的老奶奶,打了个招呼闲聊了两句才回家的。
其实那天下来唐瑜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对于李温良的示好也没有太上心,因为觉得过会儿他的兴趣就会淡下去,更别说之后回国了,又不在一个城市。
李温良所处的环境就注定了他不会为一段感情付出太多。如果一个目标太难了,他就会进而寻找下一个,或者说会有一堆等着他挑选。
虽然唐瑜不了解周广涵,但是他们兄弟两个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
而周瑜,从来不会去憧憬不现实的东西,因为他对另一半的要求太高。不是物质上的,是灵魂层面的,他需要一个人能懂自己,能理解他为什么做出一些选择,理解他的心理状况。他不需要别人能接受他的一切,他只要那个人可以理解他就好,那个人是男是女没关系,是老是少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能接纳他的灵魂。一颗残破的灵魂。
所以,他不希望和恋人只是建立很浅薄的关系,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他希望的是有人愿意花时间了解一切表象下的他是怎么样的,再回头看还是否爱他。因为他是一个很沉重的人,当他愿意分享自己的沉重的时候,是对那个人打开心扉,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担得起这份沉重。别人也没有义务去担起你的沉重。
用唐瑜自己的话就是,人家好好的,没必要拖别人下水。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谈过恋爱,相反,他谈过两次恋爱,都是别人追他,然后他答应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他们都不懂他。
而唐瑜,也没法儿爱上他们。虽然他对每一任都非常好,但是他对他们没有欲望,他不会有想抚摸和亲吻他们的冲动。所以至今他都没有吻过别人的嘴唇。前男友和前女友也都交往一个月就分手了。他也不想耽误他们。
唐瑜想,他们都很好,只是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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