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还是你

　　当杨悦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风何的时候，风何正在AK香水广告的拍摄现场。

　　休息室里，杨悦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风何。

　　风何皱眉，不接，“这是什么？”

　　杨悦把文件举到他的眼前，把那明晃晃的五个字只给他看，“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风何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转身就要走，“休息时间到了，他们还等着我过去拍摄呢。”

　　杨悦拉住他，试着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语重心长，“风何，上次你也看到了，宋白芷她和段语凡抱在一起。别再自欺欺人了！他们才是一对，才是互相喜欢的！你只是多余的那一个。”

　　风何的指甲嵌入掌心，眼睛涩地发疼。

　　杨悦继续温和地劝说，“风何，既然她不爱你，你何必强求，放手吧。”

　　风何转过身，“杨悦，就算宋白芷不爱我也没有关系，”他接过一直被杨悦举着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语调平稳，“我不会离婚的，死也不会离的。我现在就去找她。”

　　风何开着保姆车行驶了将近十多分钟，飞车一般的速度让周围的车主频频叫骂，口吐芬芳。

　　杨悦紧皱着眉头开车跟在身后。

　　她没想到风何反应竟然会那么大。

　　自从上次她故意让风何误会宋白芷和段语凡有勾扯之后，她以为风何已经对宋白芷失望，再怎么喜欢也会因为自尊放手。

　　杨悦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透着寒光，是她低估了风何对宋白芷的执着。

　　风何狠踩油门，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宋白芷，不管用什么办法。

　　就算是要让他跪在她面前求她，只要她愿意试着爱他，哪怕一点点，他也……可以。

　　他不能失去她。

　　他不想她在成为他生命中最后一抹光亮后，又要离开他，让他回到死气沉沉的黑暗中。

　　“滴滴！滴滴！滴滴！”

　　风何猛踩刹车，车轮与柏油路摩擦的声音刺耳而急促，车子停稳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又闯了几个红灯。

　　风何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要赶快见到她，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

　　不！是有多爱……她。

　　红灯暗，绿灯亮起，汽车猛地冲过人行横道。

　　“别抬头，那是天上的太阳……别回头，那是你触不到的遗憾……别妄想，能留在她的身边……脑中想象的画面，都是你浅浅的笑颜……”

　　风何看了一眼还在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皱着眉没接。

　　铃声刚落又响，屏幕还跳出一条短信息。

　　风何拿过来一看，眼尾一跳。

　　“风何你他吗的给我接电话，我是段语凡！”

　　手指划开屏幕接通，点开扬声器，“段语凡？你找我什么事？”

　　段语凡的声音穿过扬声器，透着疲惫和苍凉，“风何，白芷……死了。”

　　“你他吗的说什么！”

　　风何拿过手机，语气里淬了冰，“段语凡，你他吗的开什么玩笑？！你他吗的再咒她一个试试！”

　　“我他吗的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来通知你，是因为你现在算是白芷的亲属。白芷的尸体现在就躺在西仁医院，因为过敏原诱发心脏病突发死亡！你爱来不来！”

　　段语凡哑着嗓子，声音带着哽咽。

　　“还有，在白芷的包里发现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通话信号断了。

　　视线开始恍惚，风何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通了，那边有人接起电话。

　　风何惊喜急切地喊了一声，“小白！”

　　那边传来陌生人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找宋白芷女士吗？这里是西仁医院，很不幸地告知您，宋白芷女士于今天傍晚因为过敏原诱发心脏病抢救无效，离世了……如果您是宋女士的朋友，能否通知一下她的家人来一趟医院……”

　　“啪嗒”一声，手机从手中滑落。

　　风何的脑子里轰鸣着段语凡的声音。

　　“白芷死了！”

　　“白芷的尸体现在就躺在西仁医院！”

　　耳边的噪声一点一点远去，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风何呆呆地看着前方无数闪烁的圆点和光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我昨晚还和她见过呢，她很开心地来和打招呼……可我却没有理她……我没有理她……”

　　小白……段语凡骗我的……对不对……

　　小白，你怎么会死呢……小白……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杨悦惊恐地看着前面不断加速的保姆车，狂按喇叭想让他停车，但是车里的风何像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似的，完全没有没有反应。

　　尖锐刺耳的急刹车突然响起。

　　“砰！”

　　“哐当！”

　　随着两声巨响，风何的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砸在地上。

　　风何的意识还存在一丝清明，只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尤其是胸口，仿佛是要撕裂开来般疼痛难忍。

　　他想要伸手去够手机，可是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连抬起手指尖都不行。

　　手机里他偷偷存了一张她的照片，是有一次他收工晚了，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他趁机偷拍的。

　　她睡觉的样子特别逗，皱着小鼻子，还会吧唧小嘴。轻轻碰一下她的脸，她就会像小猪一样哼唧哼唧偏过头去。

　　好丑，但是他好爱。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中似乎想起什么。

　　“在白芷的包里发现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临死前都想着和我离婚，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离开我，是你最后的心愿，就算再怎么舍不得，我也会放手的。

　　小白……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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