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妞妞的生活日常(年代文)

作者:沱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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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新年过去了一段日子了,过去的一年大多数人家过得都不算好。天大旱地欠收,粮食短缺老百姓怎么都不大可能过得好的。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大跨越”运动被定性为错误的了,很多干部领导都被问责了,关家村所在的乡镇因为当地除了汉族百姓以外,还有不少少数民族,当地普遍民风彪悍,所以早期有一些浮夸作风,后期因为村民的抵制,领导干部被迫收敛了不少。所以虽然也换了一批领导干部,但相对而言不算多的。换了一些是外面调过来的干部,也有一些是本地的年轻干部提拔上来的领导。总之都不是对当地情况特别知根知底的领导,所以不大熟悉本地情况,但是了解当地民风彪悍,所以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在农村烧的并不旺,也只是敦促要提高生产。
      但是关家村过去一年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虽然总体也旱,但去年春种时还是有零星几场小雨,加上靠着大河,最后秋收情况还算可以,减产不算太多。所以今年开春了,村民更加积极开始春种,希望能努力一些赶上往年情况。
      妞妞家里今日只有妞妞爷爷和妞妞爸爸上工了,妞妞大哥去冰市上大学了,妞妞和三哥在村里小学上学,但不在一个年级了,妞妞二哥在镇上学校上初中了,过几月就要中考了。奶奶和妈妈正在家里收拾烧饭,妞妞的姑姑关静也回娘家了,连妞妞二婶都早早过来帮忙干活了。
      原来今日妞妞的三叔要带着未来媳妇回来了,妞妞姑奶关凤也会回来,他们会在省城会面以后,再一起搭车回镇上,下午放学的时候,村里接孩子放学的时候,会多一辆驴车去镇上,到时一起回来。村里人自用驴车时回来给驴些粮食,再给驾驴的师傅一些鸡蛋或者粮食蔬菜,用以表示没有占公家便宜,也是为了督促大家省牲口怕给牲口累着了。
      晚上,两辆驴车终于进村了。接孩子放学的驴车,进了村就让孩子们下来回去了,接人的驴车因为车上还有行李就直接停在了妞妞家院门口,阿山也是跟着三叔、姑奶一起的。
      太奶奶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的就盯着车上的一位中年女子看着,短发微胖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几分绰约风姿。“阿凤!”待车近了,太奶奶忍不住上前唤道。
      “娘!”车上那位中年女子就是太奶奶的小女儿关凤,她上次回来还是妞妞出生前了。阿凤下了车,抓着太奶奶的手,忍不住泪水就下来了。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句话真是相当精辟应景啊!对吧?三叔。”正在大家沉浸在母子多年不见后终于团聚的感慨思绪当中时,旁边小妞妞突然煞风景的背起了词,大家一下就破了功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就热烈了,没有了刚刚的陌生距离感。。
      “妞妞现在不得了了,诗词也背的挺好,关键用的挺对的。听说妞妞你已经跳级上5年级了,但你这可不仅是5年级水平啦。没准比你二哥还厉害啊!”妞妞三叔笑着一把抱起妞妞朝屋里走去。
      妞妞的三叔关平安一直都很喜欢她,寥寥几次回来都爱抱着妞妞到处溜达,平时除了会固定给爹娘打钱,还会给妞妞买东西寄回来,虽然其他侄子侄女也能有一点,但大头都是妞妞的。
      虽然妞妞不算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妞妞还有个堂姐阿春。但是关平安与妞妞姑姑关静的年龄相近,关系比较好,在家时经常会一起说话聊天。后来平安二哥关达春结婚分家了,关静又不大喜欢达春媳妇,关静虽然和二哥关系不错,但达春已经要养家了,与弟弟妹妹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而达春媳妇也不是很看得上小姑子一个女孩子在家不怎么干活,总是喜欢看书唱歌的样子,所以也没想着要维系与小姑子的关系,连带着关平安也不是很喜欢达春媳妇了。
      达春的大儿子阿福小时候达春媳妇看的比较严,因为对儿子的重视所以都是放在身边带着的,所以平安在家时也没怎么见过阿福。而等到阿春刚出生没多久平安就上大学了,对于阿春更没印象了。
      妞妞出生时,平安爷奶,太奶奶,妞妞爹妈都很高兴,给他寄信时说了很多夸赞的。等他回家时见到了小妞妞,发现妞妞真的长得很好看,眼神清亮,脸蛋肉嘟嘟白嫩嫩的,笑起来还有俩可爱的酒窝,性格也很好,大气开朗,活泼可爱。侄子们他看着都是人憎狗嫌的样子,妞妞大哥也是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他觉得都不讨喜,阿春因为她娘的重男轻女的也不是很讨喜的性格,所以就显得关平安特别喜欢妞妞了。
      “大家都赶紧进屋吧,进屋介绍,外面都黑了,家里饭菜都烧好了,也烧热水,先洗洗手擦擦脸吃饭,”妞妞爹关凤生招呼大家先进屋。
      这么远的路辗转归家,真的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风尘仆仆了。一番梳洗以后,大家终于都舒服的坐下准备吃饭了。不过饭前还是要好好介绍一下的,之前都有一些形容狼狈,没顾得上相互介绍。
      太奶奶拽着身旁的关凤说:“妞妞你是没见过的,阿山、阿水大概有些印象,这是我的小女儿阿凤,你们爷爷的妹妹,也是你们爹和叔叔们的姑姑,你们先打个招呼,熟悉一下。”
      妞妞被三叔牵着坐在了他旁边,看了看这位之前一直未见其人只闻其事的姑奶,看着很是亲切,高兴的招呼道:“凤姑奶奶好!我是妞妞,大名佑福!是您大侄子的小闺女,嗯,应该是您的侄孙女。”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阿山和阿水说道:“这是我二哥关阿山,二哥旁边是三哥阿水,都是您侄孙。”
      阿山、阿水赶紧也打了招呼:“姑奶好!”
      关凤听了很是欢喜对太奶奶说道:“娘,您之前信里说的真是没错的,妞妞真的很像我哎。这么小小就很来事儿、出趟儿!长得也好,嗯,比我好。”又转头对妞妞说道:“妞妞也好啊!姑奶奶这次也带了好看的衣裳好吃的东西给你啊,一会儿吃过饭给你试试。”又抬头冲边上几个小的说道:“你们几个小的都有,这些是姑奶奶多年没见你们的见面礼。”
      “真是谢谢他姑奶了”另一边的达春媳妇赶忙说到,又揽着旁边的阿福说:“刚刚妞妞也没想着说介绍介绍她堂哥堂姐,这是达春的儿子阿福,那个是达春闺女阿春。赶紧的,给你们姑奶道个谢。”
      “谢谢姑奶。”阿福阿春小声道谢,村子里的孩子都少见外人,所以大多都还是有些认生。
      “二弟妹可不好这么说妞妞啊,妞妞本来就是老小,介绍自家哥哥,哥哥爱护妹妹,我们也不介意妹妹揽事。这要是揽了别人家的事,那不得显得讨嫌了嘛。”妞妞娘就着前面达春媳妇的话头,把话给回了,妞妞娘是个周全人,事事都喜欢说圆了,不爱留话给人说嘴。
      太奶奶不愿在这些小事里琢磨,打岔说:”小孩子的事儿都没啥好计较的,没大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这边人你们还没认全呢,阿凤旁边的是你们姑父,孩子们的姑爷,你们姑父旁边的他们的二儿子曾念康。你们姑父和表弟是送你们姑奶回来的,过几日就要走了。”
      经过之前打招呼的一番事后,这次小孩子们都积极的喊了人认了亲。大人们也吃口菜喝口酒开了席,再互相敬下酒互相表哥表弟,姑父侄子的相互招呼一番。其间曾念康特意将桌上的一只鸡腿夹给了妞妞,他看见妞妞偷偷瞄了好几次。其实小孩子上桌就没有不盯着鸡腿的,能留下没切块的鸡腿一般就是留给孩子吃的。
      但是吧真的只能说长得好性格好的孩子是很占便宜的,白白嫩嫩的小女娃偷偷摸摸瞄两眼鸡腿,再夹两筷子跟前的菜就着扒拉一口饭,真的很有趣,曾念康今年还没有18岁,孩子心重,也没有多想,想着自己算是客人就把鸡腿夹了给妞妞了。妞妞一下瞪圆了眼,然后笑眯眯的道了谢:“谢谢表叔。”然后也夹了块兔子肉给曾念康:“奶奶烧的兔子也好吃。”俩人一下就感觉亲近了。
      一轮喝下来,关平安放下酒碗,说:“再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对象吴秀秀,家就住我们部队不远。工作是在部队医院里面做护士的。带回来给你们看看,队里看我谈对象蛮长时间了,说可以打报告结婚了。但我想着我们关家的孩子就没有过自己在外结婚的,就算那时候村里在外打仗多年的叔伯们有结婚的,都还得回来正式见了亲拜了祖宗才算一家人。我想着肯定能先回来就先回来见了亲才行,家里人都觉得可以的话,爹娘,趁我们在家就请村里人到时一起吃顿饭认个人。”
      平安娘看了看一旁就开始打过招呼的端正女子说:“行,你都带人回来了,又要住那么久。只要是个好女娃,家里肯定都没意见的。
      平安爹也说到:“你在家的日子少,这女娃到时肯定要跟着照顾你的,你觉得跟你合得来你愿意,爹娘通常也不会有意见的。还有你到时回去大概就结婚了,这次走前就直接给你分家吧。”
      平安知道爹娘这是想再看看秀秀的性子好不好,一般来说的话就是回来见个人。而分家也是关家村的惯例了,没什么特别的。
      “那三叔,我是称呼三婶还是秀秀姐姐啊?”妞妞想着肯定要有个称呼呀,这种情况她没遇见过呀。
      平安揉了揉妞妞头发说:“先别叫三婶了,等我们村里摆酒了过了明路就可以叫了。叫秀秀阿姨吧,叫姐姐不是跟你一辈了嘛,那可乱套了。”
      “哦,秀秀阿姨好。”妞妞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又小声嘀咕了:“看着蛮年轻的姐姐非要叫阿姨。三叔为了娶媳妇真是亏了人家了。”
      平安没好气的叮了她脑袋一下,秀秀也抿嘴笑了,又给妞妞夹了块鸡翅膀。
      太奶奶看着大家大面相处的还行,桌上吃的也不错,推杯换盏气氛可以,就没管什么了。只单独跟关凤一旁说话:“阿凤,你这好像也没到年龄吗?怎么就快退休了?”
      关凤说:“当年工厂迁移,因为思学和公爹都是厂里重要技术工,得一起跟着走,所以我也跟着走了,这一路不算太平,迁到地方又要安置我也进了厂,公爹后来病种,家里厂里事多,后来又生老二,在后来又调了回来,又是一番安置,又听了爹的消息病了一场,人一直不得轻松,后来老大娶了媳妇才稍好些。老大工作忙回不来,但本来这次老大媳妇能跟着回来一趟的,但又怀孕了,就没让她跟着奔波了。老二的成绩当时就想着考大学没考上,考上了中专,这马上就毕业了,今年他们分配的工作不大好,我也没精力工作了,我也是工会干部,就想着就先病休,但年龄也不算差的多,在算着年到了龄办退休,也不占公家便宜。老二也可以进我们机械厂能有个好的工种分配。”
      “这样就对了,我也想着这还差几年呢,怎么就说到年龄了。你也辛苦这么多年了,病休也好,大儿媳妇也娶了就等着娶了小儿媳妇就更能好好歇歇了。别想着俩儿子住一块儿了,赶紧看看能不能分房子,有房子就分家。折腾在一起大家都不舒坦,想着小儿子就合在一起吃个晚饭,挤在一起矛盾多。”
      “娘,我也这样想的。年轻时因为思学家里是独子我肯定得帮着撑门户管家,现在我有俩儿子了,我可不想再撑门顶户的做管家婆了,我要像娘一样做个美美的老妇人。”关凤还是喜欢像年轻时候靠着亲娘说话,这样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有爹娘倚靠的少女时代。想着想着眼眶不禁就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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