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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河
烈日当空,这会儿敢上街的没人不是一身汗,陆星河抓着衣领抖落,给自己灌风,心说季云开这个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差,被泼了一身水就罢了,这天气找家店买身衣服,老板还不开空调。
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他拎着衣服来回寻摸,那边店员小妹正带着季云开挑衣服,老板娘也没耽误热气化成热情:“你们上哪里玩去了?靓仔衣服都湿透了。”
陆星河随口胡诌:“游泳去了。”
“游泳好啊,解暑。”老板娘归整衣服嘴也没停:“不过也该注意点,这个月份时晴时雨的,很容易感冒的。”
她指的是全身湿透的季云开,陆星河笑了笑应了说好,会注意的。这一片是老城区,开了很多年的老店居多,光顾的也多是熟客,老板对顾客总保留着像对街坊邻居一样的随意自在,哪怕并不相熟,也喜欢跟顾客聊上几句。
这会季云开终于挑了一身合适的衣服,进了更衣室。陆星河跟老板娘说:“姐姐,我去买点东西,等会里面那个靓仔出来要是我还没回来,你让他等我一下。”
老板娘被这一声姐姐叫乐开了花:“好好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跨步离开,小跑了小半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凉茶店,陆星河抹了一把额头:“老板,身上淋湿了,怕感冒该喝哪一种凉茶?”
老板手摁在两个凉茶壶上,左右各拍了拍:“这两个都行,左边没那么苦,小朋友喝这个,右边药效强,比较苦。”
季云开算小朋友吗?好像要算大朋友吧?最终陆星河跟老板要了他右手下的凉茶,晃晃悠悠提着凉茶往回走,在一家便利店门口驻足了三秒,进去买了根糖。
回到那家服装店,季云开已经换好衣服站在门口扣手机。他没有再穿白衬衫和牛仔裤,换了一件t恤和短裤,陆星河这才注意到他其实很白,低头敛眉的样子配上柠檬黄的上衣,在盛夏的阳光里,多了几分生动。
也不出声,凉茶提溜到季云开眼前,对方从手机里抬起脸,不解看他。
“凉茶,预防感冒的,不过有点苦。”
季云开抿了抿唇,看起来不太想接。
陆星河存了看他笑话的心思,故意说:“你刚被我泼了水,身上都湿了,湿衣服闷在身上太久容易感冒,虽然凉茶苦了点,不过良药苦口嘛,你喝了就当是我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季云开抓住了重点:“你泼了我,为什么要我吃苦给你的良心一个交代?”
张了嘴又闭上,陆星河还没想好反驳,季云开已经把凉茶一口干了,老板果然没有骗他,这凉茶真的很苦,他第一次看到季云开脸上出现幅度那么大的表情,眉毛皱得快看不见眼睛了,被呛得直咳嗽。
他心里笑开了,脸上装得一本正经,等季云开终于咳完了,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插|在了季云开捧着凉茶的手,怕糖被打碎,抽出糖又从他捧着杯子的手里扒拉下来一只,塞进了他的掌心,说:“解苦。”
而后他带着季云开坐地铁回学校,陆星河嘴上闲不住,心里嘲笑人家是个路痴,倒是兢兢业业教季云开认路。
“学校门口就有公交站,地铁站也不太远,不过你想坐地铁的话,还是往食堂旁边的后门走,那边是一条美食街,也有个地铁站,距离比正门的近,你要回去,多坐一站就行。”
“嗯。”
季云开话不多,回复他也多是单音节,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穿了一路地铁。
“饿死我了,这都两点多了,我饭都没吃,反正你现在回学校食堂肯定也没饭吃,先吃点东西吧,然后我一起把你带回去,免得你又找不到路。”陆星河作为向导非常敬业,不仅带认路,到了地儿还带吃饭。
季云开站定:“我是路痴,不是白痴。”
围着他左右来回各转了半圈,陆星河眼睛一直盯着他:“没看出来。”
季云开:“……”
今天的嘴上功夫,总算在季云开这里赢了一把,陆星河舒坦了,乐颠颠让季云开决定吃什么,哪知道季云开不仅路痴还选择恐惧症,陆星河也选择恐惧症,两个选择恐惧症凑到一起,最后坐在了K记左手可乐右手炸鸡,吃起了垃圾食品。
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两个人还是没什么话说,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陆星河把季云开带回了学校,自己也从哪来回哪去。
不过不是回张君然家,是回自己家。
推开门,他爸罕见地在家,陆星河还挺惊讶:“爸,你不是去拍戏了?这么快就杀青?”
陆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起来心情不佳,回了一句“被导演换了”没再多说。
没有多问,陆星河自顾自回了房间,坐在琴桌边来回拨了几下弦,嗤笑一声:“狗屁艺考,我是嫌自己命长。”
他爸爸陆宁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是网友们口中,有颜有演技但是不火的类型,盘点童年经典角色有他,舔屏向有他,当红演员和戏骨都没他,这么多年能演的角色也就那样,接戏也不稳定,却一点不清闲,陆星河三五个月交不到他都是常事。
叹了口气,抛去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手上按弦拨弦的动作也没停,该练的《潇湘水云》还得练。
陆星河练琴容易忘时间,等他回过神,已经是不开灯练不了琴的时候,琴声停下来后,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房外似有若无透过隔音门传来声响,陆星河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今天他爸妈罕见地一起回来了,在吵架。
连冷眼旁观都懒得,兀自进了厨房,陆星河拿出了自己做出来能吃的唯一一道菜——煮面,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拿好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叩”的一声,不大不小,正好让那还在车轱辘的两口子听见。
陆宁和许莹芳禁了声,一家三口沉默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陆星河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在家没有声音就是最好的声音,
饭后把该洗的厨具放进洗碗机,他也不急着回房,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打游戏。
他爸妈没有因为他的一顿面停止吵架,吃完饭该继续继续,陆星河也听明白了,无非是他奶奶要过来住几天,许莹芳不怎么欢迎,陆宁说她不讲理,两人杠起来了。
“有什么好来的?她在你哥那里不是好吃好喝吗?来我们家做什么?”
“你和我都要工作,星河放暑假自己又不会做饭,我妈过来住几天,顺便照顾一下星河怎么了?”
游戏结束,输了,陆星河被他们的话触到了神经,放下手机冷淡道:“你们都不在家,管奶奶来还是不来,对你们来说有区别吗?”踩着拖鞋拧开房门,又回过身:“还有,我明天开学,不用人照顾。”
北京时间二十二点,随着陆星河的房门“嘭”的一声,世界终于清静。木然地在站在门后,他走之前没关空调,房里除了空调运转的声音,很静,手机铃声响起来能把人吓一跳。
接听,电话那头是岳霆:“你下晚自习了?”
那头挺嘚瑟:“嗯哼~”
陆星河被这浪荡的一声嗯哼,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样?集体生活快乐吗?”顺手跟岳霆约了一局娱乐局。
“那是相当快乐!”岳霆那个作死的样子也没消停,悄默声地跟陆星河说:“下午分班表出来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咱俩一个班?”
“那倒没有。”
“我想也是,咱俩同班你不至于那么兴奋。”
“怎么可能?”语音那头又重燃了情绪:“唉你别打岔,虽然我们不同班,但有人跟你同班啊!你还记不记得初中老找你麻烦那个,你们俩又是同班,啧啧啧,冤家路窄。”
陆星河倒是无所谓:“同班就同班呗,一中那个变态分班制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之后大家在哪混还说不定呢。”
穗城一中高一的分班不按中考成绩分,第一个月进去众生平等,月考之后公开处刑,所以年年被喷年年如旧,踩着新生们的后背疯狂蹦迪,谁敢不说一句又痛又爽。
“再说,他想找我麻烦也得看爸爸我愿不愿意理他。”
岳霆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还挺失望,又换了一个:“还有!今天早上咱们碰到的那个季云开,也跟你同班。”
“……”陆星河张嘴,想口吐芬芳,他今天跟季云开魔幻地相处了半天,他直觉,再相处下去,他们迟早打起来。
憋了半天说:“不出意外,我们迟早要同班,早一个月晚一个月而已。”虽然他是拒绝的。
岳霆不停追在队友后面跑,奶队友:“要我来说,你和那个季云开要是能做同桌那才是绝了,昔日宿敌今被强行绑定于方寸之地,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队友跑得飞快,岳霆小声咕咕叨叨:“我的奶是有毒吗?他们怎么躲我躲得比对面还快?”
陆星河心说你是不是暑假uc头条看多了,嘴上也不耽误:“已录音,应验了我就把你送到庆云寺皈依佛门。”
陆星河是个好脾气,轻易不会把情绪带给别人,眼下这种情形哪怕岳霆再迟钝,也感受到了陆星河情绪不太对,他虽然跟陆星河关系铁,眼下的情形也不敢轻易问他。
两人隔着网线打游戏,谁也没再说话,
“失败”两个大字今天第二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门外隐隐又有声响传来,陆星河扔下手机:“不玩了,队友太菜了,带不动带不动。”
收了手机在床上发呆,后悔了几秒没选住宿,陆星河烦躁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今晚陆星河注定睡不踏实,睡了醒,醒了睡,也不知道多少回,好在他心大,闹钟指向七点“卧槽”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惆怅都见了鬼,哪样都没有他开学第一天迟到来的药丸。
于是就出现了他跑的飞快,急刹车在教室门口,被全班当猴一样看的一幕。
班主任林凌让他在剩下的两个座位里挑一个坐,他想也没想略过了女同学,直到坐下,才看清他选的同桌。
是季云开。
“……”
毒奶天王岳霆出来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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