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秋

　　平时并不算太热闹的地方，这个时候任何地方人流量都翻了好几倍，顾凡很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但自从顾舟去外地读大学后，能跟顾舟呆一起的时间就只有这种时候，每年都必须经历这么几次，顾凡又喜又厌，却从来不会拒绝同行，此刻只能紧挨着顾舟身边警惕四周怕有人撞向他。
　　两人先转去了百货市场，，乡下的习俗都是怎么喜庆怎么来，挑了几副吉祥的对联福字，又买了新的灯笼，随后又去商场转了几圈给奶奶和顾凡顾瑶都买了几身新衣服新鞋。
　　草草吃过午饭，两人去超市买了些新鲜食材，回到车里，后备箱和后座都塞满了东西，确认一遍没什么忘记买的，才开车往家回。
　　去时的路很堵，回去的路也依然堵，顾舟做事一向有耐心，此刻打开了音乐随着车流缓慢前行。
　　购物时乔松阳就发几条消息，当时匆匆看了一眼并没回复，都是那个叫同父异母的弟弟乔松泽的照片，还有条奶声奶气叫顾凡哥哥的语音，很可爱，看的出来乔松阳挺喜欢那个弟弟的。
　　顾凡想到上午的误会，怕这误会再加深，随便回复了消息，就把手机收在口袋里，跟顾舟三句两句的闲扯。
　　到家时，天已经很黑了，分了好几趟把东西都放下来，顾奶奶刚好做好一桌子菜，顾瑶搂着新买的玩具和衣服高兴的不松手，满屋欢声笑语和暖色灯光从透明窗户泄露在庭院里，又配合着庭院内的一花一木在满是星星的夜空下轻轻摇晃。
　　晚上顾凡睡不着想抽烟，但顾舟的房间是在他隔壁，如果被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教育，只好躺在床上划拉着的手机，直到凌晨两点多，还是毫无睡意，翻身侧躺在床中间，一个头压着两个枕头的边，鼻息传来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乔松阳的。
　　明明用的都是同一款，却还是觉得他的枕头上的味道会好闻一些，于是干脆直接枕了过去。
　　闭上眼睛全是乔松阳不着边际的痞样和温柔又细心的脸，顾凡从来没觉得失眠竟然这么难捱。
　　拿出手机点开跟乔松阳的对话框，信息停在晚上九点四十分乔松阳发来的一张对着镜子拍的裸着上半身秀已经成形腹肌的照片。顾凡当时觉得无聊懒的回，后来乔松阳也没在发了。
　　又点开□□班级群99+的消息实在没耐心懒的慢慢爬楼，索性关了手机躺平身体盯着天花任由思绪神游，直到睡意袭来。
　　顾凡爸妈回来那天，一家人都在门口迎接，顾瑶是一直都跟在父母身边很少会分开，看见他们下了车就飞奔过去对着顾爸顾妈又亲又抱直撒娇。顾舟读大学的地方离他们也近，周未放假没事时也会过去看他们，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只顾凡一年没见到父母了，以前小的时候一年能见个两三回，但总会闹些不愉快，连暑假也更愿意待在乡下自由自在。大了后就只是过年才见上一面。
　　顾凡和顾舟也上前帮忙拿行李，有些生疏的对父母打招呼“爸，妈”
　　“恩，长高了”顾爸这些年有些发福，不像往年时候那样看着严肃了，但对着顾凡还是不苟言笑。
　　一家人难得聚齐一起吃顿团圆饭，但顾爸和顾妈向来教育孩子都比较严，不喜欢自已家孩子在餐桌上边吃边聊没有家教，顾奶奶喜欢热闹又难得团聚，总试图打破沉默，席间只有顾瑶挨着奶奶时不时蹦出几句好笑的发言，顾舟则是有问必答，但顾舟确实跟父母没有什么话题可讲，全程保持食不言。
　　吃完饭，顾凡独自去收拾碗筷，顾爸顾妈拉着顾奶奶在沙发歇着聊天，顾瑶拉着顾舟陪她一起看节目，顾凡洗碗洗的很慢，洗完又把厨房上下打扫一遍，直到厨房没有一点油烟白的发亮才擦干净手出了厨房。
　　客厅只剩下顾爸和顾妈还有顾舟，坐在一起偶尔聊几句，顾爸转头用不是商量的语气冲顾凡道“忙好了？过来聊聊”
　　顾凡站在餐桌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顾舟旁边等着顾爸开口。
　　“我回来的时候，查了你今年的成绩，也跟你班主任通过电话，你能猜到他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是带着苛责的语气，甚至一个字一个字发音咬的很清晰，顾凡听后还是紧了紧口袋里握成拳的手。
　　“你大哥当初读高二的时候，已经在学校把所有奖项拿的差不多了，甚至有几家大学想给他免试直接录取，当然我说些，也没要求你也跟你大哥一样。”
　　顾凡双眼失焦的看着某处，不打断顾爸的话，顾爸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就只是默默听着，基本上每年都会上演的对话，他早已习惯不再争吵反驳。而坐在他旁边的顾舟，一开始也总会想要纠正顾爸的一些观念，可顾爸一直都坚持自已从不认为自已会对两个儿子造成如何的伤害，顾凡心里明白顾舟的为难之处，明白顾舟无可奈何，每次这种对话结束后，顾舟都会安慰顾凡再加倍对他好似乎想要补偿什么。
　　“我跟你妈呢，一直忙着赚钱养家，任由你在家里没人管着想怎么野就怎么野，你唯一让省心的，也就是没给我惹事，省得我抽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
　　顾爸抬手端起刚刚顾凡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如果你以后想继续野呢，也随便你，就是别做太过格，免得哪个合作商知道了，我这脸是要红的，人家心想我养个儿子怎么这样的”
　　“少说几句”坐在最边上一直拿着手机时不时回消息接电话的顾妈妈开了口，抬眼看了正对面坐着的两个儿子，目光在顾凡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便收回视线，对着顾爸说“给万康的杨总回个电话，他对之前谈好的价格不满意反悔了。”
　　顾爸喝了口茶，拿着烟和打火机去庭院打电话，屋内安静了一会，顾凡依然沉默着没说话。
　　顾妈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对两个儿子说“早点睡吧，明天过年，还有很多事要忙”
　　应了一声，顾凡跟着顾舟站起来上楼，顾妈却出声叫住顾舟，望着顾舟招招手“我有话跟你说，过来聊聊”
　　顾舟眼神示意顾凡先上楼，自已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上回你跟我说的，你想继续考博士，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事，公司现在业务做的多，我和你爸经常要各种出差，公司光靠那些亲戚管肯定不行，所以我和你爸还是觉得，你先来公司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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