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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依着“庆功宴”上的说辞,才一回自己的寝殿,师若就让乐儿给魔宫去了信,邀宴回上天宫“永结同好”。
书桌上是适才写请帖时为防墨水渗出而铺上的衬纸,趁着乐儿出门唤青鸟送信的功夫,师若收了起来,再从书架上随意选了本话本,好放松她已经绷了许久的神经。
“师若!”
入口处传来一声高喊。
师若才坐下,翻开了话本的封面,就见太子殿下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南海的三公主敖莹。
本就是容睿的宫殿,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人自然都是他的。有了上次敖莹闯她寝殿的经历,师若本以为添了一个看守就可以宣告万事大吉,哪知对方这么沉不住气,不过几日的功夫,就搬出了她的靠山——容睿。
用脚趾头想也是敖莹在搞事情,懒得费口舌探究他们的来意,师若没有说话,睁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们,一直保持着他们进屋前的姿态,任由容睿环视一周后,抢去了她手里的话本。
那是她曾经看过一遍的本子,名叫《问天》,讲的正是他们仙魔之间的故事。
话本里,仙界险胜了仙魔大战,为防魔族再次发生动乱,便提出了将魔界唯一的太子宴绥送上天宫做人质的条件。
魔界死伤惨重,别无他法,只能应下。
当日便将他们备受宠爱的小太子送到了天君容远手里。
容远虽比宴绥年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还未娶妻的毛头小子,将宴绥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他拉扯长大。
六千年来,他们同食同寝,感情十分深厚。
直到约定之日,魔界上门来接人。
那日,容远去了不周山,宴绥面对着魔界前来接他的众人,死活不肯离去,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我要等容远回来。”
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他们魔界的继承人,众人拿他没有办法,只得依着他,陪他一起等。
容远是被不周山的悯姜仙子扶着回来的,到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
他见到宴绥没有任何挽留之意,只朝他点了点头,就在悯姜的搀扶下走去了自己寝殿的方向。
宴绥见状,二话不说立马回了魔界,整整一万年都没有与容远打过照面。
直到有一天,天宫送来了容远婚礼的请柬。
请柬上是容远和悯姜的名字,宴绥看了很久,最后飞身去了妖界,决定和妖王联手,在容远成婚那日对天界发起进攻。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打到九重天的时候,礼还未成。
宴绥率领着千军万马自人群之中走来,朝着容远伸出了手:“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下令停战。”
容远将悯姜掩在自己的身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取出了自己的法器。
大战一触即发,宴绥与容远缠斗到了一起,宾客们四处逃窜,婚礼被毁了个彻底。
一万年未见,不知为何宴绥总觉得容远的招式远不如当初他教他习武时凌厉,思考间,一个不察,就被躲在一旁的悯姜偷袭了个正着,宴绥顿时就喷出一口热血,跌落在了容远的怀里。
消逝前只留下一句:“你当年吻我,到底是何意?”
那是宴绥被接回魔界前的夜晚,容远吻了他,第二天一早便逃到了不周山。
容远张了张口,还来不及回答,就被赶来的妖王一刀斩断了内丹,魂飞魄散。
四下早已无人,妖王满意地看着满地的殷红鲜血,牵住了悯姜的手,哈哈大笑。
“你可真是机灵,这下我是三界之主,你可就是三界之后了。”
悯姜倚靠在妖王的怀里,眼中并没有大事已成的兴奋和喜悦,只有满目的愤恨和不易让人察觉的伤悲。她吹了吹自己装饰华美的指甲,轻蔑道:“谁让我们的天君殿下喜欢男人,还死活不敢承认……”
……
这是坊间流传的当代天君容远和上任魔君宴绥的同人文,出自菊花楼,插画精美,文字动人。文章虽不长却有不少虐心的情节,师若第一次看的时候,还把自己给虐哭了。
容睿捧着书,看着自己父君容远的名讳和配图上两名男子吻在一起的画面,当下就摔了本子,勃然大怒。
“师若,你可真让我恶心!”
天宫并没有禁本子的规定,说到底,看话本不过是个人的爱好,师若看的本子不过是有些“大逆不道”,并没有罪,容睿知他无权干涉,气冲冲地撂下了句狠话,连敖莹都没顾上,掉头便走了出去。
师若俯下身,伸手去捡地上的话本,才摸到一角,原本站离她一步远的敖莹便走上了前,踩住了她的手背,皮笑肉不笑地朗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可要好好学学怎么让道啊。”
分量不轻的脚掌用力地在手上碾了碾,师若吃痛,闷哼了一声。
敖莹松了脚,转身,朝容睿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脚印,师若使劲拍了拍话本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吸了口气,一页一页继续翻看了下去。
“娘娘,你的手怎么了?”乐儿送信回来的时候,师若的手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又紫又胀的馒头包,赶忙取了药酒和纱布给师若上药包扎。
师若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乐儿包扎的手法很夸张,托她的福,第二天见到天妃的时候,对方一眼就发现了师若的惨状。
“怎么回事?”天妃唤人来给她上了药,见她低头迟迟不肯说出经过,垂眸思考了片刻,便叫人把太子给请了过来。
“太子妃的手,被人踩伤了,我怎么问,她都不开口,你心中可有眉目?”
容睿一到便听见天妃厉声发问,此时宫人正在一旁给师若涂药,容睿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半晌都没有移开。
昨夜从师若的殿中出来的时候,敖莹追上他,告诉自己她一不小心踩伤了太子妃,希望他责罚。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听到太子妃这三个字就来气,压根儿没想着关心师若的伤势,反而将敖莹搂进了屋,好一番温存……
看到师若肿胀充血的手,容睿的心头紧了紧,本想说出敖莹的名字,然而对上天妃的眼,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天妃看着他夫妻二人的表情,哪里不知他们的隐瞒,只叹了句自己年纪大了,管不动了,摆手就让容睿送师若回了宫,一连好几日都没再召见他们,直到听说师若那边收到了魔宫的回信。
天宫中庭的花园里,各色珍贵名花争相怒放。
天妃端坐在白玉座椅上喝茶,见师若过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魔宫那边怎么说?”见师若的手已经痊愈,天妃脸上总算有了笑意,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了些许。
“说是近期抽不出空,改日再来拜访。”师若一边回答,一边将回帖递交到了天妃的手里,很是小心恭敬。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才这个年纪,也是难为他了。”出乎意料的,天妃听到消息后并没有生气,打开帖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想来也是真的忙碌,连写错了句子,都没重新誊写一份。”回帖上的字迹工整规范,一看就不是敷衍,天妃指了指帖子上被划黑的一小段长句,将帖子交还到了师若的手里。
“叫他上天宫,签和平协议本就是走个过场,既是当众放了话,他若是还想做魔界之主,就必须兑现他的承诺,左右这事也不急,等他有空了,你再去请他一次便是。”
“是,母妃。”师若应声,将回帖重又藏回了袖中。
“听凤鸾说睿儿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天宫,你跟他住得近,可有打过照面?”
师若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几日都在殿中静养,未曾见过任何人。”
天妃自花丛中折了一枝美人春,插在了师若如云如墨的发上。
“你呀这次立了这么大功,也不讨个赏,母妃派人给你做了很多礼服。”天妃轻抚了几下师若手上之前受伤的地方,见师若没有任何排斥之意,继续说道:“以往母妃都觉得你性子软,出去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从来不要你参加天宫之外的所有席会,这次新任魔君的继位大典,很多人都对你赞不绝口,母妃很高兴,想着把这些事都交给你,这样等你以后成为天妃也就轻松了。”
像吐酸水一般地说了一长串自己当上天妃后一个人面对三界的不易,天妃看着师若姣好的容颜,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没有之一。
“天色已晚,今日就在凤栖宫用了饭再走吧。”
师若看着头顶逐渐变暗的天色,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用饭这事对神仙来说本就可有可无,所以从来没有规制,各宫按着兴趣口味开灶。天妃是个讲究的人,宫里的餐点比晨夕宫精致许多,等师若用完餐出来,夜色已然吞没了一切。
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回帖,师若的眼中倒映出漆黑如墨的夜色,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回帖上被涂黑的一小块。
她果然赌对了,天妃怎么想得到她那个“胆小如鼠”的侄女儿,敢涂掉魔君的回帖。
“若真要致谢,便去我们一道过夜的地方等我,当然,只你一个人。”
想起涂掉的那句话,师若红了脸,又羞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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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哇,最近事情太多,我食言了,接下来也不敢立flag了,尽最大的努力更文~谢谢大家的收藏~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