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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高气爽，宫里头热闹非凡。
今日是安皇嫡女长宁长公主七岁的生辰，闻伊宁的生辰向来都是安国皇宫里的头等大事，宫里上上下下都十分用心，内务府更是早早地就送来了闻伊宁的生辰时穿的新衣。
闻伊宁刚换上新衣便瞧见仲姘和葵惜端着一堆的礼物进来，仲姘欢欢喜喜的把礼物放在闻伊宁面前的桌子上，笑着道：“公主您瞧瞧，这些都是皇亲国戚们送来的贺礼，还有不少是皇上和皇后送来的，您挑挑看喜欢哪几件。”
闻伊宁倒都是习惯了这些珍奇异宝的，只是问道：“二哥送了什么来？”
葵惜从一堆礼物里挑出一个小匣子打开给闻伊宁看道：“二皇子送来的是一串玛瑙手串。”
“二哥向来俭朴，这次却是出手大方。”闻伊宁笑着拿过手串戴在手上。
葵惜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今年定国也派人送了礼来，说是代定皇和宋公子庆贺公主生辰。”
“是定国送来的，不是临川哥哥送的吗？”闻伊宁疑惑不解道。
葵惜笑着解释道：“宋公子在我们安国，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珍奇异宝，自然也没东西送给公主。”
仲姘站在一旁看着葵惜和闻伊宁二人说得亲密，眼神微微带着一丝不悦，道：“公主，宴席就要开始了，今日皇上宴请了群臣参加您的生辰，您可不能迟到了。”
“那走吧。”闻伊宁点头道。
宴席安排在寿央宫，寿央宫规模宏大能够容纳上百人，闻伊宁向来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便也只是安静的待在一旁。
宴席上的歌舞华丽而优美，底下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而宋临川只是一个人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安国的热闹从来都不属于他。
寿央宫里人多，坐在高处的闻伊宁瞧不见宋临川，可宋临川的目光却自打闻伊宁进来那一刻起就未曾离开过。
闻伊宁身上那一袭红衣显得她娇俏可人，粉红的小脸蛋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容易让人深陷其中，让宋临川不由得忘记了闻伊宁往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
她若当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小公主那就好了。
舞娘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这个难得的欢乐宴席上尽力的表现着自己最为出色的一面。其中那个穿紫衣裳的女子最为出色，娇小白皙的脸庞带着妩媚的眼神成为这个宴会上最为美艳的存在。
不少大臣的目光都在那个紫衣舞娘的身上打转着，可安皇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女儿的身上。
“伊宁没有胃口吗？父皇器瞧你都没吃几口。”
安皇年纪已然不小了，年轻的时候气焰甚到处南征北战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也就是与定国这一战打得漂亮些。也正是因为如此，底下的子嗣并不多，女儿更是只有闻伊宁一个，格外的珍惜疼爱。
闻伊宁倒不是没有胃口，只是她习惯了安喜堂安静的氛围，一时间待在如此热闹的宴会上反倒是觉得聒噪了些。
“父皇儿臣无事。”闻伊宁冲安皇笑着道。
皇后在一旁淡淡笑着道：“伊宁今年也七岁了，等伊宁十四岁就可以出阁了，皇上也是时候给伊宁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诶，这不还早嘛。”安皇摆手道：“也不急于一时吧。”
皇后趁机却又道：“杞国的国君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了吧，杞国国力昌盛，若是日后能与杞国联姻，也好比……”
“那可不行！”安皇立马拒绝道：“那个杞国国君年纪小小脾性挺大的，再加之他头上还压着摄政王，若是伊宁嫁过去那铁定要吃亏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嫁给市井人家来的太平。”
皇后听安皇这么说也只能笑着不语。
正当安皇和皇后二人交谈毫无防备之际，那个紫色衣裳的舞女却忽然间从袖口中取出一把短刀，一跃而起之后，趁安皇不备就往安皇身上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老臣忽然间扑身而起，硬生生挡在了安皇的身上。舞女的短刀刺进了老臣的手臂上，老臣痛苦的惨叫着，也就在这时在一旁反应过来的御林军立马就将这舞女拿下了。
安皇吓得不轻，那舞女见刺杀未遂，当场暴毙。
闻伊宁在一旁连忙站起身来查看安皇的情况，不过好在安皇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至于那位救驾的老臣，竟然是翰林院一个不起眼的文臣，名叫曹莽。
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让人人心惶惶，只是那舞女已经死了，究竟是谁要刺杀安皇已经无处查证。
太医匆匆赶来替曹莽医治，却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命倒是无碍，只是这手臂怕是要废了。”
安皇受了惊吓，宴会便草草结束。
夜里，安皇辗转反侧，总觉得自己愧对了曹莽。
曹莽的能力在翰林院这个才子聚集之地并不突出，家室也不显赫，自从考取了功名之后就一直不温不火的待在翰林院内勤勤恳恳。可在如此危及的时刻，曹莽竟然挺身而出，不顾性命的救了安皇也着实感人。
安皇爬起身来，思忖片刻后，问身旁的皇后：“曹莽可有亲人？”
皇后细细想道：“他似乎有个儿子叫曹子攸极为聪颖，臣妾从前还想过让曹子攸入宫当荀儿的伴读，可荀儿喜静便作罢了。”
“曹子攸？”安皇喃喃着。
“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靠在安皇身侧问道。
安皇淡淡回答着：“曹莽救了朕，而且是义无反顾。朕在想朕总要赏他些什么。”
三日后，想了很久的安皇召见了曹莽和曹子攸。
包扎了伤口的曹莽便同儿子曹子攸入了宫。
安皇亲自扶起行礼的曹莽，看着曹莽动不了了的左手，心痛道：“爱卿此伤因朕而起，朕实在愧疚。”
曹莽却老泪纵横道：“皇上，此乃臣之本分。”
安皇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朕想好了，朕要给你国公的爵位。还有你的名字，朕决定赐你‘国安’二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曹国安。”
“安”这个字在安国不是谁都可以用的，一般除了天子，谁都碰不得。安皇此举，算是给了曹莽天大的恩惠。
曹莽跪在地上，不敢承受道：“臣碌碌无为实在是配不上这个名字。”
“不，你配得起。”安皇笑着道。
安皇又一次扶起曹莽，随即看向了曹莽身侧的那个孩子。
曹子攸从进来起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曹子攸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模样干净瞧着是个懂事的孩子。
“你就是曹子攸？”安皇问道。
曹子攸低着头道：“是。”
“你见过长宁长公主吗？”安皇低着头看着曹子攸笑着道。
曹子攸细细想了想道：“远远地见过一次，公主国色天香，脾性也好。”
安皇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脾性好？你怎知她脾性好？”
曹子攸微微红了脸道：“公主貌美又端庄，对待身旁的下人都谦和有礼，更何况是旁人呢。”
安皇听了点头道：“这倒是，她也是个护短的。那你喜欢她吗？”
曹莽见安皇问到此处，心中忐忑不安，不由得制止道：“子攸不得胡言乱语，公主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安皇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爱卿不必害怕，朕只是喜欢曹子攸这个孩子。曹子攸日后也可多多来宫里，长宁长公主总是一个人难免寂寞，你若能陪陪她也是极好的。”
“是。”曹子攸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午日，安皇去皇后宫里用午膳。
皇后知道安皇召见了曹莽便道：“皇上，给曹莽赐名曹国安，会不会太过了。”
皇后这么说其实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嫉妒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好歹是个国丈，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的恩赐，这曹莽变成了曹国安会不会越过她家父亲去。
安皇吃了口菜，心情倒是不错道：“怎么会呢？若不是他扑上来，此刻你就该准备国丧了。”
“皇上就别取笑了。”皇后责怪道。
安皇又道：“朕今日瞧了曹子攸这孩子，模样生得好，性子也是个不错的。应当同他父亲一样是个老实人。朕想着配咱们的女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的意思是……”皇后微微蹙眉道：“皇上要把伊宁许给曹子攸？可曹家算不上什么显赫的人家，这曹莽若不是前几日救驾有功，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
安皇却不以为然道：“就是因为曹莽平平无奇的家室，朕才选的他。公主嫁到他们家便是下嫁，他们自然得善待公主。加之曹子攸品行端正为人温良，伊宁也好学着收收性子。再说了曹家与官场的高官侯爵们往来并不密切，日后无论如何动荡曹家皆可安然无恙。曹莽又是个厚实的，日后也不会翻了天去，咱们的女儿也能安然一生。”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曹家确实是个合适的人家。”
安皇笑着道：“朕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让她远嫁朕定是不肯的。朕想了几日，虽然心中不舍，但也免得诸国的目光总是盯在她身上，这亲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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