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于伊

作者:山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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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谭清匆匆下车,边锁车门边随着家长队伍涌入校园,赶往班级,女儿一再强调,这是她新学期的第一个家长会,一定要好好表现,所以,她特地穿了一件她最喜欢的黑色小礼服,黑色高跟鞋,黑色锁骨链,黑色流苏耳环,对,都是她一贯的黑色系,化了淡妆后,自我感觉还过得去。
      找到教学楼,再找到班级,找到女儿的座位做好,女儿的班主任是有点微胖的和蔼的王老师,她说她很喜欢这些孩子,都特别的聪明可爱,而且他们这段时间还多了一位明星老师助阵,是孟一老师,让孩子们收获了很多惊喜和快乐......王老师接下来的话谭清都没听见,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和前排站起来转过身的这张脸把谭清震懵了,多少年了,7年?
      是7年5个月零8天。孟一似乎并没有看到谭清,他礼貌地微笑,说自己非常喜欢教育工作,更喜欢孩子,请家长们放心,这段时间他一定会和孩子们一同快乐地学习成长......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眼神也更坚定沉稳了,似乎又高了些,他长个似乎特别容易,只是还是那么瘦那么白,一身黑色的制服更显出他的挺拔,高鼻梁上那个黑框眼镜为他增添了一丝儒雅的气质,但是他根本不是个儒雅的人!谭清太了解他了,这些都是表象!
      谭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往事潮水般涌入她的内心,在她的脑海里交叠成无数画面,她有点乱了......
      “这位家长,您怎么了,不舒服吗?”直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响起,她才把头从桌上抬起来。
      四目相对,谭清竟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您”呵,“这位家长”!!谭清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更疼了,她眼前的这张脸依然俊逸,谭清迅速调整,然后露出一抹官方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孟老师,我刚刚有点头痛,现在好多了,谢谢,孩子给您添麻烦了。”说完拿起包迅速起身。
      谭清觉得自己的步伐有点飘,但还是努力站直保持着最佳的姿势,走到门口时听到后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次响起“等一下”,谭清停下了,但是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一点点靠近,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谭清的身体触电般地抖了一下,本能地避开,但是这双手的力量太大,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他,这一次,谭清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深潭一般幽黑,与刚才的淡然截然不同,那里似乎藏着一个世界,深不见底,那个世界似乎要把她淹没,谭清不得不承认,她被这双眼睛打败了,那眼神里的愤然,温情,怒意,渴望......太多的东西,每一样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向她的灵魂深处。两个人就这样看了足足五分钟,谭清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连眼睛似乎都没眨过。直到她感到脊背隐隐发凉,她终于认识到一件事,她以为过去的都成了往事,但是这一刻,她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出两个字:没完。
      果然,当一阵电光火石的眼刀交锋之后,孟一露出淡淡的一笑:“怎么,老师也来开家长会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老师”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听到这个称呼,谭清又是一颤。
      “我现在不做老师了。”谭清的声音低了,眼睛也垂下来。
      “我知道,所以,我做老师了,就是为了报答老师当年的恩德。”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谭清总觉得他的每一个字后面都藏着深深的恨。
      “当年,我对你,挺好吧!”谭清觉得自己明显不占优势,无论是气势还是身高,她记得他的净身高是182,所以,尽管她穿着高跟鞋还是要矮他一头,这样的仰视让她觉得不舒服,所以声音仿佛都有些底气不足。
      “当年,当年,当年您对我真的太好了,所以,我也一定会好好对您的孩子,她叫茜琳对吗!”孟一气急反笑,他松开了谭清,可是他的话却让谭清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冷。
      他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你疯了吗?孟一!我们之间的事情别扯上孩子,我们,谈谈吧,改天。”谭清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看着走廊里络绎不绝的家长,这里显然不适合叙旧。她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好好的歌手不当来当什么老师,或许问了他也不会说吧。
      “好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此刻,孟一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的心里确是波涛汹涌。
      孟一似乎有些不耐地夺过她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拨过去,铃响一声后摁断。
      谭清握着电话,看到了那串无比熟悉的数字,他真的没有换过号,这个号码也曾一直占据着她手机联系人的第一个位置,可是,世事无常啊。谭清有点跌跌撞撞地走出教室,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老师再见!”一如从前。

      窗口一个挺拔的人影一直目送着一个身姿婀娜但步伐有点仓皇的女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瘦,还是喜欢黑色。可是,她却已不是他的了,这是个七年来他还是无法面对和接受的事实。为什么期盼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可真正见面时还是会情绪失控?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可为什么一到她这就统统瓦解?
      “你认识西琳的妈妈?”王老师和家长们交流完了,看到孟一痴痴地站在窗前一直目送着谭清的背影离开校园。
      “哦,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孟一神色恢复如常,只是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后来是我的女人。”
      “哦,那也真够巧的!现在你成了她女儿的老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王老师一脸的惊喜。
      “谁说不是呢。”孟一也笑了,这是这个笑容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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