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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回娘家
这边盛家也早就接到了通知——盛翼原来还以为叶云寒急不可待,行事仓促,可是看了安排的队伍,想起见面的婆家,他就知道,这丫的肯定一个人私底下谋划好久了。
想到这里,盛翼就牙痒痒,恨不得马上掉头,回去揪着叶云寒的领子训一训。
怎么训呢,罚跪是不可能的,罚饿肚子也不舍得,哎!
当盛翼一行人停在盛家大门的时候,看到盛又南领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下拜,吓得盛翼一抖,正准备下来,前头的公公就上前去扶了,并顺手一人赏了个什么鬼东西,一只手横了过来,很有力道。
盛翼转眼一瞧,就看到嬷嬷一板一眼地道:“宫里的贵人,得守礼仪,我说什么您做什么就行了。”
教引嬷嬷。
这不是,这不是选妃的时候用到的吗,不是管教宫里的女人的吗,我去。
步辇进了门,盛翼要下来,那只手又过来了:“贵人且稍候片刻,自有叙旧时间,现下,请贵人到后面更衣。”
盛翼:“为什么要更衣?”
嬷嬷:“贵人这是礼袍,现在换的是常服,贵人不要嫌麻烦,接下来要换十多套呢。”
靠,这样换下去,盛翼想起叶云寒说的喝两口茶,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
嬷嬷:“……不能算。”
盛翼:“你月例银子多少?”
嬷嬷很不明白为什么盛翼会问这个,但莫名有些担心:“……三,三两。”
盛翼:“这么多,这样,我们宫里请您老人家不起,现在,您可以回去了,放心,辞职费用李公公会算的。”
嬷嬷:“……您这是,这是要把奴婢赶出宫。”
盛翼:“……赶,没呀,是辞掉,去吧去吧!”
嬷嬷跪在地上叩头:“不要呀,不要呀,您不换衣服就是了,作什么要赶我呀,我去哪儿呀,没父没母,没儿没孙,这是要我死呀,我不活了……”
盛翼吓了一跳,一旁的公公上前来拉她,嬷嬷放声大哭,手脚并用,眼泪与鼻涕齐飞,凄惨得不行。
这和看小说不一样呀,小说里不是人人都想逃离皇宫么,怎么,这么不情不愿的。
盛翼纳闷着,突地耳朵一紧,有人揪上了。
靠,这熟悉的感觉,盛翼拖长了声音:“痛痛痛,姐,放手。”
一阵连珠炮在耳边炸开:“贵人,哼,我还以为是哪位贵人,原来是你,真是贵不可言那,还不愿意穿我压箱底的衣服,这会子又肯穿凤袍了,啊!”
一提起压箱底盛翼就头痛,拍了拍她的手:“放手。”
盛夕颜将手一撒,抱在胸前,冷着脸继续开刷:“出息了,弄那么大阵仗回娘家,你的花呢,花呢,钗呢,啊!”
盛翼莫名其妙:“什么花?”
盛夕颜瞪着他:“宫里的娘娘谁不带花!”
盛翼:“……”然后看到一排子古怪的脸,尤其是他那位柔弱的娘,平时就是一张哭脸,这会子,倒是不哭了,变成了苦瓜了,盛又南的脸很热闹,青白交替,倒是梅大娘子,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众家仆直愣愣地盯着,恨不得在他身上盯一个洞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衣锦还家么,怎么诸位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盛翼搔了搔头:“进去再说。”
嬷嬷又嚎起了丧:“别赶我呀……”
盛翼忍无可忍,回头一吼:“行了行了,不赶就不赶,闭嘴就行。”
于是,嬷嬷就闭了嘴了,一声不吭地跟在盛翼后面,再不提换衣服的事,不过,她还是憋不住:“奴婢就说最后一句,下回贵人堆雪的时候把我们小院子的雪也堆一堆,上回什么地方都去了,唯独漏了我们的,说起来奴婢都生气。”
我去,原来是公报私仇。
“呵呵呵,”盛翼瞄了她一眼:“好好好,先堆你们的。”
嬷嬷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凉意。
盛翼心道,堆几个怪兽,让你看着晚上不敢睡觉。
搞掂了教引嬷嬷,接下来的事简单得多,原本到厅里又的按头跪拜的,嬷嬷正欲说话,想起盛翼答应自己的事,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
盛翼往侧面一坐,盛又南也不懂,堂而皇之坐了上位,一旁的公公都看不顺眼了,正欲提醒,就遭到嬷嬷一双眼刀,他:“……”默立一旁。
盛翼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碗茶端进来,顺着盛翼的目光往前走,递到了盛又南手里,盛翼也不在乎,反正平时也这样。
看到四下里就一家人,盛翼就随意问了一句:“二姨娘和四姨娘呢?”清修就不回来了么。
盛又南端茶的手一抖,不由自主地朝梅大娘子看了一眼,梅大娘子一翻白眼,哼了一声。
这是个神马情况。
柳如媚就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一进宫就消失了,亏得我们派了这么多人去请你,怎么也请不到,是不是想躲着我们。”
一想起那日都准备离开了,盛翼却要羊入虎口,柳如媚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留恋富贵,还是留恋什么,你说!”
说到这里,盛翼就一阵头痛。
他也是才知道家里一直在喊自己回去,都被叶云寒挡住了,可是,这个要怎么说,哎,夹在中间的感觉真是太难了。
“这么大阵仗,穿个凤袍,男不男女不女的,你要气死为娘的哎!”柳如媚捶着胸口,说着就要哭出来。
盛翼心道,赶紧溜。
“来人,”他朝外面吩咐:“把我带的礼物拿出来。”
一个公公一个小溜步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包袱,盛翼接过,打开,金晃晃的光芒瞬间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大家都艳羡地盯着这边,盛夕颜疾步过来,满面喜气:“不错不错,亏得我从小把你管教到大,知道点恩了,我家翼儿长大了,成熟了,唔唔唔。”
盛又南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老怀甚慰呀甚慰。”
然而,等盛翼把包袱一揭开,众人脸上由满怀期望到明显的失望过渡。
盛夕颜拿着两个指头把那小碗一拈:“……这是用来!”
盛翼嘿嘿嘿:“吃饭是小了一点,摆书房里嘛。”
盛夕颜白眼一翻:“书房里摆个碗?你确定别人不会把我当饭桶?”
盛翼:“要不摆客厅?”
盛夕颜的鄙视明明白白:“人家一进门就知道我是饭桶!”
“那,挂在身上罢。”
“走到哪儿都是饭桶。”
盛翼在心里咆哮,大姐,要不要这么烦人,敷衍一下不行吗,谁伸手打送礼人来着。
盛又南用拈花指拈着那个小碟子上看看下看看,看了半天,憋出一句文皱皱:“此碟甚是,小。”
柳如媚一张愁苦脸变成苦瓜脸苦哈哈地哀怨地盯着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唯独梅大娘子正常,一张脸喜得红通通的,一把薅了过去:“管他是什么,金的就行,那个,翼儿呀,大娘今天怎么看你怎么顺眼,宫里的东西多,以后呀,多往家跑跑,大娘是欢迎的呀!”
盛翼:“……”
接着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转眸一瞧,那双细若鸡爪的手苍白苍白的,不用说,具有这种特征的手是谁了。
柳如媚把他悄悄拉到一边:“说,你到底是去做御医了还是做别的了?”
盛翼:“……有什么区别么?”他迟疑了一下,考虑是不是把自己和叶云寒的关系说一说,说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说实在的,要是前世的母亲他打死也不会说,估计说了,自己就得含笑九泉,不过,这个母亲他也不太敢说,因为,他怕把她一激愤,她就含笑九泉了。
柳如媚严肃起来,一双柳叶眉皱成了一堆:“当然有区别,做御医没什么,咱们巴不得,要是他有别的想法,你就赶紧回来,”略停一停,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叫你贵人,为什么这么大排场,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柳如媚一再的追问,盛翼把心一横,想着,反正皇后的事很快满郁离都得知道,还不如先给她说说,让她好有个准备,闹也好哭也好,总好过到时惊天一雷,炸得她缓不过神来。
盛翼喉结动了一动,朝身后那几个嫌弃地挑东挑西的人看了看,轻轻地说:“你先告诉我,四殿下怎样了?”
先不问四殿下这事,怕等会柳如媚听了自己的事情绪失常,不好问了。
柳如媚不以为然:“怎么问他了,他有什么事,一天到晚和师父论道,师父都不许他走了,反正,他也没地方去,挺好。”
盛翼:“我走了,他就,没,没!”
他想问他伤心或是别的,那日匆忙之间下了山,也顾不得四殿下,想一想,他对自己是极好的,说起来也是自己对不住他。
柳如媚白了他一眼:“他说什么,说什么也不会和我说,只是我下山的时候,他说,他会一直在那儿。”
盛翼:“……只说这句。”
一直在那儿,是在等人么。
盛翼听着心里就是一酸,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
“我会想办法和皇上说,让皇上给他赦免的。”
柳如媚点点头,忽地道:“你先前要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盛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我和叶,皇上是,是夫妻关系。”
有那一刻,柳如媚仿佛真被雷劈到了,颤抖着嘴唇,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盛翼这回坚决了许多:“我这一辈子都会和他一起。”
柳如媚茫然了一瞬间,接着把头摇成泼鼓似地:“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和他,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不行不行不行……”
她连说了几十个不行,把那边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盛翼以为她说的身份是性别问题,眉头一皱,心道,怎么跟以前那个社会的人一样古板。
门外人来人往,几十个壮汉把礼物放在院中,差点成了一座小山,梅大娘子实在憋不住,高兴地拉着盛夕颜出去了,盛又南也坐不住,无奈,得守着点礼节,只好绷在座位上,见这边说话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插了一句:“大喜的日子,怎么又不行了,你这一天天的,哎!”
盛翼抬眼朝那边看了一眼,就见门外的公公匆匆进来,轻轻地说了句:“皇上派人来说,贵人若是叙旧完了,可早些回去。”
柳如媚脸色都绿了。
盛翼就借着这句话匆匆地说:“没有什么不行的,我们都在一起了,过几天皇后都要册封了,你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
没等这位苦瓜皇亲国戚反应过来,盛翼赶紧又辞了盛又南,一大群人簇拥过来,上了步辇,往皇宫去了。
回去亦是像动物似地被人看着,盛翼却松了口气,也没那么尴尬了。
就好像过了亲娘这一关,满世界的关就都过了,只要亲娘同意,满世界的人就都同意了。
当然,亲娘还懵逼着。
懵逼了一会儿,等醒过来,无计可施的时候,不就同意了吗。
盛翼有些内疚,但也踏实了许多。
叶云寒仍在宫门前,仿佛一直没离开过,盛翼一看到他,所有的憋屈难受都像烟花般散开了,散得无影无踪。
他兴冲冲地下了辇,冲着他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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