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医

作者:握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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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淇水改道


      盛翼无可奈何地回到鸡飞狗跳的盛家,在盛又南信誓旦旦想办法的保证中头痛地一觉睡到下午,才猛地想起过不多久便要回皇宫去了。
      柳如媚终于收起一地的唠叨,忙里忙外地收拾着衣服,一包包的吃的,还塞了些银子进去,就像怕出嫁的女儿受委屈似的。
      “你大姐可不错,你不在的这些个日子,给你准备了不少衣服,都是压箱底的好衣服。”
      盛翼头更痛了。
      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飞星像人形巨物似地摔了进来,堪堪到床前止住了:“公子公子,曲公子在狗洞那边等你……”回头一看柳如媚,满面尴尬的笑:“嘿嘿,三夫人也在这儿呀!”
      柳如媚白了他一眼:“我不在这儿去哪儿,翼呀,就要回门了你跑什么跑呀,等会姑爷到了,你让人家等呀,人家可是金枝玉叶,哎哎哎,别跑。”
      盛翼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你还真把人家当姑爷呀,谁让你生错了个带把的,自个儿检讨去。”
      柳如媚:“……”
      盛翼一阵风似地跑到后墙,还没钻呢,就听到曲游春急着喊:“快点快点,急死我了。”
      盛翼立马热泪盈眶,不愧是死党,晓得关心自己的事了,他立马下腰,下膝,往底上一爬,还没钻呢,就感觉肩头被人一拉,整个人都拉了出去,一身翠柳似的曲游春正愁眉苦脸地瞪着他。
      “盛兄,向你打听个事。”
      盛翼一愣。
      “请问那位廖姑娘家住何方?”
      盛翼:“……”转身又爬回狗洞边,和刚把头伸进来的飞星大眼瞪小眼。
      曲游春一把拉住他:“盛兄,见死不救是不!”
      盛翼头也不回,继续和飞星僵持,嘴里丢下一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掂记着你那朵烂桃花,你丫的还有点人性没。”
      “啪”地一声,盛翼感觉身上结结实实挨了曲游春一扇子,他哎呀叫了一声,骂道:“要死呀!”
      曲游春的话落了下来:“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呆在宫里嘛,我还不知道你那尿性,那鸟地方你呆得住,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把儿子送进皇宫当王妃。”
      盛翼一瞬间那间几乎要落下泪来,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为人着想了,不容易呀。
      他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这么说,你有法子了?”
      “你把廖姑娘的住址告诉我先。”
      “呵,想同我交换,门都没有……哎哎哎,等等,你先说。”
      “好吧,”曲游春白了他一眼:“让你占回便宜,”接着咬着他的耳朵:“有人让我来找你。”
      “谁?”
      整个郁离,认识自己的人不多呀,是廖花洲,不可能,曲游春自己还在找他呢,难道是叶云寒,怎么可能,才中的状元,这会子应该去吏部点卯吧。
      “还有谁呀,你那位美人叶兄呀!”
      曲游春说罢还挤眉弄眼的,盛翼本来觉得挺开心的,被他这么一弄,瞬间尴尬起来,兜头就是一下,咬牙切齿地道:“早说呀,人家让你来找我,你还生出这样那样的名堂,”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曲游春赶紧跟上:“你知道去哪儿?”
      “你家酒楼,”盛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二楼。”
      “好嘛好嘛,你厉害,告诉我吧,不要讲话不算数。”
      “笑话,我堂堂盛二公子,讲话几时算过数,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怎么那么识人不明呢,一肚子书学哪儿去了呢。”
      其实,盛翼可不是胡言乱语,看曲游春这痴痴傻傻的样子,说不定对廖花洲有那种意思了,可廖花洲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盛翼往酒楼走了一路,曲游春就絮絮叨叨了一路。
      盛翼也就把上午他们离开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并且自己加工了一下:廖花洲不但拿了人家百来两银子,还大大咧咧地逛遍了几条街大大小小的铺子,什么衣服香料小玩意儿,金钗耳环手镯子买了个遍,临了,走到巷子里,劈头就将曲游春打昏了,等曲游春醒来,早已不见了人影,但曲游春这货,愣是回不过神来,还以为自己逛累了,自个儿倒地睡了,寻找未果,检讨了无数遍的自己的失礼之处,这不,找自己来了。
      盛翼看着曲游春,平时挺滑溜的一个人呀,怎么这会这么傻了。
      飞星:“曲公子,你说的是太医院药部的廖花洲公子么?”
      盛翼差点就要爆起,曲游春眼睛一亮,突地又黯淡了下去:“错了错了,我说的是廖姑娘,哪是什么公子。”
      飞星“哦”了一声,有些迷茫。
      曲游春又问了一句:“难不成他是廖姑娘的兄弟?”
      飞星:“他没有姐妹。”
      曲游春难掩失望之情,半响不说话。
      盛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随意地四处看了看,见那边大街上有几个面色疲惫的人走了过来,拖家携口的,看起来和这大街上的人大不一样,就凝神了又看了看,待那几个人慢慢走到面前,又走远了,方回过头,就听到有人小声地说:“你知道淇水么?”
      盛翼凝神细听。
      “淇水!”另一人哦了几声,道:“知道知道,咱们郁离北边的大河嘛,离朝华远着呢,对了,突然问这个作什么?”
      盛翼脑子里忽然出现小时候私塾老师的话:“淇水发源于西北的大雪山,一路流经郁离北方七州:牧州,许州,路州,林州,原州,离州。河边草木丰美,土地肥沃,是以百姓富足,而郁离国力十七八有赖于此……”
      旁边那人摇头晃脑假装斯文:“世人都知道淇水两旁土地肥沃,种什么得什么,却不知道他的来源。”
      “淇水从大雪山而下,一路裹挟泥沙汹涌而下,长年累月,河床提高,到了一定岁月,就改道别处,从而留下大片淤泥。”
      另一人恍然大悟:“这些就是沃土了。”
      盛翼可不想听他们废话下去,就插了一句:“河流改道,难道不会有灾难!”
      那两人一吓,齐齐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半响才接受了这乱入:“当然,河流改道可不会通知人。”
      盛翼哦了一声,接着脸色便变了。
      那人看到有人听得这么认真,就正了正身板,咳了一声:“四十年前,淇水改过一次河道,那是一个晚间,众人都已入睡,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无人觉察,漫天洪水滚滚而来,村庄与村庄瞬间被淹,待到洪水退后多日,朝庭派人查看,淹没村庄竟达数百个,人数以万计,灾民死的死逃的逃,再加上暴乱,瘟疫爆发,北方七州各州都深受其害,尔后多年都未能恢复到以前。”
      盛翼突地想起一件事:“那是前朝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盛翼:“幸亏过去了,太惨了。”
      那人眉头一皱:“因为下了半个来月的暴雨,数日前,淇水又改道了。”
      曲游春这时也从药部与廖花洲身上剥离开来,参与了过来:“这也太吓人了吧。”
      盛翼手都抖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一穿越就遇到这事。
      那人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说的话也越来越有水平:“不消说,有钱有渠道的都会跑,我看刚才过去那几个应该就是那边跑过来的,过几天应该会越来越多,但凡这种事情,官府这两天应该也会派人过去了,一则抢险,二则安民,三则治乱,随之,太医院,各地医家也会过去援助。”
      盛翼眼睛一亮,喃喃低语:“这就是说,我也可以过去。”
      曲游春扇子一收:“我可不想过去。”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公子,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谁也找你不着的。”
      曲游春:“……”
      几人晃到二楼,盛翼看着那隐隐晃动的帘子,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什么,竟有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感觉。
      曲游春失魂落魄地晃过盛翼,朝前走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副鬼样子了。
      盛翼心思瞬间落了他身上,吃了一惊,别不是真的呀,真的动心了可就麻烦了,他上前一步将曲游春拦住,正要开口说话,旁边帘子一晃,一张俊美的脸镶在帘子后面,两个眸子淡淡地扫了过来。
      盛翼两手扶在曲游春的双肩上,真诚地看着他:“曲兄,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真的想多了,听我的,钱去了就去了,就当拿钱免灾,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这不还有我呢。”
      叶云寒手缓缓一收,帘子就一前一后地甩着,那镶在帘子上的珠子似乎都结冰了。
      飞星:“……公,公子。”
      盛翼:“别打扰我同曲兄说话,一边玩去。”
      突地帘子哗啦一声响,听那声音,似乎都快被扯下来了,盛翼这才感觉到异常,回头一瞧,正对上一双冰天雪地的眼睛,瞬间愣住了。
      “啪”地一声,曲游春的扇子打在他额头上:“说这么多废话,我只问一句,告不告诉我廖姑娘的地址?”
      叶云寒已退了进去,隐隐绰绰地坐在桌边。
      盛翼就要开溜,曲游春一把抓住他:“你跟廖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要承认,我我我……”
      “我什么,”盛翼眼珠子一转,心道,为了打消他这妄念,少不得将自己豁出去了,曲游春呀曲游春,我这个朋友当得可真仗义:“是,我喜欢他,怎么啦,我就不告诉你。”
      门内传来啪地一声响,不知叶云寒又弄翻了什么。
      “行,你行,”曲游春居然眼眶都红了。
      盛翼还准备等他说什么,谁知道曲游春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
      盛翼看着发呆的飞星:“我说错什么啦?”
      飞星摇了摇头,突地怪异地看着他,盛翼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怎么是一种看失足妇女的眼神。
      “公子,你有心上人了么,你可不能有心上人,你已嫁作人妇,得守贞洁。”
      盛翼:“……”
      下一秒,飞星传出一声惨叫,赶紧滚了。
      盛翼整理了衣服,终于进了屋,叶云寒一脸的寒霜,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又这种表情,不是你叫我来的么,盛翼腹诽了一句,把脸揉了揉,揉了点笑意上去,往叶云寒身边挨了挨:“叶兄!”
      叶云寒没答话,却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这人,喜怒无常。
      盛翼伸手一拿,嘻嘻哈哈:“状元爷给人倒茶,好大的荣幸,要不,再来点酒。”
      叶云寒终于扫了他一眼,端起手中的茶,往嘴里一递。
      “我不喝酒。”
      盛翼见他看了自己,又开口说了话,就将身子一歪:“男人不喝酒,像什么样子,天底下没有男人是不喝酒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没尝过味道,什么时候有空了,我领着你尝遍郁离的美酒,怎么样,够意思吧!”
      “尝遍,”叶云寒这回不是拿眼睛扫他,而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生气又像是嘲讽:“包括怡红楼!”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盛翼一下坐正了身子:“胡说,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对了,说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云寒瞪了他一眼,缓了缓神色,方说:“你在宫里……”
      终于成功叉开了话题,盛翼轻轻舒了一口气,但听到叶云寒这么一问,又把心提了起来:“哎,还活着呢,不容易是吧,哈哈哈。”
      叶云寒:“……你也怕掉脑袋?”
      什么话。
      叶云寒朝他身上看了看,意思很明显,你这样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就不怕别人知道。
      盛翼摆了摆手:“我爹早发出风声,说从小把我当男孩子养,现在整个盛家上下以及熟人亲戚都认定了我的身份,哎!”
      这就是亲爱的老爹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所以,再怎样招摇过市,再怎么高调,也没问题。
      “纵算别人认为,那四殿下呢?”
      盛翼咯噔一下,这句话可问到了关键,这三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简直是度日如年,亏得四殿下仁厚,不催逼,打从第一夜喝醉酒混过去之后,第二夜第三夜自己如法炮制一杯倒,每次都能挺尸到早上。
      几天可以这样,那往后呢,盛翼心情凝重起来。
      叶云寒看着盛翼一言不发,眼里突地闪过一丝难过来,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盛翼并没有捕捉到,他倒是听到云淡风轻的一句:“放心。”
      但他没听清,就又问了一句:“什么?”
      叶云寒慢条斯理夹了一筷子菜。
      “你说会有大面积瘟疫扩散么?”
      盛翼突然问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的思绪落到了刚才外面那人说的淇水改道的事,之后,他就想出一个离开皇宫的法子。
      叶云寒显然没赶上他的趟,疑惑地看着他。
      盛翼没说下去。
      叶云寒怔了怔,随口答了一句:“再过一些日子就入秋了。”
      叶云寒的意思很明显,自古有瘟疫不过夏的话,现在要到秋天了,发的可能性极少,何况就算发,范围也不会那么大,速度也不会那么快,要躲避,完全是来得及的。
      这个盛翼也清楚。
      叶云寒突地顿住,眼神锐利起来:“你想作什么?”
      盛翼又嘻嘻哈哈起来:“我作什么,我这人老实着呢,我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逮着机会把身份说清楚,然后再回来和叶兄你喝酒聊天。”
      叶云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盛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叶兄,你今天专程喊我过来,就是想安慰安慰我么,不必,宫里伙食还好,虽然不合胃口,但天天大鱼大肉的,你看,我都胖了好几圈。”
      叶云寒皱了皱眉头。
      盛翼:“我这辈子,原来吧,想个有个王妃的姐,现在呢,自己当上王妃了,一呼百应,还挺爽的,呃,叶兄,人家都说你长得好看,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王妃呢,不过,五皇子现在还在别人肚子里,怕你等不到了,哈哈哈哈。”
      叶云寒:“……”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刚才在外面说的廖姑娘是谁?”
      这弯转得太快了吧。
      盛翼:“……廖花洲。”
      叶云寒:“他是姑娘?”
      盛翼:“他那样子,谁会认为不是。”
      叶云寒:“……你跟他。”
      怎么这么八卦,难道说,跟着自己相处久了,学会了,叶哥呀,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盛翼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摇了摇手:“没有的事,两个大男人,都是开玩笑的。”
      叶云寒没再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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