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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做木工
飞星在那里凝视着几个侍卫,侍卫也凝视着他。
盛翼一拉裙子,就在门前坐了下来,这是一大块平地,上面铺着青石,侧面一条四人宽的跑马道,而前面,有一条青石砌就的石阶直通下面。
盛翼撒眼一瞧,哈哈,这不是药部的宿舍么,原来,清月扉就在自己头顶上。
这还换个鬼的裙子呀,回去不就完了,再说,二殿下在里面,能跑就跑,还等什么呀!
“飞星,来!”来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止住了,手指着林间不说话。
他就是那种感觉,感觉林间黑影闪了一下,也不知是真是假,就自动代入了黑衣人。
难道自己女装魅力无边。
盛翼头皮又炸了一下,朋友,喜欢一个人还可以有别的法子呀呀呀。
天啦,盛翼朝门内狂奔。
一个脸白得像纸的人上前一步就将他拦住:“干什么,不懂规矩地乱撞。”
侍卫眼睛唰地朝这边杀过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内传出:“公公,我们没有找到树桩,是因为路上遇到这位姑娘被人劫道,我们一路保护她,所以耽误了,不信,您问问。”
劫道,保护。
找借口还要让自己串供是吧。
接着门内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那个叫西楼的汉子,一个是个白脸公公。
“您看看她这裙子。”
破破烂烂的,纵算是身为男子,盛翼城墙厚的脸皮都差点羞红了。
公公默然不语。
“二殿下找的那树形极为难得,又要薄又要宽,哪有树长这样。”
盛翼说了一句:“要做翅膀么?”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盛翼:“……我会做。”
后头林子里黑衣人还埋伏着呢,能捱得了一时捱一时,管他什么殿下,要做什么东西,先应承下来。
“我会做翅膀,不但看起来像真的,而且会飞。”
正儿八经地胡说。
“要不,让我进去,我给你们做对翅膀。”
“真的,”那汉子从门内一跃而出,激动地拉着盛翼的胳膊:“姑娘,你真的会做?那可太好了,我们二殿下为着这事愁死了。”
愁死了,太严重了吧,是不是很难做呀,盛翼心里有些小小地打鼓。
但是,他还是矜持地拉出了胳膊。
然后那汉子尴尬地摸了摸头,说了声请,盛翼大步一迈,飞星也跟了进去。
公公在后面喊:“……喂喂喂,真是什么人都敢往里放,核实核实身份,把裙子换了。”
一连串的审问核实,盛翼拉着飞星好几次想抽身回来,可是没走成功,到最后,公公惊异中带着暧昧的口气引着他们往前走:“盛二小姐,圣旨虽然下了,但您还没进太医院女科呢,最后鹿死……呸呸呸,二殿下落谁手还不一定呢,您这性子急得。”
盛翼:“……”
赶情盛家小姐相思得不行,悄摸摸地来找未婚夫了。
刚才为毛不编个假名字呢,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草阴阴,游廊高阁连成一片,盛翼和飞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一道垂花门外,那公公说了声:“略等一会,”进去了一会又出来:“跟着,伶俐点,就算是未来的王妃,见了二殿下也是要行礼的。”
盛翼:“怎么行礼?”
公公看了他一眼:“弯腰退步道万福,女子行礼不知道呀,日后要是……自有宫里嬷嬷上门教习!”
盛翼想起前世看过的宫斗剧,惭愧,没注意。
再过一道挑手游廊,就看到一个小院子,当中假山,四周圆叶矮木,其余都是平地,平地上,密密麻麻地摆着无数枯树,还有车,马,牛,甚至鸟,当然,都是木头做的。
原来是做个手工,这个,自己还真在行。
盛翼想起前世在学校手工社的光荣历史,心里稍稍稳定了些。
方才走了一路,光线亦是充足,但面前却是一片光亮,仿佛装了几个日光灯似的,盛翼有些奇怪,抬头一望,原来那假山顶上竟是一层亮闪闪的琉璃瓦,光线打过瓦面,越发显得亮了,奢侈,真是太奢侈了。
盛翼两眼唰地冒出小红心,飞星就悄悄地说:“二殿下是个木匠?”
盛翼脑补了一下剧情,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拿把锯子赤着胳膊,吭哧吭哧的,画面不要太美。
有细细的声音从假山一侧传来。
盛翼靠着一旁的廊柱,飞星突地推了推他,紧张地说:“来了,来了。”
盛翼一个转身,僵直直的愣在了原地。
天啦,不要太美,那白得发光的面颊,勾人的的双眸,迷人又魅惑的身形,简直动人魂魄。
在宫里见他时是病中,还没这么光彩照人,现在这么一动,简直是道行深厚的妖精嘛!
盛翼搜肠刮肚地搜着从小学到大学的形容词时,燕倾城已经走过来了,他盯着盛翼看了半响,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明显含着疑惑。
莫不是他认出自己来了。
有一些日子了,记性不会那么好吧。
盛翼硬着头皮,束手束脚地行了个礼,看在旁人眼里,这是紧张,可是,他能说他不会么。
“你会做翅膀?”
声音也很好听,盛翼心道,自己要是个女人,只怕百分百不愿退婚。
“你会做翅膀?”燕倾城的声音明显抬高了些。
飞星紧张地推了推还在胡思乱想的盛翼:“公,小姐,你怎么不回答?”
“……啊,会呀!”
“那就过来吧!”燕倾城直接得让盛翼一趔趄。
就是招工,也没这么直接的吧,何况还得有些技术含量。
盛翼忙跟了过去,燕倾城绕到一侧。
盛翼一看就明白,随口一句话惹来多大的麻烦。
那一堆乱糟糟的木头,没有半点翅膀的影子,旁边倒是有个鸟身,直直的,粗粗的,连头都没有,没半点艺术观感的那种。
看盛翼啊着嘴没收回来,燕倾城自动解释:“这种鸟足足做了一个多月了,做了拆,拆了做,始终不满意,你既然会做翅膀,就先帮着把翅膀做了罢。”
一回头,目瞪口呆,原来盛翼已经把袖子捋了起来,露出白晃晃的手臂,一手拿木头,一手拿锯子在比划着。
这就好比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突然拿了一把大锤漫天飞舞:“来呀,来呀,看老娘不锤死你丫的,”的即视感。
飞星见燕倾城往盛翼身上瞄,忙挡在中间,燕倾城一挥手,将飞星拂了开去。
“少个木马,”盛翼找了找。
“嗯,”燕倾城很配合地问:“什么叫木马?”
天啦,这么简单而又原始的工具他居然没有,盛翼将锯子一丢,一脚踏在木头上,一手拿凿子,一手拿小锤,三下五除二弄了个开口,把三根木头连在一起,放在地上,指着:“木马。”
手有点酸,好久没做木工了,哎呀不是,是这具身体从来没做过。
“有的,”燕倾城这一句把盛翼气得差点吐了口老血。
木马都做完了才说这句话,还能不能愉快地做事了。
只见他转身从假山那边拿出一个木马来,比盛翼的不知要壮实多少。
盛翼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可以开始了么?”看到飞星又挡在中间,燕倾城直接来到盛翼身侧,然后,飞星发现,他想多了。
燕倾城的视线始终在盛翼手里那根木头上。
盛翼很想说,翅膀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他想要不简单拼凑一下,然后撒丫子走人,然而,燕倾城下一句让他冷汗直流。
“我曾观察过仙鹤的翅膀,所以我想做只仙鹤,你看看,这身子都有了,只有头和翅膀和腿没有,你既敢说,自然是会做的,你说能飞,自然会像真的一样。”
盛翼像做梦一样:“……能飞。”
那是瞎说的好不。
燕倾城一副沉浸其中的表情,无限憧憬:“是的,我本来就是要让它飞起来,结果姑娘就来了。”
“呵呵,巧,巧得不能再巧。”
盛翼生无可恋,自己挖的坑倒把自己给埋了。
先打接口,一根根拼上去,再雕,能细则细,不能细就大概。
盛翼定了调子,就吩咐开了:“看,我这样弄,你也这样弄。”
燕倾城在木工这件事上非常亲民,一点架子也没有,就像个乖乖的小学生一样。
关于这一点,盛翼非常开心。
指使这么个美男子兼堂堂皇子,很有成就感的嘛。
燕倾城可能平时并没在工艺品上下功夫,但接口什么的粗活却是很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拼好了两大块。
盛翼摇了摇,紧实,简单粗暴,缺点美感,他在上面刻着图像。
燕倾城就蹲着仔细地看。
盛翼的刀法越来越狂野,一会儿,两片翅膀就完成了,拼装了一下,怎么回事,身子小,翅膀大,十分不协调。
燕倾城似乎也不满意。
“呵呵,很好的嘛,比例很合适,”盛翼很怕返工重做:“翅膀就是要大才能飞,这都是应殿下您的要求,而且这样看起来仙气飘飘。”
飞星补了一句:“明显不好看。”
盛翼心里说了个滚字,看到燕倾城舒展开的眉头又有聚拢之势,忙道:“没头,没脚,哪看得出来。”
燕倾城:“那就继续做头,脚。”
盛翼:“……这,天也快黑了,我也饿了,要不……”
扭扭捏捏,加上累得不行的虚弱样子。
燕倾城沉默。
盛翼:“再做下去就累坏了,然后就病了,病了就不能再……”
“姑娘先请回去,明日再过来罢。”
燕倾城终于松口了,盛翼先是舒了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不得了,惹了个马蜂窝了,还属于没完的那种。
“送客,”燕倾城倒是潇洒。
盛翼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和腰,趔趄着走了出去。
躲了个歹人,却做了半天的木工。
人生呀,不要太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盛翼突地发现,那个叫什么西楼的还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大哥尊姓大名?”
“属下顾西楼。”
顾西楼,名字不错,人也精致,关键是他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伞,盛翼眼神在上面停留了一下,就挥了挥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顾大哥的心意小妹领了,回去吧!”
顾西楼眉毛抽了抽:“……您是盛二小姐?”
盛翼怔了怔。
顾西楼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恭喜盛二小姐,二殿下可从不近女色的。”
盛翼:“……”喜从何来,何来恭喜。
“今日盛二小姐成功打入二殿下身边,盛二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这以后……”
盛翼:“……”
顾西楼:“殿下说过,要送盛二小姐安全到家。”
喂喂喂,眉毛不要乱动。
“二殿下真,真是太客气了,你,你还是回去吧,”盛翼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还是送送吧。”
“不用了。”
“那二殿下要再找盛二小姐做木工,让属下到哪里找去。”
盛翼身子一抽。
搞半天自作多情了。
出小路,进小巷,反正都是往没人的地方去,这是盛夕颜的嘱托,当然,盛翼也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这鬼样子,好不容易拐到后门边,盛翼指着门道:“到了……你回去吧。”
顾西楼不动,盛翼进屋,关门,从门缝里看他终于走了,才大大地出了口气,突地身子酸软,往门上一靠,动也不想动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又回来了,还有完没完,盛翼气冲胸口,猛地将门一扯,愣住了。
一位冷面郎君正站在后门口,话说他怎么知道自己经常从后门出来。
不过,盛翼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这叶云寒也太太不对劲了吧,竟然主动上门了,主动说话,主动上门,最近主动得有点频繁呀。
他还养着伤呢,怎么能乱走呢。
盛翼摸了摸脑门,目光往下一打,心里就一颤。
裙子,褶皱边的,连缀着骚气的花瓣,怎么那么刺眼,死了,好不容易躲开他,又撞上了,
叶云寒可是最讨厌自己穿女装的。
“叶,叶兄,你怎么……”盛翼莫名有些虚虚的。
叶云寒一言不发,那双青靴停了停,语气仍是那么淡漠,却奇奇怪怪的:“回来了就好。”说完转身就走。
喂喂喂,什么意思。
“哎,叶兄,”盛翼一抬腿,就从门里出来,可能是木工做了半天,太酸软了,没过门槛,就绊得朝前边一冲。
叶云寒脑门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形一转,两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你真去看榜了?”盛翼一把捉住他的手。
飞星在一旁嚷嚷:“原来公子不信我呀!”
盛翼:“……”
叶云寒却像烫着了似的,把他一推。
切,又不是没碰过,盛翼看到自己的裙子,怕女人怕到这种地步也是奇葩。
“我,我是来恭喜盛兄以榜首第一名的成绩入选……你看到我跑什么?”叶云寒这下子没有了离去的意思,背对着他。
盛翼歪了歪头,又歪了歪头,这,是喜事么,值得恭喜么,这事特么堵心呀。
不过,他来恭喜有错吗,自己好歹有点表示不是,他想了想,走了两步,爪子往他肩膀上一搭,捏着鼻子逗他:“没跑,怎么会跑呢……叶兄想来看我,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半秋了。”
叶云寒:“……”
他默不作声地退了几步。
盛翼观察细微,立马见势就收:“好啦好啦,谢谢谢谢。”
话说这事不知道有没有传到老姐的耳朵里,想起那根棍子,盛翼一个激灵。
一个人影匆匆从墙边折回,是顾西楼,他先看到叶云寒,愣了一下,反正也不认识,就越过他,直接把一个东西朝盛翼一丢。
盛翼:“……”
顾西楼:“盛二小姐,这条裙子是您在二殿下那儿换下的,虽然破了,但还是物归原主。”
叶云寒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盛翼咔嚓一声碎了。
顾西楼潇洒地一转身:“要不是盛二小姐今天累了,二殿下可不会让您休息,也罢,明日属下再来迎接,走了,不送。”
盛翼已经碎成了粉末末。
“……你,今天在二殿下那里么?”像是求证,叶云寒盯着盛翼,喃喃飘出这句话。
盛翼感觉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非得解释一下不可,否则,这碎一地的节操简直不忍直视。
“我,我去看榜……到后山走走,就,就到了清月扉,碰到二殿下,然后做了,做了……那个半天的……苦工……”
叶云寒脸上像团冰,眼睛里却像烧起两团火,狠狠地瞪了盛翼一眼,然后,袖子一甩,转身就走了,走得充满杀气。
怎么回事,要这么生气么。
你说,你好好养着伤乱走什么呀,这事都是你惹的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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