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当真

　　偌大的房间里没人说话，几人面面相觑，对着煮咖啡的人欲言又止。

　　大金的后腰被推了把，他清清嗓子，“喻队，你那个绯闻.....？”今早他才刚醒，手机就被打爆了，到微博上一看，“喻某”“新乐队XX”“被包养”“古瑞总裁”一串的关键词，立刻把他给吓清醒了。

　　“古瑞”娱乐公司可是巨头啊，而且还是他们顶头上司，几个月前他们乐队在酒吧驻唱，被一节目的制片人发现才火的，还签了公司，他、艾黎、兆杰还有程墨都是和喻歌一起走过来的，他们也压根不信喻歌是那样的人，但这个公司来头巨大，而且还是它自己找上来的，他们心里想的是：喻歌肯定被逼了。

　　所以一群人急匆匆地就来找喻歌，担心他们的主唱大人伤心，可是还在慢悠悠喝咖啡的人好像并不难受？

　　喻歌一脸莫名其妙，“绯闻？什么绯闻？”

　　唉，原来是不知道。艾黎一直很崇拜喻歌，现在见她这一幅样子，仿佛是被骗得连渣都不剩，让艾黎十分不好受，“姐，我们和古瑞解约吧，不唱了！咱不受这委屈！”

　　兆杰和大金连连点头，程墨没有说话，他一直这样，像他的名字。

　　“？”喻歌一头黑线，当初她组乐队也是玩玩的，被制作人带火的那天，她还问了他们要不要去更大的地方唱，他们答应了，现在跟她说，不唱了？

　　“你们找打吗？”她一脸平静。

　　见几人越描越黑，程墨忍不住了，“微博上说你被包养了，有图有真相。”

　　喻歌翻了翻手机，了解了大概，一抬头，几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古瑞是我的公司。”那个总裁是她的助手，那天是回公司处理一下他无法直接决定的事，结束后直接送她回去，没想到被没脑子的人拍了。

　　说这话的喻歌语气极其平静，就和说“我今天要吃牛排”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丢了一个炸弹。

　　！！！！！？？？？？

　　她继续说：“这个酒吧也是我的。”随即简单解释了一下，公司是喻父送她的成人礼，而她不喜欢管，在大学期间直接招人去打理，她就开开酒吧唱唱歌，这样的她才喜欢。

　　四人：打扰了。

　　在几人追问喻歌还有没有什么瞒着他们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艾黎看着他们的主唱懒洋洋的表情一变。

　　她认真地想了一下，上次喻歌出现这个表情是什么时候来着？想起来了，是前男友和那小公子一起闹的时候。

　　——

　　主任办公室。

　　老彭把手机还给闻昼，少年冲他乖乖一笑，完全不像是会把人摁在地上打的样子。站在旁边等结果的万母见着他这样，火气更旺，他儿子脸肿的像猪，这个罪归祸首居然还有脸笑？！

　　“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兔崽子！”万母叉着腰，保养得不错的脸一脸刻薄，“打个电话都没人接，父母也不要你了吧。”

　　“你姐姐难道就会管你了？”

　　少年默不作声，慢慢握紧了拳头，手背上还有血迹。老彭窝在旁边没有出声。万母什么难听的话往外骂，知道怎么戳人痛处，也仗着自己在滨城有钱。

　　“她说她会来吗？老师。”少年突然出声。

　　老彭回想了一下听到的年轻女人的声音，点了点头，“她说马上。”

　　“哦。”

　　阳光把少年切割成两部分，一半熠熠生辉，另一半隐在阴影处。他也不动，像座完美的雕塑。

　　喻歌来的时候雕塑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来人。喻歌上前，单刀直入，“彭主任，说说事情经过吧。”

　　少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黑色的衬衫扣子被解了两颗，漂亮的锁骨上纹了一直红色的蝴蝶，仿佛随时会翩迁起舞，闻昼的视线停留在那抹尾戒上。

　　老彭还不习惯喻歌这幅严肃正经的样子，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

　　哟，小狐狸精本人都来了？万母冷哼，难怪是这小子的姐姐。他们家也跟娱乐擦边，也或多或少会去关注这些。

　　老彭说其他人小伤，陪钱私了，而万母这边说他们不缺钱，要求闻昼亲自去照顾她儿子一个月。

　　“闻昼。”喻歌第一次喊他的全名，她礼貌性地听完了事情经过，然后看向他，“你说，一字不落的说。你为什么打人？”

　　“他们骂你，很难听。”少年看着她的眼睛，“我生气。”

　　喻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转头看向万母，“万女士，你的儿子是您亲生的吧？他的父母应该会管他吧，难道没有教过他不要恶意中伤他人吗？他有人生有人养，那为什么就没被教好呢？”

　　“我刚刚进来之前还听见你在言语侮辱我家小朋友，您的素质呢？还有，彭主任，义务教育已经过了，高中就开始乱收人了吗？”

　　“这种人让我们家小孩照顾他？他配吗？”

　　那天下午，万母是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的，脸都是绿的。

　　“姐姐。”手心的触感那么不真实，闻昼有些不想放开，“你现在就走了吗？”

　　现在正好是下课时间，闻昼在学校里打人的早就传开了，现在又看见他和一个明显比他们大很多的女人拉拉扯扯，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种不明的躁动中，其中不乏有人认出了喻歌。

　　喻歌抽回手，偏偏头，“跟我来。”

　　两人稍稍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闻昼背着手，仔细搓了搓，喻歌点了一支烟，“小朋友，下次别这么做。”

　　她不问他为什么他父母不来，也不解释为什么来。她只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表明她知道他的小把戏。

　　——如果不是他主动要求，她想这通电话怎么也打不到她这里来。

　　烟的味道不好闻，闻昼也最讨厌别人抽烟，但喻歌拿烟的姿势充满魅力，他目光直直的，只问，“姐姐，你回滨城了吗？”

　　太远了，他们的距离，连这点事他都不知道。

　　喻歌看着比她高了一点的少年，心下涌出说不清的烦躁，她勉强压下去，吸了烟的嗓子有些沉，“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姐姐。”少年软软地喊，指尖深深地抠进了掌心，“我听到了。”

　　她生气了。

　　明明刚刚他还在为她的出现开心到心里开花，明明刚刚他还在为她的那句“我们家小孩”暗自高兴，可现在他有点难受，只是有那么一点儿。

　　喻歌装作没看见少年红着的眼，她想，或许是巧合，他是真的没联系到其他人，她不该凶他，于是她缓了缓声音，“等会儿我就走，没回滨城，只在隔壁拍摄，拍完就走。”

　　“好。”或许，姐姐再也不会理他了。

　　喻歌又走了。

　　他回到教室的时候，朴白鸥都不敢去烦他。后来据他说，太吓人了，闻昼那天的脸色堪比寒冰，眼尾还是红的。

　　秦关默默叹了口气。

　　窗外的景色飞快倒流，喻歌沉着脸打电话，“万豪的合作终止，别让我在合作名单里看到它，还有，微博上这种失智消息别再让我看见，明白吗？”

　　“明白。”那头继续道，“抱歉喻总，是我的疏忽。”

　　——

　　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白皙的足赤着踏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漫延到心脏。拥有精灵般颜色的少年，孤独又落寞地与圆月对视，清澈的眼眸里压抑着墨色的浓雾。

　　月亮与散落的几颗星在为彼此作伴，而他什么都没有。微信里等的那个人也再也没有回过他的消息，他也不再去打扰。

　　他每天都在期盼他们，或者她，有时候会想起他，可是直到新的一年到来，他什么也没等到。

　　躺床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枯坐的少年动了动，打开了消息。

　　「你回来，她要见你。」

　　刹那，少年的眼睛也如同星星般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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