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

　　生物钟又把安轶从床上叫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认床病已经对梁韩家的床开始免疫。她揉揉双眼起身拿起床头的睡袍穿上准备下床。

　　说起这贵的让人颤抖的睡衣套装她就有些头疼，开始梁韩只买了一套珍珠白色的放在家里，以备她不时之需。后来她随口提了一句不愧是意大利老牌子，手工蕾丝一点都不扎人，好穿的很。转眼第二天他就把MAISON系列同款的六个不同颜色的套盒全部买回了家。等安轶再次打开衣柜找睡衣的时候，整个人被齐刷刷挂着的衣服惊呆。
　　“梁韩？你要转行卖睡衣了？”
　　他在卫生间洗澡，听到这里开门探出头，“你不是说好穿吗？就多买了几套放在家里。哦对了，还在她们店顺便买了几件别的衣服，就在柜子下面的白色纸袋里，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
　　安轶头昏目眩地在脑海里飞速计算着自己欠了梁韩多少钱，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同系列的内衣套装，又是成套成套的买了一堆。她只觉得一张一张的大钞插上了翅膀，飞出了天窗。
　　安轶查看了内衣尺寸，竟然和自己的丝毫不差。瞬间脸红耳赤，难道梁韩有透视眼不成？
　　“虽然没实地考察过，但是抱得多了也就大致知道了。”他边擦头发边走出洗手间，看着蹲在地板上呆若木鸡的安轶问，“当时买的时候，大概觉得应该是这个尺寸，对不对？”
　　“对倒是对……”安轶羞的耳廓耳垂通红，“可是……”
　　她想说可是这种东西她自己买就好啦！梁律师可以不用这么事无巨细的体贴入微吗！真是的！太尴尬了！
　　梁韩自顾自地说：“对就好啦，省的退货，今晚就换上吧。”
　　他转身去吹头，还顺便回头对她说，“当然，能穿上让我欣赏一下就更好了。”
　　——不知名梁姓流氓纪事之中小小的一则。
　　当然，最后知名安姓铁壁女会让他遂愿吗？
　　答案不言而喻。

　　安轶刚系上睡袍的带子，脚还没有沾地，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忽然，手机疯狂震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她慌急慌忙地趴到床上去找手机，还在熟睡中的梁韩被她的动作吵醒，睡眼惺忪地在床上翻找着，最后竟然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了她的手机。
　　她赶紧接过来，一看屏幕上的“李慧敏”心砰砰乱跳，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怎么大早上的打电话过来？”
　　“安轶，你在哪儿呢？”妈妈平时都喊她囡囡，一般叫大名的时候，基本就是要挨教训的信号。
　　“我？我……”她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搪塞过去，母上大人既然敢这样直接问出口，绝对是人已经进了她公寓的门，抓了不在家的现行。
　　“你……”梁韩出声，安轶迅速果断地捂住了他的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妈，我在学校呢，今天早上忽然想起有点东西丢在了学校，回去取了一趟。现在马上回家。”
　　“大早上去什么学校啊？拿什么东西？”李女士很生气，解释不清的话，后果很严重。
　　“嗯，说了你也不知道，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东西，”安轶继续圆着谎，梁韩被她按着嘴，只能呼吸，安静地冲她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
　　“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昨晚一夜没睡好，所以今天很早就起来去取了。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开视频证明我在办公室。”安轶心一横，反过来用了激将法。
　　“……”母上大人那边进入了消音模式，显然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安轶就屏着呼吸等她的回答，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眼看着红色数字就要归零。

　　“行吧行吧，也别视频了，忙你的吧。我就来你这里送趟东西，一会儿我就走了。”李慧敏女士宣布最终结果，安轶侥幸逃过一劫。
　　“囡囡，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爸爸妈妈。”交待了许多琐碎之后，在挂电话之前，母上大人又叮嘱了一句。
　　安轶感觉如芒在背，看着身边衣着不整的梁韩，极为心虚地应了一声好。

　　电话终于被挂断，安轶的手刚想从梁韩嘴上松开，就被他一把揪回了怀里。
　　“没想到安老师还挺会说谎的，脸不红心不跳，还要开视频自证清白，说的我都要相信了。”梁韩抱着她，抚摸过她背上光滑的真丝布料。
　　“你还嘲笑我，我吓都要吓死了！”安轶恨恨地捶着他的胸口，“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我可不会在这里过夜了，我妈随时查岗很可怕的。”
　　随着安轶的动作，睡袍从一侧的肩膀滑落，细细的睡裙吊带下，是白嫩的肩头和秀气的锁骨。梁韩看到如此美景，索性解开她腰间的系带，脱下她的睡袍扔在床头，把她又塞回被子里紧紧搂住。“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再抱你睡会儿，一寸光阴一寸金呢。”

　　安轶无语，但是一想刚刚自己说的话，就又舍不得推开他了。“刚刚阿姨要是真的要求开视频怎么办？”梁韩问怀里的人，“能怎么办，直接说事情真相呗。迟早是要说的，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么……冲击的画面，会让她误会的。我想找个机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误会什么？”他勾起嘴角，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这个人……好好说话，不许动手动脚。”粉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安轶的脖颈蔓延上了脸颊。
　　“阿姨不知道我心里苦啊，追了六个多月才勉强答应我的女孩儿，好不容易说服她做个临时舍友，一起睡个觉都要约法三章贴在床头。”他瞟了一眼床头上自己亲手写下的合同，上面甲方是安轶的签字和手印，乙方是他自己的。“一人一床被子，晚上在梦里都不敢多抱一下，就这？能发生什么？”

　　安轶被困在他的桎梏里，动弹不得。“你这是不敢抱吗？你到底是少抱了还是少亲了……”她的脸红的滚烫，依旧小声地据理力争。
　　梁韩躺在她的胸口，听着她加快的心率，开心地笑着。“阿姨知道了也好，最起码我的行为和身份在某种意义上会合法化。总好过像今天早上一样，被捂着嘴不让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行什么苟且之事呢。”
　　安轶顺了顺他的头发，轻轻地说：“对不起……刚刚委屈你了……”
　　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而不想负责任的渣女？

　　梁韩抬头看着她，“那怎么补偿我刚刚受伤的心？”
　　安轶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摸清了他的套路，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勾着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一枚。
　　梁韩看着羞的几乎浑身都烧起来的小姑娘亲了上来，餍足地闭上了眼睛，认真回应这短暂的快乐。

　　早晨刚醒的迟钝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敏感。她本就是极容易害羞的人，被他回吻之下，整个人红的宛若一只熟透了的虾子。她被他抱着，只感觉缺氧到晕晕乎乎，入坠云端，好像躺在大片大片的棉花糖上高速旋转。原本清晰地思维也乱成了一团缠乱的线，怎么理都理不清楚，只依靠着本能，离他又近了几分。

　　梁韩的情况也不太好，她每次主动起来总是比他主导的味道要甜美很多。只是她单纯的一个亲吻，对他而言就像裹着水果味糖衣的毒药，尝过一次就能把那种记忆像刺青一样刻在内心深处，根深蒂固，让人总是想起来，总是忘不掉。他察觉到了安轶今天的不同之处，自己也有些心神恍惚，像被黑洞摄住了魂魄一般，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不……行……”她在一片混乱中开始推拒他，支离破碎地吐出两个字。“安安，不要畏惧于自己的欲望。”他停下来，喘息着，正视她的眼睛。“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渴望快乐是自己的本能，不要去抗拒这种本能。”

　　两个人同床共枕的生活还算是平和，当然平时也少不了打打闹闹的情趣。不过安轶自控能力甚是惊人，总是能在越线边缘及时喊停，梁韩无奈，只得依着她，自己忍受着噬人的汹涌慢慢平静。今天他第一次正面提出这个问题，是安轶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睡裙的吊带早就掉到了胳膊上，露出大片染上绯红的象牙白皮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我也……但是……现在不是对的时机。”
　　“什么算对的时机？或者，具体到什么时候？”梁韩依旧不死心地追问。
　　“我不知道……”安轶自己对于这个答案也很迷茫。
　　梁韩的心一寸寸冰冷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也无法从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于是从她身上离开，准备起床。

　　“梁韩，”她急切地起身拽住他的衣角，“我不希望这种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矛盾。”她死死地抓住那一小片布料，仿佛生怕他就这样走掉。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她的眼睛里有水雾漫上来，焦急地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明自己的心意。

　　梁韩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抱住她，“这么聪明的你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变成傻瓜。”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真挚。“我会等……那个对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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