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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之死(上)
第二天,殷九娘是在喧闹声中被吵醒的。她起床清醒了一会,稍作收拾便向外走去。
只见衙门大堂闹哄哄地乱作一团,殷九娘仔细一瞧,才发觉都是熟人。
崔娉婷满脸泪花、不可思议地望着花邵,翠竹山庄的、玉屏山的、虎门镖局的,甚至凌云木都来了。
花邵被属下众人包围保护着,他眉头紧皱,显然也没了往日的逍遥神色。
其他门派众人愤愤不平,似乎有万般冤屈要声讨和诉说。
严天却拦在两路人马中间,正努力调节,但是大家各说各话叽叽喳喳的,根本什么也听不清。
殷九娘急了,拉过唯一的一个衙役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衙役知道严天却和殷九娘关系,耐心道:“昨夜崔向死了。”
殷九娘大惊。
昨日他们才遇到疑似来自崔盟主的刺杀,今日就听到他的死讯?
衙役又道:“有仆从说看到红发的黑衣人,崔盟主还是死于五花教的销魂掌。”
殷九娘更惊讶了。
崔盟主分明在暗自策划除去花邵的计谋,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且不说他武功排名号称江湖第一,仅说从时间上便不可能实现。
昨夜殷九娘睡下已经很晚了,而花邵据说是有急事找严天却,离开不久后又转回来找他。
盟主府邸到县衙路途遥远,花邵很难在短时间完成刺杀。
花邵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严天却努力喊着:“……昨日我和花教主在一起,他没有时间作案。”
翠竹山庄庄主怒视:“严大人莫不是要包庇这作恶之人?”
“跟这狗官废话什么,江湖之事有江湖的解决手段,我们为盟主报仇,必然跟这花邵不死不休!”
严天却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国有法度,岂可妄动私刑?”
“呸!快点把花邵交出来,不然连你这狗官一起揍了!”
那之前跟殷九娘比试剃刀的杨先不知何时也混入其中,他神色鬼祟,在人群混杂中喊到:“别信这个狗官的,他跟花邵从小一起长大,好的穿一条裤子的!”
众人闻言大惊,严天却和花邵也惊讶了一瞬,他俩的关系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为何今日会有人在这种场合喊出来。
杨先见自己的话引起众怒十分满意,他在皇宫里伺候贵人多年,也是有几个交好朋友的,这打听消息的事情自然有熟人牵线。
而且这花邵和严天却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消息就跟送到他手上一样,之前他只是派人差殷九娘,没想到那人给他送了这样一条消息。
殷九娘和那严天却两人看着就有不可告人关系,严天却遭殃了她殷九娘也得不了好处去。
想到这里,杨先愈发得意。
眼见严天却拦不住人了,花邵终于动了,他推开挡在自己身前五颜六色的教众,走到众人面前:“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我偿命我自然不服,可你们若非要一个说法,用江湖的办法,谁打赢我了我便跟谁走。”
严天却面露忧色,抓住花邵胳膊,却被花邵不动声色推开了,并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严天却不再阻拦,只默默叹息,殷九娘见了上前走到他身边,安抚道:“公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花教主肯定也心中有数,以他的功夫,这里没人能奈何得了他的。”
严天却叹了口气:“我不会看他出事的。”
再说众人,见花邵站出来了,此刻反而静了下来,在场诸位所说功夫确实没人能够与之一战,可好歹死的是盟主,众人不可不管。
凌云木首先站了出来,作为最有望的下一代盟主继承人,他站的磊落:“花教主,多有得罪了。我功夫虽可能不如你,可我也得出来讨个公道。你若输了,便随我回盟主府,将这件事情好生调查一番。”
花邵点点头:“动手吧。”
凌云木的剑法飘逸俊雅,如同他的为人一样落落大方。花邵只一双掌,招式也是干净利落杀气腾腾,无任何多余动作。
花邵内功深厚,两人转瞬间便过了百余招,众人只觉眼前阵阵虚影,不多时凌云木便被打倒在地。
见花邵胜了,殷九娘似乎感受到旁边的严天却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又一人提刀上前:“玉屏山蔡白风请教主指教!”
这人之前便败在凌云木剑下,此刻自然败的比凌云木还快。
随后几大门派的掌门都上来领教了一番,虽然花邵胜了,可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这竟是要用车轮战耗死花邵。
严天却有点急躁地捏紧了手指,却暂时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来。
花邵刚刚被虎门镖局的流星锤锤中一下,此刻身形有些不稳,似有内伤。
现在又对的是翠竹山庄的段庄主,他擅长使暗器,此刻花邵已经有些力竭,躲的很是吃力。
段庄主又一流星镖,花邵来不及闪躲,直接迎身而上,他一掌打得段庄主口吐鲜血,自己右胸也中了镖。
伤口还未处理,下一人又要站出来,严天却走上前:“你们哪里是比试,分明是想要了他的命才罢休!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受得了这轮番比试!”
花邵闷哼一声将流星镖拔了出来,明吟立马趁机递上伤药,粗略地撒了一把。
众人不服,本来今天就是来找花邵麻烦的,怎么可能让严天却拦着。
崔娉婷望着明吟手上动作,又悲又怒地走上前来:“各位伯伯,让我来吧。娉婷不才,跟父亲学过几招,此刻也让我为父亲尽孝!”
崔娉婷拿出自己的峨眉刺,这还是她刚练武时候父亲给她的,想到父亲她眼睛一酸,没想到是她最爱的人杀了她的父亲。
花邵推开明吟,笑了笑:“比起那些老东西,死在你手上倒也不亏。”
崔娉婷终于流下泪来:“真的是你杀了父亲吗?”
花邵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们心中不是早有决断?我说不是又有谁信!”
崔娉婷不再言语,挥舞峨眉刺便冲了上去。
出乎众人意料,崔娉婷的功夫不仅好,而且好的出奇。众人越来越心惊,在场许多自诩高手也觉得惊异。
“这崔姑娘的功夫怕是不在花邵之下。”
“崔盟主莫不是私下开了小灶,这些招式都是崔盟主的成名技啊,没想到能被崔姑娘使得这般出神入化。”
“这下花邵必然被拿下了。”
……
崔娉婷越战越勇,花邵却好似不想挣扎一般,直挺挺地将自己胸口送了上去。崔娉婷一惊,及时收势,却还是刺穿了他左肩。
花邵瘫坐在地:“我输了,悉听尊便。”
“杀了他!给盟主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崔娉婷见自己伤了花邵,一阵心疼,却努力控制着脸上表情不留破绽。
她听见自己沉稳说道:“此事有疑,人我先带走,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给诸位一个交代。”
死的是崔娉婷的父亲,她自然可以如此,众人虽然看花邵不顺眼的多,但是也不敢多说。
严天却想跟上去,殷九娘默默拉住他:“公子不必担心,崔姑娘对花教主有情,事情没查清楚前不会伤害他的。”
众人一瞬间走了干净,除却他们就只剩衙役和五花教众人了。
府衙安静下来,严天却:“我还是不放心花邵。”
明吟走上前道:“我刚给教主送药时候,他跟我说此事有诈,依计行事。严大人还是先做好之前规划,不可不顾大局。”
说到大局,严天却冷静下来。一边是一起长大过命的兄弟,一边是铲除武林势力的大局,他沉默下来不知做何选择。
他做过选择,所以更加难以承受选择过后需要背负的愧疚感。
殷九娘自然知道他想到什么,道:“不如我和明吟姐姐一同去盟主府看看,崔娉婷不想花教主死,我们去协助调查也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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