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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珩的妈妈有点心大
季子珩盯着台上的沈宜年，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轻笑了一声，喃喃道，“初三百日誓师的演讲？”
沈宜年今天梳了利落的马尾，长度只到肩膀，留了几缕碎发在额前，校服略微挽起来，露出细细的手腕，眼睛低垂，不快不慢的声音在整个操场回荡，季子珩认真听着，第一次觉得国旗下演讲也蛮动听。
沈宜年尽量放低了语速，好让自己有时间想下一句，萧桐拿着演讲稿，心里顿时安全感爆棚，她抬头仔细观察沈宜年，感觉沈宜年全身笼罩着国旗散发的光芒。
“演讲完毕，谢谢大家！”沈宜年舒了口气，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走下台。
萧桐记住了这个长得好看又大气，遇事不慌很淡定，可以拿着她的英语小测，读出一篇演讲稿的女神。
………
萧桐讲完，陆星语又惊又佩服，“年年，啊不，女神啊啊啊。”
沈宜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
晚上，沈宜年写完作业已经十二点了，眼皮困得快要睁不开了，但是躺下之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白天时面对季子珩的场景：
“向别人公开关系之前，我还不想打脸得太惨。”
她有点不敢回头看季子珩的一举一动，她害怕，她怕自己对不起他，她怕自己舍不得。
————
沈宜年和季子珩的荒唐的娃娃亲其实多半来自于两家父母的玩笑话。
沈宜年的外婆家在杭州的予镇。
“我们囡囡生在七月，小名才叫小柒。”七岁的沈宜年懵懂的眨着眼睛问外婆，为什么自己还有另一个名字。
沈宜年的小时候，每年暑假都会来这个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小镇，四处充满新奇。那时的沈宜年觉得，每天都有跑不完的街道，做不完的游戏，小镇上多了几道孩童的咯咯的笑声的街道，和一群跟在她后面喊“小柒，小柒”的小伙伴。
沈宜年每次都疯跑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外婆也总是故作抱怨，“小柒这么闹腾的性子，跟你妈妈真是不一样。”而沈宜年也只是嘻嘻一笑：“外婆跟妈妈也不一样，外婆好温柔的呀。”
小柒，是外婆起的小名，沈宜年后来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名字啊。
刚来小镇的新鲜感玩了大半月也过去了，沈宜年又开始想给自己找点事。
趁着外婆午睡熟，沈宜年悄悄地溜出了院子，顶着炎炎的烈日和令人有些烦躁的蝉鸣，慢悠悠地踩在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的石板路上。
那是沈宜年第一次遇见季子珩。
季子珩坐在树下面的遮阴处的石桌旁，额头上一层细汗，独自一个人下棋。季子珩下棋出了神，眉头微皱，树叶透过的几缕阳光洒在他身旁，做得端端正正。
沈宜年停下脚看他，觉得这个下棋的小男孩……有点好看，沈宜年犹犹豫豫，要不要去跟他认识一下呢。
“你是在看我下棋还是在看我呢？”季子珩抬了头，眼睛清亮，带着笑意。
沈宜年坐到季子珩对面，微微歪了头，笑眼弯弯，“你好，你中午也不喜欢睡觉吗？”
“困了就睡，不困就下棋。”季子珩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抚平了沈宜年炎炎夏日不想午的烦躁。
“你是杭州人吗？”沈宜年突然对眼前的人生出好奇，“不是，我是T市的，只是外婆家在这边。”
“真巧，我也是哎！只是，你的声音这么好听，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人呢。”
沈宜年说完发现对面的小伙伴有点脸红了，那应该是太阳太大了吧……不然自己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九岁的沈宜年，怎么也没想到，中午闲的溜达，溜出了一个青梅竹马。
很多年后，有人问沈宜年，“季子珩先生和您有一段很让人羡慕的青梅竹马爱情，请问他最吸引您的是哪一点呢？”
“脸。”
……
“小柒，叫阿姨！”沈宜年惊奇的看着面前那个阿姨旁边的季子珩走了神。
“小柒再看我儿子，他可就要害羞啦！”季子珩的妈妈笑着打趣，倒是沈宜年先害羞得脸红，才怯懦懦的说了声“阿姨好！”
“你好，我叫季子珩。”
“你好，我叫沈宜年。”
两人又故作正式加礼貌的自我介绍。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大部分的青梅竹马，倒更像是双方父母的缘分。沈宜年和季子珩的缘分便来自于双方母亲，两个人的妈妈是很好的朋友，是大学室友，家乡还在同一处。
季子珩的妈妈一直深感遗憾和伤心，为什么自己没有从小长大的竹马，怀着季子珩时就励志起码让自己的孩子体验一把青梅竹马的感觉。
于是，从幼儿园起，季子珩的妈妈就开始培养季子珩当一个竹马的潜质。
“珩珩，今天和几位小姑娘玩了呀？”季子珩妈妈每天兴致勃勃。
季子珩有点无语自己妈妈每天例行一问，别的小朋友家长都是在问今天学了什么，只有他妈妈每天问自己和几个小姑娘玩了，听说跟自己玩的小姑娘多了，还会很高兴……
“嗯？那今天都和谁玩了呀？”
“和沈瑾熙。”
季子珩的妈妈摸了摸季子珩的头，“怎么以前没听过沈瑾熙这个小姑娘啊，小朋友在一起要记得好好相处噢。”
季子珩小朋友想：沈瑾熙“小姑娘”，为了我的耳根清净，你就暂时牺牲一下……
季子珩妈妈秉承的原则就是，可能未来的儿媳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季子珩妈妈对这位“沈瑾熙”很好奇，因为季子珩已经很多天表示在幼儿园跟他一起玩。
于是，下一次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季子珩妈妈特意留意了沈瑾熙家长的座位，打算开完去打个招呼。
“各位家长好，”年轻的幼儿园老师温柔的开口，“今天开家长会呢，主要是和您谈谈孩子的情况……”
季子珩妈妈偷偷向后扭着头看，嗯，沈瑾熙的妈妈长得还很好看，估计她儿媳妇也应该很好看，就是离得有点远，一会儿可以让老师安排成同桌。
“季子珩妈妈，”女老师笑着说，“您儿子就和您现在一样，也是经常向后面扭头，有时候还和沈瑾熙小朋友一起说话呢。”
季子珩妈妈满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老师觉得，他妈妈心有点大啊……
等开完会之后，家长们都上前去问孩子的具体学习和生活情况，季子珩妈妈也上去问了。
“老师，”季子珩妈妈微笑，“我儿子季子珩在女生中人缘怎么样啊。”
乱糟糟的人群沉默。
“啊，那个……”老师保持强颜欢笑，觉得这一届的家长有点不好带，季子珩妈妈还在微笑，“子珩小朋友平时挺听话的，所以和别的小朋友相处的都挺好的，只是最近和沈瑾熙小朋友经常一起玩，两个人有点闹……”
季子珩妈妈露出一脸“我都懂”的满意表情。
然后去找了沈瑾熙的妈妈，“您是沈瑾熙的妈妈吗？”沈瑾熙妈妈点了点头，认出了这就是刚刚问她儿子女生缘怎么样的心大的那位妈妈。
“嗯，我是。”
“我最近经常听我们家珩珩提起你家孩子呢，我是这么想的，可以让两个孩子做同桌嘛，坐一起也可以互相成长进步。”季子珩妈妈满怀期待地看着沈瑾熙妈妈。
“呃，这个……”沈瑾熙妈妈面露难色，沈瑾熙从小就像有多动症一样，跟这位季子珩坐一起，两个人不更说话吗。
“两个孩子既然喜欢一起玩，”季子珩妈妈开始劝说，“而且幼儿园嘛，也不用逼迫孩子学习，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种感情才是最可贵的嘛，现在有个青梅竹马多不容易……”
沈瑾熙妈妈觉得季子珩妈妈怕不是要让他儿子男女通吃。
沈瑾熙妈妈还是坚持自己，“我觉得吧，搞学习要从娃娃抓起……”最终拒绝了季母。
而直到季子珩带沈瑾熙来家里玩的时候，季子珩妈妈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
“妈，这是……沈瑾熙。”季子珩有点害怕他妈妈会想起来她曾经说过沈瑾熙是小姑娘的事。
“呃，”季子珩妈妈笑容凝固，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这是那个你经常说的沈瑾熙吗？”
“嗯。”季子珩点了点头。
“阿姨好！”沈瑾熙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我妈妈说，阿姨您上次开家长会还和她聊天了呢。”
季子珩妈妈尴尬的笑了，“哎呀，啊……哈哈哈哈，是啊，”季子珩妈妈强颜欢笑，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你麻麻还说什么了？”
“我妈妈说，季子珩的妈妈有点心大……”
“嗯……”季子珩妈妈点了点头，“你们在客厅玩吧，有什么事叫阿姨哦。”然后，季子珩妈妈一路小跑到楼上，“啊啊啊啊啊老公我好丢人！”
后来季子珩妈妈和沈瑾熙妈妈解释了一番，两人都觉得这个乌龙很好笑。
以至于后来一直到季子珩上小学，季子珩妈妈也没再问过季子珩的女生缘，直到她看到了沈宜年，励志培养一段青梅竹马的上进心才被重新激发出来。
于是，自从季子珩九岁，季子珩妈妈和沈宜年妈妈见过面后，两人关于孩子青梅竹马的讨论愈发兴奋，一拍即合。
季子珩妈妈说，“我觉得娃娃亲也很好唉，小说里的男女主有很多都是先婚后爱的呢。”
…………
沈宜年妈妈点了点头。
于是，季子珩开始了每年暑假来杭州的日子。
而还不知道已经被自己的亲妈卖了的沈宜年和季子珩，正在外婆家的酒窖里面偷喝外婆酿的酒。
外婆是绍兴人，酒窖里大部分酿的黄酒，还有一些其他沈宜年不知道名字的酒。
沈宜年虽然调皮，但也知道，喝醉了是要闯祸的，因此也只敢拿一些平时常喝的果酒出来偷喝。
“你这几天中午去哪里了，我去那个石桌找你都没见到你。”沈宜年气鼓鼓的噘着嘴，微微歪了头。
“我妈怕我中暑，便不许我出来了。”
季子珩也模仿她的小动作，微微歪头，温柔的笑，“你也是，当心中暑。”
九岁那年的沈宜年，如同撞进了一杯温柔的酒，令她好奇，令她心动，而后来的季子珩，把满腔的温柔也只留给了那个带他偷酒喝的小姑娘。
当时的沈宜年懵懵懂懂，不知道这种喜欢，和喜欢小伙伴的喜欢、喜欢外婆家的喜欢，有什么分别。
突然想起什么，季子珩笑了笑，“以后中午应该可以出来了。”
“因为如果我妈知道我是出来和你玩的话，她应该会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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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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