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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别乱动,很快就好了。”他捏着我的手指,挨个动手,动作轻柔缓慢,耐心的将手指甲逐个剪掉,留出了足够的位置不至于会肉痛,之后又用锉刀磨平了锐利的边缘。
其实手指甲长到一定程度手还挺疼,就像穿着被水浸湿的棉被,剪掉之后一身轻松。
整个过程中李岑溪一言不发,只盯着我的手,每一下都极为小心,我瑟缩一下他便立刻停止,抬头问我。“我弄疼你了?”
我即刻有些脸红,连连摇头他才继续。
剪完了手指甲,他又把视线落在我的脚上。
这几个月我脚指甲已经长到扎进我的肉里了,早就想动一动。
可我只要一想起李岑溪捏住我的断肢就没办法想象他握住我的脚的样子,我连连阻止。“我还没洗脚呢,我自己来吧。”
“我又不嫌弃你。”他说道,蹲下去抓住我的拖鞋,我的脚露了出来。
“要不我先去洗洗。”
“也行。”李岑溪说。“热水给你泡泡,这样你会感觉舒服点儿。”
啊,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脚有味儿么?
李岑溪把我的脚按紧热水里跑了一会儿,我本来就面红耳赤,这下脑门上蓄了不少汗,背心也湿了一片。或许是水太热,我感到一阵眩晕,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改了层薄被,李岑溪静静坐在一边,泡脚的盆早就挪走了,脚指甲也被剪得干净齐整。
我一身盗汗,干了又湿,很不舒服,我直起身子。“阿溪,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手杖。”
“做什么?”
“我想洗个澡。”身上实在太黏糊了,很不舒服。
我从沙发上起来,撑着手杖去了浴室。
为了方便我洗澡,李岑溪很早就在浴室里装了几个扶手,就是怕我洗澡的时候会突然滑倒摔伤。那样子的确危险,关键是,我洗澡的时候真的摔倒就不得不求助李岑溪,那种场景并不是我所愿意的,所以每次洗澡我都格外小心。
热水倾泻而下,我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快速的抓了洗头膏涂在头上,起泡之后冲掉。这个时候我不得庆幸当时胳膊没被埋进去。
今天的水格外滚烫,玻璃门上面氤氲着雾气,浴室内的温度很高,我调了几次水还是无济于事,要么冷要么烫,快把我的皮给烫掉了。大概是方才就泡了脚的原因,这会儿的水温太高,浴室里又闷,还没够着浴巾我就感觉胸闷气短,眼前发昏。我伸手去碰开关,水没关上倒是洗发水沐浴露被碰翻,倒了一地。
我抓住扶手,下意识的看向门外,浴室门被拧开,李岑溪突然走了进来。
“干什么?”我吓了一跳,原本计划关掉水把浴巾拿过来的,结果两件事都没做成。
李岑溪不回答我,而是径直走了过来,交代了一句。“站稳。”
我没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只看见他弯腰将地上摔了一地的沐浴用品挨个捡了起来放好,不顾淋浴头还在喷水,单薄的衣衫很快就湿了一片。
“你先出去。”有了前车之鉴,我知道这个时候对李岑溪来硬的根本没用,语气软下来。“阿溪,你先出去好吗?”
我头发别在耳后,不停滴水,水流不停的在脸上流淌而过,我抹了一把脸,无济于事。李岑溪脸上表情复杂的走向我,径直走了过来,捧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不同以往的是,他这次很温柔。
我必须抓住扶手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试图单手推开他碰上的是他结实的肌理。
温热的水汩汩淌下,贴合着肌肤,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动作也从温柔变得粗暴,我被他吻得呼吸错乱,耳根滚烫。
只隔着一层衣服,还是湿透的衣服,他的皮肤紧紧贴着我,双臂将我钳住,越来越紧。“抱着我。”他说。
我不得不搂住他的腰,抬着下巴看他。
李岑溪已是面色潮红,意志不清。他作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翕忽。下一秒,他松开了衣领,衬衫半脱。我听到皮带的卡扣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他的长裤被推到膝盖,双腿崩得笔直。
他的掌心再次覆上我的断肢,视线灼人,嗓音微妙而冷哑:“转过去。”
那一瞬间我的思绪翻涌,就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怔松之际,他一只手扶着我的腰,一只手捏着我的后颈,我的背缓缓弯了下去。花洒喷出的的水顺着我的背脊下淌,刚开始李岑溪极力克制自己的动作,很快就失去了控制。
我醒来的时候,李岑溪已经穿得齐齐整整,我翻了个身,他便端来了吃的放在桌上。“吃点东西。”
我错开他的视线,捧着那碗粥,端起来一扫而空。
夜里,李岑溪顺理成章的跟我共处一室,胳膊搭在我的腰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翻了个身,李岑溪动作迅速的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睁开眼睛看他,他还在睡。
昏黄的光照在李岑溪的脸上,清晰的轮廓分出明暗两面。
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他,安静的睡颜让我想到了一个词——青雉。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李岑溪也就是二十出头那种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青涩与成熟交织的气质。
如果我真的放掉秦桑的话,李岑溪会是什么反应?
杀了我?
他很喜欢这样威胁我。
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侧脸,他睡相颇为规矩,完全看不出他疯狂的那一面。
我明明一开始想的是怎么顺利拿到他的指纹先出去,脑海里迸出来的竟然是他跟我相处的一些温情画面。我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想起一个词,驯服。
好像,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我内心已经接受了他的那一套说辞。世界末日,寄生兽,我们相依为命。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威胁我,冷冰冰的,实际上又竭尽全力的对我好。
他的言行,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
不行的,这样不行的。我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的躺在他怀里,侧脸依偎在他的胸膛。我着急忙慌的推开他,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爬了起来离开了。
我的计划毫无进展,我既偷不到李岑溪的指纹也做不到将他的手指剁下来。
“你该不会怀孕了吧?”秦桑再次见到我,对我说道。
我被她的话吓得不轻,怀孕?这个情况下我可不能怀孕。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胖了一圈,我拍了拍脸,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真是不得了,如果不是我刚刚才来过例假秦桑差点就把我吓死了。
借着这段时间跟李岑溪的关系缓和的劲儿,我百般讨好的对他自然是想要获得些什么,我提出希望他把我的指纹录到系统里面,可以打开每一扇门,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早知如此简单,我又何须忧愁成这样。
“不过,大门的指纹没办法将你录进去,需要权限。”
我有点失望,但是很快又将这个顾虑抛到了脑后,不管怎么样,第三道门打开之后我就能用通讯室了,说不定通讯室还有什么跟外界联络的卫星电话,我也可以验证骆迟是否在基地后面的小型试验。
上次李岑溪给我录第二道门的指纹时格外简单,想不到全部录入必须到总控室。这也是我首次跟着李岑溪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观察这件基地。此前我只注意怎么穿过一道一道门到外界,万万没想到这基地竟然还有这么精妙的设定,简直是世界末日的完美避难地点。不但有人可以住的房间,还有各种娱乐设施,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都待在那一亩三分地,都快闷出病来了。
我向李岑溪抱怨,他听了之后看看我,说道。“你也没跟我说你想出来玩。”
“哪有人喜欢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干的。”
“我就挺喜欢的,我以为你也喜欢。”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跟着他往前走。由于我的腿脚问题,我们这一路走得很是漫长,我总不能指望什么时候李岑溪都抱着我或者背着我,那样我跟废人也差不多。他刻意放缓脚步,跟我保持平行。手杖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我走了一会儿就累了,李岑溪扶着我,让我休息一下。我点点头,刚踹了口气就听到一阵节奏明晰的脚步声。
不对,与其说是脚步声不如说是某种动物的脚步声,或者说是电影里面怪物爬过通风管道的声音。我跟李岑溪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在基地的通风管道里,一支巨大的不明生物正在向我们靠近。
那东西一点一点冒出头来,我率先看到的是一个章鱼般的光亮黏糊的头,然后它逐渐露出脖子,胸口,腰部,腿。
它显然是察觉了我们的存在,一脚踩碎了通风管道,笔直的落下,巨大的影子将我们笼罩在阴影里。它张开了吸盘一样的嘴,上下颌撑开,嘴列成五六瓣,稀疏的牙槽骨里面是分叉的舌头。它的声带颤动,身上的无数条手脚般的触手晃动着,发出一声冗长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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