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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吃人妖
江清城着实是个富庶之地,街上的小玩意小摆件应有尽有,耍猴喷火的卖艺伎俩也是层出不穷,没幼玄看的眼花缭乱,山下的世界,才是精彩纷纭,令人心神荡漾。
终日在山里憋得太久了,今日好不容易下了山,自然要好好耍一番,过过瘾。
游了个便,没幼玄一手拿着糖人,一手举着糖葫芦,方才朝飞霄阁走去。
店里的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舔着脸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客官里面请。”
可当小二见到没幼玄身后,那妆容夸张的老妓后,神色微变,黝黑的手臂一伸,将老妓拦在门外,脸色凌然,态度与之前简直是两个人。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来?快点走别吓到我们客人。”
飞霄阁乃是江清城最好的酒楼,非一般人能开销得起,若随意和人都能进出此地的话,岂不降了档次。
那老妓也是不慌不忙,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朝前迈一步。
没幼玄转过身来,清亮的声音传来,“那是我带来的客人,放她进来。”
“啊?”小二顿时傻了眼。
她?
小二揉了揉眼睛,从上到下审视了她一番,夸张的妆容,青色低胸衫子,是那个站街老妓没错啊!
“客官您确定?”一脸疑惑的看着没幼玄。
眼前这位公子风度翩翩,面部轮廓虽不像寻常男人那般硬朗,却也别有一种柔美的俊俏,而他身上那身黑袍,普通人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么。
如此貌似潘安的贵公子,竟瞧上了她?不由得让人大跌眼镜。
没幼玄幽幽地盯着他,似笑非笑,“怎么,你是怕我给不起钱?”
小二闻言,顿时连连摆头,“没有没有,您稍等,这就为您安排客房。”
说罢,小二迈开步子便朝里走去。
“喂。”没幼玄把抬头叫住,不解的问,“就俩人安排客房干什么,这上面不就有座位么?”
小二一怔,难道这二位来这不是……
小二捉摸不清这位公子的想法,脚步向后一撤,恭敬的道,“是,二楼雅座有请。”
没幼玄满意的点点头,迈开步子,朝二楼走去。
红檀木香,酒楼里面是暗红色,走进去便闻到一种红檀木香,顿时让人松快不少,红暗的格调显得气氛颇有些暧昧,却又不失高雅。
此处的每一个摆件都别具匠心,想来这间酒楼的老板花了不少心思。
中央有个台子,台子上有说书人说书。
没幼玄在二楼靠窗边坐下。
“客官,请问想喝点什么酒?”小二手脚麻利的摆杯、沏茶。
没幼玄一愣,酒?这儿好像是酒楼来着。
原本想出来潇洒潇洒,随口便问了家酒楼,可他此时不宜喝酒,思忖片刻,便道,“这里有什么特色菜?”
小二嘿嘿一笑,“客官想必是外乡人吧。”
“你怎么知道。”没幼玄眉头轻佻,伸手去拿桌上的花生,随口问。
小二古铜的脸庞被这暗红色的光照得黝黑,那双白牙却十分抢眼,“我们飞霄阁在江清城里算得上最好的酒楼,虽然外乡人多,但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待久了也就眼熟了,下面那位身着黄袍的就是张老板,几乎日日都来听戏,还有王家的王姥爷,两人还一起喝酒,可不知为何,近日都没见王姥爷来了……”
没幼玄抓了把花生,手轻轻一搓,将外面的红皮尽数搓掉,淡淡的道,“嗯,怪不得本地人多,估计没几个外地人能受得了这么啰嗦。”
小二笑脸微僵,停顿片刻,而后道,“客官,我们这的卤猪蹄,配上杏花酿,味道堪称一绝。”
这回简洁明了,没幼玄很满意。
只见他朝嘴里扔了颗白净的花生,眉头轻挑,“真的?要是不好吃我就把你这店给收了。”
“嘿嘿,保证您满意。”小二低头,手上的那支笔,在木简落下,“那客官是要两壶杏花酿和两只猪蹄?”
手里空空的,没幼玄附身,又抓了把花生,头也没抬的道,“嗯,来两只猪蹄,多上些小菜,酒就不要了。”
小二一愣,这寻常来飞霄阁的人,多数是来喝酒的,少有不喝酒的,也是带着情妇,二人为了共度良宵才来。
而眼前这位公子,一不住客房,二不喝酒,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飞霄阁的客人都是些达官贵人,小二不好揣测他的心思,只得照做,“请客官稍等,菜马上就来。”
楼下的台子上有位说书先生,莫约五十来岁,说的都是些寻常话本子,没幼玄在街头边见过说书先生,讲的却不及这里精彩。
这里的客官们山上那清闲之地,没有这等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幼玄一听便听得入了迷。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老妓,坐姿端庄,背依旧挺得笔直,与此处玩赏作乐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第一次被客人带到这种地方来,不禁疑惑,“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幼玄听戏听得入迷,忽然被打断,显得有些不悦,他蹙了蹙眉,双眼盯着楼下的那位说书先生,头也没抬,“什么什么意思。”
菜还没上,手里的花生又吃了个干净。
没幼玄随手抓了一把,悠闲的躺在靠椅上,如方才一般,将红皮搓尽,一个一个送入嘴中,仿佛根本没把老妓的话放在心上。
老妓顿了顿,桌上的那盘花生已经见底了,“您带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这位公子着实也是奇怪得紧,点妓不作乐,来酒楼不喝酒,反而来听戏。
没幼玄的脾气委实不好,最厌烦聒噪之人,“我让你陪我逛街吃饭有什么问题?”
老妓看着他那俊俏的脸庞,皮肤白皙,那微蹙的眉宇间透着不悦,隐约可见些许稚气,瞧他那模样,应年岁不长。
老妓没了话,说到底,只要给了钱,她便得陪,陪什么客人说了算。
只是她的其他客人都省了这些,他们花钱买的是共度良宵,而没幼玄买的则是陪吃陪玩,并无太大差别。
老妓那整张脸上唯一算不上怪异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我大概知道公子的目的,却又觉得不对。”
此时正到故事高潮部分,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将故事讲得荡气回肠,只见在场客人纷纷高喝一声“好——”,没幼玄也跟着起哄“好”了一声。
方才听到老妓的话,头也不回的随口道,“说说看。”
“公子见我可怜,心生怜悯,才以陪吃陪玩的借口给我钱,而公子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又不像寻常达官贵人家的孩子,看公子的衣着,做工精致,衣服上的图案颇为玄妙,我猜测公子来自外面的某个武馆。”
老妓端起桌上的水杯,润润嗓子,继续道,“公子来了飞霄阁却不点酒,应该是不能喝或喝不了酒,公子是外乡人,应该不是来找人的,若不是来找人的,那便是来江清城打听消息的?”
没幼玄搓着花生的手忽然一顿,此时的戏份比方才还要精彩几分,没幼玄却没心思听了。
他慢慢回过头,停下手中搓着的花生,盯着老妓,眼神忽然认真起来。
“那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呢?”
看没幼玄的反应,至少猜对了一半,老妓清清嗓子,继续道“公子既然喝不了酒那为何选择来酒楼?若公子当真是来打听消息的,那为何会在城里逛一圈,现在又听戏听得如此认真?若非是真的要紧的事话。”老妓认真的道。
听了她的一番话,没幼玄只觉得一阵窘迫。
他此番下山,好当真是要紧的事,只是被山下这些玩意儿迷了眼,才不自觉着了迷,竟把正事给忘了。
“咳咳……我此番下山的确是有事。”没幼玄摸了摸鼻子。
“一开始我是想问那大爷,不过看他那身装扮,应在自家地里待得久,对街上的事应该了解不深,你在街上活计,知道的应该比他多。”
“公子想知道什么?”
没幼玄脸上那纨绔的表情微微收敛,凑近了些,声音低沉的道,“最近经江清城内不是失踪了几个孩童么?”
老妓一愣,反应过来,“公子是想问吃人妖这档子事?”
没幼玄点点头,“嗯,家中听闻江清城闹妖,我闲得无聊,便来会会这妖精。”
说到吃人妖,老妓明显变了变脸色,她若有所思的拿起杯子,缓缓开口,“看公子年岁应该不长,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为好。”
“为何?”
见没幼玄那认真的眼神,老妓心中暗叹口气,若是寻常人她倒懒得费这般口舌,人家花了钱,便不可不说。
老妓喝了口茶,沙哑的声音传开,“这第一起发生孩童失踪案是在初四,失踪的两个,一个是一个四岁男童,另一个是六岁女童。”
“既是失踪,又怎会和妖扯上关系?”
“公子请慢慢听我细说,这初四的晚上,失踪的那六岁女童的爹爹,正巧在院里割草,女童在旁边玩耍,只见一个黑影朝女童闪去,她爹爹眼疾手快的朝这黑影砍了一刀,但还是没把女童救下来,当时没注意,回到家在烛火下一看,那刀上竟然沾满了绿色的血液。”
没幼玄眼神微凝,当今世上,天然绿色液体的东西很少,广为人知的,便是妖族的血液,他淡淡开口,“继续。”
“那血液绿里透黑,女童爹爹力气大,刀刺了很深,本以为那妖怪受了伤,会修养一段时间,谁知两天后的初六那天,又一名八岁的孩童失踪了,过了三天的初九那天,也不见了一个孩童,最令人气愤的是昨日,一下子失踪了八个孩童。”
没幼玄右手托着下巴,思索,“你怎知除了初四以外,其余几起孩童失踪案也是妖所为?也许是不怀好心的人贩子打着妖的旗号猖狂呢。”
老妓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确定都是妖所为,初六那天失踪的孩童在街边玩耍,被妖劫走是,一旁的爹娘都看到了一个通体灰黑毛发,猿臂蜂腰的怪物,还有昨日被抓的那个三岁孩童的爹爹,听到房里有响声,急忙赶了过来,便看见了那个妖,眼睛放光,相貌凶狠,特征与先前的那对夫妻描述的完全一样,孩童爹爹慌乱之中捡起旁边的锄头,砸在了那妖的右臂,锄头上也沾满了绿黑色的血。”
没幼玄陷入了沉思。
这妖精也是奇怪得紧,初四受伤,初六就痊愈了,初十更是一连抓了八个,这是图什么?一次抓六人,比三次抓两三人的风险要高很多吧。
难不成是妖的亲戚突然来了,一个不够,多抓几个给亲戚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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