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博士今天也在失忆

　　两个月前

　　印度洋某处浅海

　　当天的海面很平静，不起风浪的时候，甚至会有很多来这里度假的旅人，离海滩渐远的地方，森林的背面，去年有人雇了当地人做事，目的是收集外星人大战时落下的飞船残骸，他们黝黑的肤色穿梭在碧蓝的浅海里，就像一道道阴影。

　　打捞残骸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活。

　　政府部门负责了最初的捕捞工作，大部分残骸都被官方带走，去处不明，剩下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这里，妄图在找到一些遗留下的碎片。

　　“这就是你说的度假福利吗，博士。”
　　「风景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啊……”
　　「回来补偿你一次去迪士尼的机会。」
　　“报销吗？”
　　「报销。」
　　安哲拉发出满意的声音。

　　她正坐在树上，观测不远处打捞队的进程，大概是为了方便不正当交易的进行，这附近的隐蔽点很多。

　　接到任务后，她独自跨过海域来到此处。

　　当她看到海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公平的，不管是在泰拉还是地球，深海——永远优雅且神秘地存在着，它们拒绝人类的探访，会因为那些难搞的海洋垃圾不定期地报复垃圾制造者。而跟泰拉相似又不同的情况在于，地球上还有着另一部分海底人，他们称自己来自“亚特兰蒂斯”。

　　不过管他呢，博士和斯卡蒂会搞定那些的。

　　*

　　时间流逝得很快，又一个烈日当空的时候，安哲拉看到他们从船上抬下来一个大块头。

　　“博士？”她站起来，“他们得手了。”

　　「跟上去。」

　　“……芳汀？”她有些错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边注意着那边的动向，边问：“出什么事了，博士不在吗。”

　　「黑钢那边遭遇不明袭击，老师过去了。」芳汀低咒了一句。

　　安哲拉眼看着偷捕队的老大带着那块被敲开的绿色氪石上了车，脚步顿住——海浪突兀地翻卷上了浅滩，“……那是什么？”——危险。她喃喃自语，感到瞬间的寒毛耸立，肾上腺素极速上涌，肌肉紧绷。

　　「安哲拉？」

　　“我发现有什么突然出现在海里。”她短暂回神，拉回注意力，快速回复：“芳汀，你怎么了？”

　　「我们刚跟黑钢的传送点失去联系，事态恐怕不简单，我去通知华法琳和德克萨斯。」听声音，芳汀已经处于飞行模式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自从那块氪石被打捞上岸，海浪就像没了阻断，不断扑向浅滩，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还留在海上的船只被猛地掀翻，撞碎在礁石上，惨叫声在还没有被发出的时候就被扑食而来的海浪吞没，这块海面在瞬间上升了五厘米，然后又迅速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一片死海。

　　安哲拉倒吸一口冷气。

　　「安哲拉？！」

　　“快跑！离开这里！”

　　她跳下树干，冲浅滩上剩下的人大喊，那些人大多是被雇佣的本地人，甚至不清楚他们到底为雇主打捞的是什么，经过刚刚一遭，还想着去救援落海的人。她几步落到海里，拎起两个扑腾的船员，丢上岸，然后又把准备下海的一个瘦男孩推回岸上，快速说：“快跑，海啸要来了。”

　　瘦男孩张着嘴，“但是……怎么会？”

　　确实，按地理来说，这里根本不是会突然发生海啸的位置，但事实就是这样。虽然并不了解情况，但剩下的人还是根据不同寻常的海浪做出了判断，开始往更高的岸上跑。

　　不出一刻，上空就氤氲了一片低矮的乌云，远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条海线，海线不断拉高，最终形成了一道大楼高的巨浪，掀起，落下！

　　“我下去看看，保持联系！”

　　「注意安全。」

　　安哲拉戴上护目镜，背跃而下。

　　随后，迟来的海啸吞没了那一小块水花。

　　*

　　不同于海面之上突如其来的灾难，海下除了水流比较急，其他一切都很平静，没有鱼，也没有光。安哲拉放任自己落到更深处，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暗沉的紫光，游巡片刻后，她哆嗦了一下，抖开自己过于紧绷的肌肉——正下方传来的气息让深海动物们感到威胁，所以它们早早离去了。

　　「什么情况？」另一端的芳汀微微喘息着。

　　他也到达目的地了，德克萨斯她们正在北边的森林里做勘测工作，那里气候严寒，冻得他光翼都止不住地颤抖，差点从天上掉下来，华法琳中途已经通过联络，得知了情况，带着医疗干员们暂时撤离写字楼，分别前往各地支援和集合其他干员。

　　“不太清楚，我深入看看。”

　　「不用担心我们这边。」

　　“是针对我们的袭击吗？”

　　「恐怕是在索科维亚时交手过的那家伙。」

　　安哲拉发出一声安慰的鼻音，她准备往更深处下潜了。

　　随着深度的加重，海水流动的声音都逐渐消融，只留下通讯器那头芳汀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然后像是找到了她们，开始细碎的交谈，德克萨斯表示天气和地理位置影响了通讯信号，她们最初的带来的装置正在升级中，所以才会有一段时间失去联系。

　　安哲拉听着耳边逐渐增重的滋滋啦啦声，心想这次之后确实应该拜托博士升级装备了，她默叹了一口气，停下说：“芳汀，我要断开通话了。”

　　芳汀说：「情况怎么样？」

　　她说：“还需要往更深处下潜，但我已经能看到一点东西了——那看上去像一道裂缝。”

　　「裂缝？」

　　“我不确定那到底是正常的地缝还是别的什么，它应该是在偷捕队捞出那块氪石后出现的，”她不愉快地皱着眉头，“还散发着轻微的辐射和其他气息。”

　　「其他气息，魔法？」

　　地球上大多是这么称呼法术的。

　　“或许，刚刚的海啸就是它共振引发的。”

　　安哲拉漂浮了一圈，她摘下了手套，让皮肤亲密接触着水流，“很快，大约5分钟后会继续下一波更大的海啸。”

　　「我已经转告PRTS，她会妥善转达当地发布避难通知。」

　　然后他们就断开通讯了。

　　现有的通讯装备无法承受高压，而眼前的水域也已经步入全然的黑暗，唯有那条裂缝，安哲拉深吸一口气，奔着那条光隙而去。

　　——————

　　北部森林雪地里

　　通话结束后，芳汀小小地皱起鼻头，快步跟上前面的德克萨斯——企鹅物流的头狼受了不轻的伤，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血落到雪地上，绽开一路红花。她显然没能及时给自己做包扎，早在芳汀落地前，她就等在那里，飞快打了个手势，示意：接下来除了她主动说的，什么都不要问。

　　——有窃听吗？
　　——不止，还有人跟踪，不过刚杀了一批准备动手的，现在周围是干净的。

　　在索科维亚之后，企鹅物流的根据地就更换了，她们需要时间重新建立生意网，所以最近清闲下来，就派来护送麦哲伦和梅尔前往北边。她们在半路上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中途辗转几处，对方仍不放弃，甚至轮换了好几组不同的人。

　　——他们知道我们的行程。
　　——怎么知道的？

　　德克萨斯带他来到一处驻扎地，帐篷只剩下两顶是完好的，其他东西翻倒在雪地里，梅尔的机械水獭正忙着掩埋那些雇佣兵的尸体，埋完一个，它们还会憨态可掬地在雪上踏干净弄脏的前足。

　　撩开帐篷帘时，德克萨斯指了指头顶。

　　——是卫星。

　　贫穷的罗德岛博士还没有富裕到能拥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卫星，所以即便PRTS厉害，他们也仍旧选择低调行事。

　　帐篷里有浓郁的血味，芳汀第一眼看到的是能天使，她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位天使的怒火已经烧过一回，受伤最严重的是可颂，可怜的重装——在战事中最能顶的是重装，最可靠的也是重装，受伤最重的也是重装——空不在场，芳汀从博士那里得知空最近有场个人演唱会在东京。可颂的伤已经经过包扎，昏睡过去，只受了轻伤的麦哲伦和梅尔正忙着修复装备。德克萨斯一进来，能天使就拉过她开始给伤口上药包扎。

　　过了一会儿，麦哲伦呼出一口气，冲她们点点头。

　　“我开启了信号屏蔽，不过还是建议我们边上路边说。”
　　“可颂能走吗？”
　　“至少还得让她休息几个小时。”
　　“黑钢那边还没恢复联络吗？”
　　“没有，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得到直升机支援。”
　　“那些雇佣兵里没留下活|口拷|问一下吗？”
　　“留了。”德克萨斯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雇主和雇佣兵们之间隔了数道信息差，幕后黑手利用中间人做跳板，掩盖了自己的身份。

　　“黑钢那边怎么回事？”能天使问，她有段日子没见博士了。

　　芳汀重复了一遍他跟安哲拉说的，要不是老师在走前叮嘱过他，他早就赶去黑钢了，自从断开联络，黑钢那边就再没一点消息传来。

　　能天使闭眼，然后睁眼，看向芳汀。

　　芳汀摆了摆手，“神经连接是单方面的，只要老师没有这个念头，我们就没法反向感知他。”

　　“呃，大家，快来看这个。”

　　麦哲伦无措地招呼她们，梅尔的机械水獭已经简单收拾好外面残局，回到帐篷门口充当哨兵。

　　几个人围着平板，点开播放——那是一段新闻的回放，背景是灾难一般的建筑物，比邻的街道也被毁了，摄像机正从上方拍摄现场，主持人在读稿，刚刚收到的消息，该大街刚发生煤气泄漏事件，数栋大楼爆|炸，死伤未知，官方正在紧急展开救援。

　　麦哲伦又把进度条拉到一分二十八秒，暂停播放，指着其中一栋大楼爆|炸前一闪而过的雷光。

　　好消息，那是雷蛇。

　　“坏消息，黑钢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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