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发之纠

　　“董春芳，你别跟着我，我今天真有事儿，
　　等我把事办完了，自然回来陪你玩”
　　胡袁换上便衣，回头朝一手抱着门柱子，
　　一手抓着他衣袖的两颗丸子头的小丫头说
　　道，董春芳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两眼睛圆溜
　　溜地盯着胡袁，红灿灿的小嘴巴嘟到天上去
　　了 “不要，你出去玩不带我，你上次和胡育
　　去花楼喝酒就没有叫我，你还装病骗我，就
　　连我最爱的桃酥饼都没有带给我吃，胡育还
　　给我带了绿豆糕呢！今天你说什么也别想丢
　　下我自己出去嗨”
　　胡袁皱眉：“姑奶奶，祖宗，上次是我不对，
　　这次是真有事，不是出去玩，你看我没叫上
　　胡育，你不信可以把胡育叫出来，他哪也不
　　去就陪你玩，桃酥饼，绿豆糕，蛋黄酥，鸡
　　油松……我肯定都不会忘记，都给你带回来。
　　您看，这样可以放行了嘛？”
　　董春芳一听到桃酥饼口水都掉下来了，眼睛
　　眨也不眨，思绪已经追随桃酥饼去了，这愣
　　神的功夫，哪还有人在呢，胡袁早跑远了。
　　“娘，你这么急把我叫出来什么事啊，你都不
　　知道董春芳有多难缠，我好说歹说，嘴皮子
　　都磨破了，才趁她愣神溜出来的。”胡袁坐在
　　椅子上大喘气，倒上茶水一饮而尽。少夫人
　　宠溺地看着胡袁，眉间有忧愁之色：“你忘记
　　明天是月事了，每月甘十一你都要吃药的”少
　　夫人从盒子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胡袁。胡
　　袁接过放进嘴里，就着茶水吞咽下去：“以往
　　不都是一年吃一次药嘛，现在怎么是一月一
　　次了”胡袁自小身体不好，少爷找来恒国民间
　　术士为他练制灵丹妙药，可惜治标不治本，
　　每年都得服用，无法根治。少夫人走近，坐
　　下胡袁旁边的椅子，抬手理胡袁落下的发
　　丝：“袁儿长大了，身体也和从前不同了，药
　　方子自是跟着改进了，为娘总归不会害你”少
　　夫人放下手，许是老了，眉眼间净是疲态。
　　“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娘当然不会害我，我
　　就是这药太苦，我嘟嚷两句，娘别生气”胡袁
　　拉着少夫人的手，睁着大眼睛，急切的解释
　　道。“娘不会生袁儿的气的，你出来有段时辰
　　了，快回去吧，别叫芳芳等急了，她最爱的
　　桃酥饼别忘了买点回去。”少夫人起身往床榻
　　下的盒子里拿了一瓶药：“哦，这个带回去，
　　每月甘十一吃一粒，避着人吃，去吧”胡袁接
　　过药瓶放进荷包里：“好嘞，娘，那我先去
　　了，改日再来看您，愿您身体康健！”
　　出了祠堂，胡袁在街上买了几大包糕点，全
　　是董春芳最爱的，回去她应该不会生气了，
　　小姑娘丫丫的，好哄。
　　“哇，太厉害了吧，比胡袁厉害多了，胡袁那
　　个没力气的姑娘样竟然和你是一个师傅，难
　　以置信”董春芳坐在槐树下，吃着绿豆糕拍手
　　叫好，胡育怕他无聊把前些天师傅教的武术
　　练给她看，董春芳看不出门道，但她是个捧
　　哏，最基础的招式被她夸的天花乱坠。她夸
　　得起劲，胡育舞得也起劲：“少爷呀，就没好
　　心学，贪玩着呢，这个你也有份，你俩天天
　　醉心玩乐，哪里还有心思在习兵布阵上面”胡
　　育收了剑，坐到董春芳旁边，指尖点了点她
　　的脑袋。董春芳听见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嘴
　　边的糕点都停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就
　　知道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和胡袁去花
　　楼喝花酒，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可少不了一
　　顿打，要不是我机灵替你们瞒着，你屁股早
　　开花了，哼！”一提起花楼，胡育的思绪像是
　　回到那天，那天他俩偷摸去有名的醉仙楼，
　　楼上的姑娘热情似火，围着他俩又是喂葡萄
　　又是喂酒的，一个劲得往身上贴，像是没骨
　　头似的，身上的香味也呛人得紧，呆了一刻
　　钟就受不了了，不知道大人们怎么老痴迷这
　　种地方。“喂，喂喂，你想啥呢，该不会是花
　　楼里的姑娘吧～”董春芳猥琐的笑：“下次去
　　把我带上，让我这个土包子也开开眼”胡育听
　　到她的话，震惊得被口水呛到了：“咳咳咳，
　　咳咳，你可不能去，你去了还得了，想都
　　不要想。”胡育严词拒绝把董春芳震慑住了，
　　董春芳扁嘴，不再提及此事。“胡袁怎么还没
　　回来呀，姨母为啥要去祠堂住呢，同我们一
　　起住多好，又不是住不下，好想胡袁”董春芳
　　托着下巴，继续吃起了绿豆糕。“少爷身体不
　　好，夫人长住祠堂为他祈福，他们长久不见
　　面，见面多待一会，人之常情，何况还不到
　　半天光景，你就这么想他”胡育转头看着董春
　　芳：“小姐，以后你会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
　　的个体，是很难永远在一起的”董春芳迎上胡
　　育的目光，目光灼灼的：“以后我和他成婚就
　　能长久呆在一起了，相爱的两个人总能在一
　　起的。”胡育摇摇头，别过她的视线：“将军
　　之子日后多半是军营为生，军营苦寒，你
　　自是留在府中，你们若真成婚，也是聚少离
　　多，你一心盼着和他成婚，只会苦了自己”你
　　何不另觅良人，你眼前的我。后面这句话胡
　　育没有说出口，他等待着董春芳的怒气，结
　　果没有，董春芳一反常态，小声坚定：“我会
　　和他一起去军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他，死
　　生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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