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你又救了我呀

　　母亲入土的那天，雨滴和雷电并响，天空是雾蒙蒙的。

　　她的高烧像是见不得宇智波一族灭族、共同下葬的场面一样，天亮那会就褪去了。

　　尚且九岁的莲尤仰着脑袋，对雨幕直直地瞪大了眼，童音像撞在冰碴上的水滴。
　　“妈妈在那上面，会好好的吗？”

　　——她在问谁呢？

　　一身暗部装扮的青年，隔着猫咪面具，沉默地注视着墓园中的孩子。

　　宇智波一族几乎没有与外族结合的例子——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所见到的，有着其他姓氏的宇智波遗孤。

　　失去了母亲，自己一个人趁着渺无人烟的时候来到墓园，想必已经没有谁可以去依靠了吧。

　　那个名为“不知火莲尤”的天才，年仅七岁就成为了中忍、盛名负至于团藏都在关注——因为没有写轮眼而逃过了一劫。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右眼缚着白色绷带的男人撑着纸伞，在蒙茫细雨之中看着女孩。

　　若有所觉暗部首领冰冷的视线，女孩侧脸静静地望向他。

　　那双毫无感情的血红眼眸里，缓缓转动着三枚黑色的勾玉。

　　宇智波鼬夺走了她母亲的第二天，被所有人认为由于她那愚蠢的外嫁母亲、而没有继承写轮眼的血继界限、却也依然优秀的天才，直接开了三勾玉。

　　男人肃杀的面孔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赌对了。
　　即使她面上不哭不闹，失去重要的人带给她的绝望根本不需要衡量。

　　而他正是为了把这处在发狂边缘的野兽收入囊中而前来。

　　他一手握伞，一手拄着拐杖，脚步缓慢地向女孩迈去，木屐踩碎水洼，发出清脆的声响。

　　“宇智波莲尤。”

　　团藏的语调如同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一般。

　　——“成为我的东西吧。”

　　-

　　在暗部有一件事情众所周知。

　　——不管接到的命令是什么，刺杀国内某高层、侦查异国情报、全天监视村内异常或者是偷新上任的五代目胖次，只要是和无音组队，都不是问题。

　　但最近，团藏大人的安排中，无音跟带薪休假了一样，出任务的频率也好，任务难度也罢，都放低到了一个很迷的程度。

　　团藏大人！团藏大人！你怎么公然给咱们根的一把手放假啊！

　　团藏大人也不想的。
　　可自从三代目光烈殉职、兜兜转转一段时日、五代目纲手上任之后，对方就有意无意地暗示他把无音放出去。

　　——你们根每天干什么我也不过多干涉，但是至少也得给像鸣人那么大的孩子一个正常的青春吧？人家才十三岁啊？

　　团藏很执拗：
　　——这么好用的工具人，不用简直浪费村子资源！

　　为了有效减少五代目撬墙角的借口，团藏很干脆地从源头制止，半雪藏了无音。
　　躲躲五代目注意力紧放在她身上的风头，这阵子过了就走回正轨搞几发大的，暗部首领头脑清晰、逻辑无懈可击。

　　团藏大人的行动方针，给了她不少的自由的可支配时间。

　　……
　　面戴猫咪面具的身形携着月色，轻巧地落在一栋日式筑居的房顶上。

　　背后的日本刀看起来比这半矮下身的身形还要大。

　　带着面罩的男人倚靠在纸门框上，他头上的屋顶蜷着黑色的身影。
　　这小孩儿根本没有隐藏自己气息，明目张胆蹲在他家房顶上。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莲尤，下来吧。”

　　黑影闻言，灵活地如猫咪一样落在洒满清辉的庭院之中，中长的及肩黑发随着动作划出几道弧线。

　　“卡卡西前辈。”

　　她的声音又清又冷，与这月光比起来倒也不相上下。

　　习以为常了做完任务碰上店面关门就会来蹭饭的小姑娘，卡卡西摘下露指手套，转身向厨房走去。
　　莲尤低头看了看沾血的鞋面，思考再三把鞋脱在草地上，光着脚踩上了地板。

　　——不走正门已经很失礼了，再弄脏前辈的家可就有点过分了，可是、已经、大概避免不了弄脏前辈家里了……？

　　莲尤想着，又有些纠结地垂下头，黑色紧身衣和护腕上都是来不及清理的血污。

　　察觉到小女孩的踌躇，银发男人回走了几步，摘下她脑袋上的面具。
　　“去洗个澡吧，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放进洗衣机里就行。”

　　眼看小姑娘平静地点点头，轻车熟路地找去了浴室，卡卡西叹息一声，去厨房打算翻翻剩下的食材。

　　再怎么说也是生长期的小姑娘，一天三餐不保准，至少也得保准吃到的饭健康水准不能太差。

　　他做了碗用料复杂的面，算算时间估摸着小姑娘也快洗完，趁热端出锅摆在饭桌上，点开客厅的灯，又给她倒了杯水。

　　毕竟莲尤是那种就算想喝水，也不会自己主动说的别扭小孩。

　　卡卡西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面前的少女吸溜着面条。

　　她换了身白净的童款浴衣——那还是团藏买给她的，还没干透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那双暗红色的眸子被热气渲得水汪汪的，圆白的脸蛋也被面的温度熏得泛起嫩粉色。

　　他开口问：“团藏大人又给你发要忙到这么晚的任务？”

　　即使搭档时间不算很长，旗木卡卡西也深知面前的小姑娘是团藏最心爱的武器，连代号都与众不同，尾字是对她欣赏至极的“音”。
　　这个名字估计有老年人的中二用意，虽然他不太懂，但是这个代号已经成了暗中某些层势力闻之丧胆的名字。

　　明明是和他学生一般大的年纪，却已经成为了极端派当头的利刃……前又有宇智波鼬在同样这年纪时就已经灭了全族，卡卡西心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们村里的天才，但凡是和宇智波搭上边的，总是背负些按能力看意料之中、按客观看情理之外的重任。

　　没有背负重任自觉的莲尤抬眸看了他一眼，细嚼慢咽下一口温乎的面。
　　“没事的，卡卡西前辈。”

　　——这么简短的回复显得不太礼貌？

　　她一顿，添道：“天藏前辈也很照顾我。”

　　卡卡西无奈地探身，如往常一般，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在佐助叛逃、鸣人跟着自来也外出修炼、小樱拜师于纲手门下学习的日子里，再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卡卡西竟有些觉得自己是个孤家老人了。
　　唉，当老师真难，还是当前辈简单，喂喂饭就够了。

　　莲尤抬眼看向男人，不带护额的他露出两只异色的眼睛，那道刀疤自眉骨延长到面罩边，银色的碎发散落下来，这样的前辈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

　　她张了张嘴。
　　团藏大人说接下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接任务了，这对常年跑东跑西日夜颠倒忙于任务的她来说还不太习惯。

　　有了空下来的时间，她竟然感到无所适从。
　　想和卡卡西前辈学雷切……还想学土遁，还想学医疗忍术……但她说不出来。

　　一碗面吃完，嘴唇动了几番，莲尤还是没能像话地表达她的想法。

　　自从加入暗部她就很少和别人交流，卡卡西前辈是极为少数能够耐心等待她作出回复的搭档类型。

　　……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受他照顾就是了。

　　等卡卡西收了碗筷和水杯，回到主厅时 ，莲尤正抱着膝盖窝在榻榻米上，皱着眉出神。

　　很快意识到她在困扰什么，卡卡西蹲下身和她保持平视，问道：“怎么了？”

　　莲尤的手指在衣摆那儿绞了又绞。
　　——卡卡西前辈会不会觉得她太任性了？本来蹭吃蹭喝就已经很麻烦了。

　　“不会，你说吧。”

　　莲尤：？！
　　“前辈会读心……”
　　“不会，是你都写脸上了。”

　　卡卡西手肘硌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侧脸，无可奈何地弯起眼。
　　“好了，莲尤，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直接说就好了。”

　　小姑娘讷讷地睁大眼。
　　都写脸上了？难道习惯于面具示人她连自己的情绪都外漏地这么明显了——

　　莲尤扭开头以免再被对方看穿内心的想法，“团藏大人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任务，我想学雷切……”

　　卡卡西前辈的忍术对暗杀来说太合适也太酷了。

　　以她的写轮眼要学这些技能，没有天赋不匹配的说法，宇智波家的眼睛以观察力尤为独论，雷切那种s级别忍术她也没问题。

　　小孩子好久没有求学了！
　　她动了一下脑袋，确保头发可以遮住自己因期待而微微发颤的嘴角。
　　“……还有土遁、还想学医疗忍术。”

　　对于生活在黑暗和刀尖中的根的首席成员来说，受伤和呼吸一样是不该喊痛的。

　　可是莲尤怕痛。
　　怕到如果特别痛，会忍不住发狂的程度。

　　……她想学一点自疗的招式，虽然很丢人——
　　想及这儿，她垂下眼，长长的眼睫覆盖在瞳孔上打下一片阴影。

　　卡卡西也没怀疑小女孩的能力。
　　虽然教佐助的时候，用的是简单些的千鸟，但是对宇智波莲尤没有迁就教学的必要。

　　在与后辈短暂相处过的拍档经验里，这小孩多多少少有些宇智波家的影子，傲骨跟性格关系倒是不大。

　　“唔——我过两天要去出任务呢，莲尤，到时侯再带你去问问纲手大人，怎么样？等我任务完成之后就带你学其他的。”
　　男人慵懒的回复道。

　　小姑娘有那么一下不可置信、再之后面上表露出来欣喜，
　　“谢谢前辈……！”

　　——感叹句都能说得这么平缓啊。
　　卡卡西嗯了声，直起身子说：“现在没事了吧，去睡觉吧。”

　　Ⅰ

　　通过卡卡西的介绍，没过几天，莲尤成为了纲手的暂时弟子。
　　与作为继承者拜门、在学习医疗忍术的同时学习百豪与怪力的小樱不同，莲尤只在向纲手借鉴增强恢复力的方法。

　　她曾经是个天才，这种问到了答案其余都靠悟和练习的东西——

　　莲尤花了一天就会了。
　　说到底，治疗最难的还是在于对查克拉细致入微地控制，这都靠后天练熟练度，是骨头上要慢慢长的肉。

　　……
　　春野樱很好奇。
　　她新来的、总是一身暗部打扮、带着面具的师妹，究竟是什么来头？

　　小师妹总会在纲手师傅来指导时，像木头桩一样坐得挺直，闷声不响听着老师的讲解，等到纲手师傅走了之后，就踩着树枝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野樱：？？？
　　总感觉师妹在逃课？你来就是听个讲座的吗？

　　而自从被团藏捡回去之后，基本上除了任务必须的交流以及与卡卡西前辈唠嗑之外，没再与他人日常对话过的莲尤表示——

　　真的不是逃课，真的是社恐。

　　春野樱抱着一叠纸张，对正在办公的自家师傅、五代目火影大人提出了疑问。

　　“纲手师傅认识吗？那个……叫无音的孩子？”
　　听师傅是这么称呼她的？

　　“是啊，就算卡卡西不来拜托我，我也会想办法把她从团藏那里撬出来的——”

　　阅读着村内事无巨细的报告，金发女人的回答带着笑意。

　　该怎么说呢，她还在想理由把女孩从老狐狸那儿骗出来，没想到卡卡西这边带着人家求学来了。
　　太巧了，她太喜欢了。

　　春野樱诶了一声，不明所以，“是卡卡西老师拜托您的吗？”

　　她都不知道！
　　原来卡卡西老师除了第七班，还在照顾别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啊。

　　樱发少女将手指抵在下颚上，皱着眉疑惑道：
　　“难道我的师妹真实身份是卡卡西老师的私生子？”

　　考虑一下年龄有点离谱，但结合一下情况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不了解老师的私生活，可从对老师性格的知悉，他可是天天拿着那种书在看的人、这个猜想意外的有说服力。

　　一个蒙面罩！一个戴面具！一个总迟到！一个老早退！

　　——春野樱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纲手：……
　　看徒弟自己在旁一边猜一边信的样子，纲手失笑地摆摆手。
　　“很遗憾，真相完全不像樱你猜的那么有爆炸性。”

　　“我和卡卡西前辈只是以前在暗部认识而已。”
　　出声的是瞬身至火影办公室内的小巧身形，春野樱见惯的猫咪面具不同于平日，沾上了血和泥，看起来有些吓人。

　　女孩软糯的童声一如既往又冷又淡，和春野樱印象中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音色标签全部背道而驰。

　　莲尤把手里火影大人要求的卷轴悄无声息地放在办公桌上，复又挺直了腰站在那里。

　　“辛苦了，受伤了吗？”

　　对上金发女人不怒自威的面孔，莲尤心惊。
　　——为什么火影大人会知道她受伤了？三忍实力竟然恐怖如斯……？明明已经把伤口治到了不会继续流血的地步？

　　回复火影大人关切的疑问的不是欲言又止的莲尤。

　　结束任务前来报告的银发男人捏着一本画着十八圆圈禁的书，轻巧地从窗口跃进来，作了回答。
　　“这孩子啊，为了救一只恐高的猫咪而被挠了一下——”

　　莲尤愣了一息。
　　……她刚刚的操作被看见了，完全没注意到有第二个人在观察她。

　　她有些无措地把面具转向前辈，对方指了指脸侧。
　　——面具上。

　　“你也回来了，卡卡西，正好，我在想用什么理由让无音脱离根比较好。”
　　火影撂了文务，语气自然地跟人都齐了正好打麻将一样离谱。

　　莲尤正用黑色的手套背擦拭面具脏迹的动作滞了一下。
　　刚来到火影办公室里半刻没到，她已经受惊三连了。
　　脱离根？什么意思？

　　“纲手大人，这件事急不来，你也知道无音在根现在的地位……”
　　“喂卡卡西——你看这小姑娘跟你的学生一样大啊！一直在团藏手底下干些恶劣的勾当合适吗？她可才十几岁啊！”

　　有能力的人就要背负一些痛苦的事情，莲尤是这么想的。

　　正如团藏大人所说，有光的地方就有影、黑暗之中没有对错，只是为了守护光明而已。恶劣吗？可恨吗？痛苦吗？可这些牺牲成正比地保护了希望和幸福啊。

　　她不讨厌在暗里生活。
　　说喜欢倒也不合适，只是觉得这样会舒服、对她来说更契合一些。

　　自从成为了团藏大人的刃，脱离根这种事情——
　　她想都没想过。

　　卡卡西和纲手对视一眼，默契地作出了同一抉择。

　　接下来的谈话对于孩子来说没必要听，也用不着听，自作主张分析形势的有大人就够了。

　　纲手挥挥手：“小樱，带着无音出去转转吧，我和卡卡西还有话要说。”

　　春野樱应是，把怀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拉身旁的女孩的手腕。
　　对方后撤了半步。

　　春野樱尬然地收回手，挠了挠鼻尖。

　　……绝不是讨厌师姐的意思、下意识……下意识就……

　　莲尤懊悔地咬了下唇，这细微的动作在面具下没人能看得出来。
　　除了——

　　对正在半监护的小孩心里变化，说不上一清二楚却也明白个大概的某中年（？）男子若有所察，卡卡西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去吧。”

　　-

　　回过神来，春野樱身后跟着个打扮完全不符在街上走动这种行为的莲尤，已经出了火影楼。
　　……毕竟暗部不是跳电线杆就是走小巷，除了隐秘的那些地方看见他们的影子都很少见。

　　春野樱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无音想去哪里？我带你去转转，哪里都可以。”

　　看上去比她还略矮一点儿的面具少女陷入了沉默。

　　一秒、两秒……数秒过去了。
　　春野樱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快要挂不住笑意开始抽搐。

　　啊——开什么玩笑！这个师妹真是太难相处了！和卡卡西老师完全不一样！想现在甩手就走！
　　为什么纲手师傅要她带着这个沉默无口的机器人转转啊！

　　就在春野樱的耐心濒临限度时——

　　“……猫咪。”
　　少女有些惘然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很久不曾和谁一起只是单纯的散步，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到来给纲手大人交任务时在路上救下的小猫，她讷讷地吐了两个音。

　　春野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猫咪面具。

　　刚刚的语气，不同于平常，像是在提出什么很怕被驳回的要求一样，有一些小心翼翼。

　　师妹或者只是不擅长和别人相处……？

　　春野樱的耐心np值回了一部分：“嗯？猫咪？哪里？”

　　莲尤张了张嘴，堪堪转过头用胡须的油彩侧面对着春野樱碧绿色的眸子。
　　——别看着我啊。

　　“……来时，我救了一只猫，我想去……看看。”

　　果然！
　　和短音不一样，长句子说出来音调和语气都更加明显了！颤抖的压紧的嗓音把师妹的情绪都暴露啦！

　　春野樱眯眼笑起来。
　　师妹好像一只在用刺猬保护自己柔软肚皮的小小刺猬！

　　“好啊，我们走吧！”

　　这一次她直接伸出手，用极快的速度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楼上自窗口向下张望的火影与老师看着这幅景象，表情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这就是新的下一代啊，她们这青春肆意的年纪，背负的东西还在无形之中。

　　纲手撑着下巴，语气理所当然：“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才更适合她吗？宇智波莲尤——”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

　　莲尤在他们这一圈内远比本人意识到的有名，七岁中忍考试时就已经备受瞩目，更别说后来加入了根时觉醒了写轮眼，还是一开就三勾玉，太多势力都在觊觎这样一块璞玉，幸而暗部没有剑走偏锋，将她打磨成双刃剑。

　　纲手总归没忽略这孩子今年十三岁的事实。

　　卡卡西收了眼角的笑意，神情多了几分莫名。

　　是，的确，从某些方面来说纲手大人的考虑是对的。
　　三代目放任了这样的孩子活得满手鲜血是因为面对宇智波灭族时他也作出了无能为力的选择，五代目不一样。

　　无论是对宇智波佐助，还是对宇智波莲尤，纲手大人都在用最温和的方式去尝试。

　　可是莲尤的想法在他看来是更重要的。

　　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寻找失去之物的代替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光鲜亮丽的家庭与羁绊，意识到自己剥夺的不仅是人命，察觉自身在黑泥之中——

　　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佐助啊。

　　卡卡西平静地说：“我会询问她的意见的。”

　　-

　　春野樱和莲尤找到那只猫咪时，小猫蜷缩在之前掉下的树旁一栋墙边上，眯着眼舔爪子。

　　发现了来人是先前在它从脆断的树枝上掉下来时、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它的人类，小黑猫摇了一下尾巴。
　　当时它太慌张了！应激反应挠伤了那个人类的手臂！还挺用力的！

　　“哇啊——好可爱的猫咪！”
　　春野樱心动地双手交握，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只眼睛又大又圆的黑猫。

　　那耳朵是怎么回事！在抖！尾巴尾巴！在摇！怎么这只猫自带不羁的高冷萌感！简直、简直就像——
　　像酷毙了的……佐助君。

　　当然，春野樱一时只觉得这萌感熟悉，还没联系到已经叛逃的同伴身上。
　　不然就不会只是心动而已，还会触物伤情吧。

　　……师姐看来很喜欢小动物？

　　莲尤保持在春野樱身后三步的距离，扭动了一下刚被抓住的手腕。
　　那里还留着与平日不同的温度，异样感在心底处悄悄种下了种子。

　　师姐的掌心好暖和啊。
　　她想着。

　　“对了！刚刚卡卡西老师说，无音你是救了这只猫才受了伤？有好好地治疗吗？”
　　春野樱摇着手指一边逗弄猫咪，一边问道。

　　莲尤想起挠在胳膊的伤口，不浅，喷出的血没想到都溅到了面具上。
　　但是她这几天的医疗忍术也不是白学的。
　　“嗯，已经治好了。”

　　春野樱狐疑地看了眼师妹。
　　总觉得她的治好了就是随便放查克拉糊上一层，不出血了就行？

　　不能怪春野樱脑补到这儿，师妹的表现完全没给人她很爱惜自己的感觉。
　　但同样身为医疗忍者，想到师妹的能力，她也没去多管闲事。

　　莲尤直溜溜地站着，小黑猫突然从春野樱身下窜过去，绕着莲尤的脚边打转。
　　嗯——虽然这个人类身上全都是它们讨厌的肃杀味儿！但是它还是很喜欢这个人类的！

　　“哇啊！它认出来无音了呢！”

　　——废话！我可是记忆力出众的猫猫王子！
　　黑猫慵懒地耷拉着眼皮。

　　春野樱笑着问师妹，“你不要抱抱它吗？”

　　“……谢谢你。”

　　……回答和她的疑问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春野樱懵懵地看着她。

　　莲尤在很认真地想表达感谢。
　　天藏前辈说了，被别人关心的时候就要好好说出来谢谢，不能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会很没礼貌的。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莲尤的声音很清晰。
　　“谢谢你关心我的伤口。”

　　尾调微不可查地轻快，听到的人都能模糊地感觉到——这句话是笑着说出来的。

　　春野樱睁大了眼，那副她觉得神秘高冷的猫咪面具弯起的嘴部线条，换了一个角度看来在柔软地笑。

　　师妹其实，真的很可爱啊。

　　春野樱上前几步直接缩没了莲尤刻意留出来的距离，
　　“接下来我带你去吃团子！你一定没吃过吧？”

　　春野樱的这个“一定”是没有证据和推断的，纯粹是从对师妹给人的印象里猜测出来的。

　　莲尤，还真的没吃过团子。

　　莲尤有些哑然，去吃团子就意味着她得摘面具，该怎么办呢。

　　倒也不是出于排斥、就是会……不好意思。

　　正当她纠结回复的时候，木叶某位不靠谱上忍捏著书出现了。

　　“小樱，下次再说吧——”

　　春野樱努起嘴来看向来人，“卡卡西老师！”
　　她刚要带着师妹去感受甜品店的美好！还能看到面具下的脸是怎样的！就被打断了！打断了！

　　“好了好了，莲……无音该回家了，小樱，回去吧，纲手大人今天还没教导你呢。”

　　春野樱失望又无奈地说了句“真是的”，转头看向面具女孩，小黑猫乖巧地坐在她脚边。
　　有那么一下，她觉得这是两只猫！

　　“下一起去吃团子吧？无音……师妹？”

　　莲尤支支吾吾地回道：“啊、嗯。”

　　得到对方同意的回复，春野樱笑着和她道别。
　　看着樱发少女挥手离去的背影，莲尤发起呆来。

　　该怎么说，师姐真是很温柔的人啊，明明之前都看出来她在不耐烦了。
　　好温柔。

　　春风轻吹过来，树叶飘舞在空中，叶尖打着漩，森林和泥土的味道清新又自然。

　　——啊，这风都很温柔。

　　是被倾注了哪怕一点的善意，于是开始觉得世界也是善良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莲尤尚且不明白。

　　春野樱回头时，街道的另一侧两道人影并立，师妹怀中抱着那只黑猫，卡卡西老师微低下头弯起眼说着什么。
　　这景象使春野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嗯！好一幅父慈女孝的场景！果然是卡卡西老师的私生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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