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盛经纪是这样的人

　　听说了吗？王甜甜要结婚！

　　啥？！他不刚拿了影帝吗？
　　据说是二十年前就计划好的人生规划……
　　不知何时许下的三十岁左右结婚的宏愿/哭笑
　　今年八月就三十岁啦！
　　时间过得真快啊！
　　甜甜也太准时了TvT。。。。。。
　　这哥许下宏愿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啊……/哭了
　　那时候我打死也不相信他能在三十岁之前结婚/微笑
　　现在就差有院子的房子了。(慈母笑)
　　等等，甜甜要结婚了？！！
　　跟谁？！

　　网络热议。
　　王甜甜要结婚的热搜已经在微博上挂了三天。
　　盛方仪没有点开，只扫了一眼题目就继续跟桌前坐着的新团队对接。
　　她很忙，最好别花一秒钟在无用的信息上。可这两天微信铺天盖地全是给她转这条热搜的。她一条都没回。
　　事实上对这件事她态度已有点破罐子破摔。
　　这次转发的人是新闻当事人、她的艺人——鉴于这精准狙击的关系，最好还是回一下。
　　于是仅仅放下手机三秒钟，她又一次抬手打断对接工作。
　　盛方仪: 稍等/心
　　锁屏，丢开，一气呵成。
　　盛方仪示意经纪人助理继续讲。
　　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慌，上午八点，在公司大楼的办公桌前坐下的时候，她把这归结于在等的一个重要电话。她手下的一个年轻艺人今年能不能演部上星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电话。
　　下午五点半，整个团队包括该艺人在内都到齐开始为该剧开会议。
　　可她还是焦虑。
　　三分钟后，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猛震起来的瞬间，这种无解的心慌终于积累到顶峰。
　　一通微信电话。屏幕上的名字让人不能拒绝。如果不接，对方会一直打，直到她接电话为止。
　　她不得不再次伸手叫停汇报工作的助理，侧身调小音量，低声道:“喂？”
　　这下所有人表情都古怪起来，连一直走神的艺人都望过来——能让盛总顾不上在开会就接起来的电话，从他们第一天认识她起算下来屈指可数。而她起身离开会议室接的电话，用不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盛方仪此刻却顾不上他们怎么想。
　　她快步走到旁边的楼梯间，厚实的防火门锁扣在身后刚一合拢，她便立刻道:“说吧，什么事？”
　　新闻当事人问她对热搜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她心想。我也是当事人啊！
　　那股心慌在几个吞吐间迅速转化为一股邪火。
　　“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她强压着心头怒火，伸出一只手将头发往后一捋，露出脑门。这一下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一点，相反，她一个劲儿地捋着黑色的长发，觉得脑门一片令人心颤的清凉。
　　要秃了！真的要秃了！当初说好暂时不要宣布结婚消息，等这部剧拍完，回来把手续办了再说。当面商量得好好的，转头就抖搂出去。说好的耐心呢？！她真想对电话那头生气，可惜对面多半也是无感。某人在听取某些不想听取的声音时脸皮总是能厚得惊人。
　　“我等不及。”他低笑一声，好好认错。数千公里的隔阂似乎也影响不到他的心情，盛方仪觉得他在嬉皮笑脸。
　　他像坐在温暖的旅行车厢里，无忧无虑，前途是阳光洒满大地，世间再无比这更磊落的赤子之心。
　　于是她长出一口气。好吧，让步。
　　“想你了，宝宝。”他说，语气呈诗意的喟叹，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那有多温柔。
　　如春风化雨，及时甘霖，浇灭了盛方仪心头的怒火。
　　“王甜甜。”她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边王甜甜自动忽略问她开完会了吗。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看着手指张合，拇指习惯性地抵着无名指指根，推动那只毫无特色的素戒。那上面连一个碎钻都没有，如果不上手摸，看上去和饰品店卖的快消品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当郑重地给予她这枚戒指的人出现在公众视野，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它。它就这样在她手指上戴了一段时间，似乎漫长，其实短暂:很快，当一切准备就绪，会有另一枚指环代替它牢牢掌控这块皮肤，像一个圈套——带有钻石，明晃晃、白锆锆，昭示着某种神圣而隐秘的仪式——盛方仪知道会有这么一枚圈套，她会义无反顾地钻进去，只是它到来的日子和出现的方式还未揭晓。
　　它就像是生活，一个一个的圈套应接不暇，钻到这儿，忽然有个人执意要给她一份仪式感。
　　“我不太注意仪式感，太麻烦。”这个人还说。
　　盛方仪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他可能认为盛方仪对这事不太上心，行为才会同自己的话大相径庭。毕竟仪式感往往意味着安全感和归属感。
　　遗憾的是她太忙了……艺人等着通告，导演等着用人，她在中间忙得像只陀螺，有时还得战战兢兢，活似空竹转世。
　　难得有空。
　　“我在休息。”他说，这时候一定在眺望外头新鲜的水汽，横店的味道也萦绕在她的心里。“外面下雨了。”
　　“下个月去试婚纱吗？”
　　“去。”她说。这是早就说好的事，为抽出时间过去，她早早调开了其他安排。
　　他提起这个，倒也没什么要紧，就说让她去的时候叫上他，他也想去。
　　“你那时候不是还拍不完吗？”
　　“剧组可以请假啊。”他说。“我想看你换婚纱。”
　　这有什么看头，要结婚的男人真奇怪。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他又说。狮子安详地期待着猎物时，表情总是颇为乖巧。
　　盛方仪无奈。“好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要结婚了——”
　　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气有些戛然而止。
　　她时常这样，如果一件事是理智不同意而感性不反对的，那么她就会这样。得到她感性的认同，他很高兴，说:“我还想让他们都知道是你。”
　　他们恐怕不想知道。盛方仪沉默，琢磨着拖一个多月才能抽半天时间试衣的自己好像没有资格酷，只得说:“你看着办。”
　　八成听着不太爽快，但他知道，这是如期的妥协。
　　“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他又笑了一声，说。
　　“八月五号领结婚证。别忘了。”
　　“嗯。”她回答。
　　这段时间他一边数日子，一边对别人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听得助理嘴角抽搐——这两天一直抽搐。
　　他当然明白为他这句突然的“要结婚”有一部分人可能得忙碌加班、暗地骂娘，有一些方案得推翻重写、多少公众号大v磨刀霍霍向猪羊；多少套路无可奈何……可他就是想这么做:既然说漏嘴了就提前打声招呼，免得头脑风暴者们老想搞一些不像话的炒作。
　　“那别的也没什么了。嗯。”他说了两句，就结束通话，“你忙吧，我等下就得上戏。”
　　“好。”她说，“我晚上打给你。”
　　电话缺少比声音更有效的传达媒介——很多年以来他们之间说话并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他打电话就为问一下热搜隐藏当事人什么感想。为这事儿网上热炸了，微博底下多少评论祝贺多少泪流成河，像尘埃般喧嚣，可他最想知道她怎么想。
　　而她的反应正如他所料。
　　她在工作。
　　这就是她的答案。
　　不过她的工作就这样。经纪人没有生活，艺人是经纪人的全部。她以前放男朋友独守空闺，陪王甜甜踩着老百京屋顶的灰瓦拍封面，说好好配合拍摄今天早点结束可以奖励他一支水果冰棒。王一博不想早点结束让她有空奖励她男友爱心陪伴，可从她手里得到她给买的冰棒也很诱人。于是他努努力，赢得了冰棒和下通告陪他吃火锅的额外奖励。半个月后听闻那男人甩了她，王甜甜当场笑出声。
　　一支冰棒就想买通我拱手相让，血亏的买卖，我看着傻吗？
　　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将来她也会在王甜甜在家拖地的时候在外面陪一个小鲜肉拍戏，寒天冻地的给他拿着保温杯和满满一大抱黑色羽绒服，保不齐那家伙也心思叵测——要是王甜甜没见杜总的话，轮回便会惊人得相似。她作为经纪人就是太好了，全身心扑在艺人身上。你说当有这么一个人在你跟前在你身边的，你怎能不爱？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他刚跟杜总谈过这事。公司不想他夫妻双双把槽跳；他也不想有“不确定因素”干扰夫妻感情，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那些同甘共苦有执行经纪或艺人助理来做，他们大可一拍即合日久生情，那不是王甜甜管的事。杜总答应慢慢调空她手头的男艺人，她不为第二个“王甜甜”付出同等的精力，就也不会有别的甜甜，不会爱上另一个人。
　　从根本上杜绝对方犯错误的机会，是一个真正的酷盖背地里该做的功课。
　　你们懂什么，这叫已婚男的体贴！
　　就好比出门不带他就别化妆，工作不许穿高跟鞋一样，是一个道理。
　　为的是已婚男王某在家拖地能拖得心安理得。
　　简直完美计划通。
　　结了婚就会成为我的了，和结了婚工作重心不再是我，这两者之间的心情他有时候也拿捏不好，当然，她不带男艺人就没事。可能这就是爱情，甘之如饴吧。
　　其实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杜总眼看他解决心头大患乐不可支，心说你明明也是股东一员，汪先生也没退，打个招呼的事……那群还在风雨刨食的小兔崽子但凡有个眼色，谁也不敢动你小王总的衣服。
　　结婚竟真的会使人“智熄”。

　　“其实杜总在我旁边……”
　　盛方仪还没来得及领会这句话的精髓到底在于他准备搞事还是他在搞事，电话就挂断了。
　　甜甜此人向来说话一针见血并引人入胜，浮想联翩。翻一下聊天记录，最近的对话停留在商议领证日子的时候。
　　确实是好几天没及时通报，等不及兴风作浪也合理。
　　也怪不得今早她上老总办公室请杜总出马为上星剧谈判压阵，杜总不在，说是出差。原来是去了横店。
　　艺人婚讯向来是公关大事，经纪人起关键作用。一出事杜总就找她问讯，她还是通过杜总知道的这事儿:
　　“你知不知道王甜甜跟粉丝说他要结婚？”
　　问“恋情曝光”对经纪人打击有多大，那一刻盛方仪上吊的心都有了。
　　不等她思考该用什么姿势谢罪，杜总大手一挥，留下指示:“你先盯上星剧。”
　　原来是老总亲自出马。
　　忆往昔，能有几回是杜总越过经纪人亲自去逮王甜甜的？
　　屈指可数。
　　她知道王甜甜心里有数。
　　既然他是这个意思，就随他处理。
　　可怜杜总都这个位子上的人了，旗下艺人的公关，她还得披挂上阵。
　　挂了电话，盛方仪想想事情也没完全超出掌控。
　　毕竟王甜甜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自己顶有主意，不按常理出牌是常有的事。
　　盛方仪还没接他的时候就听说他在这方面连大经纪都很头疼。
　　对接的时候大经纪按着她肩膀说，“以艺人的意愿为主”。
　　仿佛在暗示什么。
　　盛方仪摸不着头脑。这话上嘴皮打下嘴皮，从经纪人嘴里说出来就好比蹲厕所无聊撕烂的卫生纸，除了聊表慰藉外一点意义都没有、真正的说者无心，听者上当。对于这种话她从来打左耳朵进打右耳朵出，丝毫不需要过脑。
　　可后来发现，人生不是处处无间道，有些话你直接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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