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戈培尔效应

　　“他不相信我喜欢他。”
　　狄安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喜欢山姆？”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霍尔无奈地耸了耸肩。
　　“怎么说呢？”狄安娜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你有的时候看上去……除了你的研究不会在意别的任何事情。”
　　“哈，一个只知道研究的疯子，是吗？”霍尔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狄安娜关切地看着她，“只是你一贯的形象是这样，也许山姆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有认真地和他谈过吗？”
　　“我很认真地和他说过了，即使是我最重要的实验都没有这么认真过。”霍尔困扰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甚至拿着我们一起做的那朵玫瑰在他身上又验证了一次。”
　　“然后呢？”狄安娜问道。
　　“他坚信我是为了证明自己做的那朵玫瑰没有失败，硬是编出来的鬼话。”
　　“他真的这么认为吗？”狄安娜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犹豫，“或许……这只是他的一种拒绝方式？”
　　“我知道山姆，他不会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拒绝我。”霍尔肯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这种说法也太……”狄安娜不可置信地皱起眉。
　　“只能说在他心中，我的形象就是这么的……疯狂。”霍尔苦笑了一声。
　　“那么……你可以把那朵玫瑰的制作过程告诉他，让他明白玫瑰并没有出错？”狄安娜建议道。
　　“不，我不能这么做。”出乎她意料的，霍尔拒绝了她。
　　“为什么呢？”狄安娜不解地看着她，“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一切都不言而喻。”
　　“这很复杂。”霍尔叹了口气，也靠在窗台上，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狄安娜，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枯黄，“你会为我保密吗？”
　　“当然。”狄安娜很快地保证道，继而又小心地开口：“那朵玫瑰的制作上……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起要做这朵玫瑰时，我提到‘摄神取念’吗？”
　　狄安娜回忆了一小会儿，“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山姆对此很不赞成。”
　　“他讨厌所有这些黑魔法。”霍尔讲到这里，情绪有一点低落，“他总是不明白，身为一个研究者，我们是很难在这其中划出清晰的界限的。”
　　“那么，你在做那朵玫瑰的时候，真的用了‘摄神取念’吗？”狄安娜皱起眉。
　　“我没有。”霍尔摇了摇头。
　　“那是……？”
　　“也许，比那还糟糕一点。”霍尔又叹了口气，“中间一度我的进展很不顺利，我于是想找来相似的魔法道具研究一下原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迷情剂。”
　　“迷情剂？你是靠迷情剂成功的？”狄安娜思考了一会儿，“迷情剂只是构造虚假的爱情，这和我们要做的完全不同？”
　　“是的，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霍尔耸了耸肩，“但是山姆对‘摄神取念’的反对实在太强烈，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想着换换心情吧，开始研究起迷情剂。”
　　“你得到什么成果了吗？”狄安娜好奇地看着她。
　　“仔细研究时我才发现，迷情剂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构造虚假的爱情……”提到自己的研究时，霍尔双眼闪闪发亮，整个人看上去都明亮了几分，“它还是触及到了我们处理情感的地方。”
　　“我们处理情感的地方？”狄安娜轻声重复道，她看上去有一点疑惑。
　　“在我们大脑的某一个地方，存在着处理爱恨的地方。”
　　“我以为那是心脏？”
　　“不，圣芒戈的一位治疗师半年前发了一篇论文，证实了那是大脑。”霍尔肯定地纠正道，“而在使用迷情剂之前和之后大脑的区别，就是爱意。”
　　“你知道怎么识别这种区别？”狄安娜听得有些迷糊。
　　“有一种咒语，本来是为了检测大脑受伤的病人的。”霍尔说了一串长长的咒语，听上去非常复杂拗口，“我的表姐就是一位治疗师，她告诉了我这个咒语的使用方法。”
　　“那么你就这么告诉山姆啊？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狄安娜猜测道，“难道你让同学给你做试验品了吗？”
　　“如果是这样倒好了，”霍尔苦笑着，“只要别人是自愿的他也说不了什么。”
　　“那你干了什么？”狄安娜不解地看着她。
　　“虽然我能够识别这种‘爱意’，但我们不会无时无刻地想着它。”霍尔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我需要一个触发器，去开启这种‘爱意’。”
　　“你是怎么办到的呢？”
　　“我没有办法直接做到这一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是易变而难以捕捉的，我只能想到最笨的方法。”
　　“那是什么？”
　　“绕一个圈，让人先产生这种爱意，再去印证他对这个人的感情是否与这‘爱意’相同。”
　　狄安娜有些被绕晕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眨了眨眼睛，“你是怎么做的？”
　　“我只知道一种能让人产生‘爱意’的方法。”
　　“迷情剂？”狄安娜想，一切又绕了回来。
　　“迷情剂是虚假的。”霍尔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是‘夺魂咒’。”
　　狄安娜在此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霍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只有夺魂咒才能让人真切地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爱人。”霍尔此时如同破罐子破摔般流利地一股脑讲了下去，“我把夺魂咒的咒语通过魔法阵的方式刻在了那朵玫瑰的内部，但时间很短，使用者不会察觉。等他们产生爱意后，我再通过刚刚提到的检测咒语进行对比。”
　　狄安娜沉默了一下会儿，才轻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夺魂咒！”
　　“我知道，三大不可饶恕之一，一旦被人发现，我就要被关进阿兹卡班了。”霍尔幽幽地说道，“所以我只告诉了你这个秘密。”
　　“只是为了一个魔法道具，你需要做到这步吗？”狄安娜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又重新认真打量了她一番。
　　“你不懂，研究本来就是没有界限的。”霍尔激动起来，“如果因为黑魔法白魔法之分而束手束脚，那我们将永远也不会有新的发现。区别只在于用途，魔法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底的拉文克劳。”狄安娜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把这告诉我的，万一我说出去……”
　　“你不会的。”霍尔笃定地说道，“你明白我的，你和那些格兰芬多们不一样。”
　　“我也是个格兰芬多。”狄安娜笑着提醒她。
　　“而且，我还读过你外公以前发表的论文，他也是个天才，他在研究上的成就……”
　　“你知道他？”狄安娜打断了她，她对于自己母亲的父亲——那个日记本里“爸爸”所知甚少。
　　“他在研究大脑和灵魂上有很多独特的见解，虽然你的父亲在诅咒的研究上更有名，但我始终认为你的外公才是真正的天才……”霍尔此时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崇敬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狄安娜阴沉下来的面容。
　　“是的，关于我外公的传闻很少，没有想到你会知道他。”狄安娜轻声道，她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论文的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点好奇，我自己也没有见过……”
　　“噢……”霍尔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大约是想到了关于她家庭的传闻，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狄安娜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是真的很好奇，你知道，我父亲很少会提到我母亲，更不用说外公了。”
　　“那是一本很早以前内部流传的杂志。”霍尔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小的时候看过一点，可惜后来魔法部来搜查违禁品，就把它没收了。”
　　“违禁品？”狄安娜困惑地眯起眼睛。
　　“你知道，当初战争的时候霍尔家的立场有些暧昧。”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我们家对黑魔法的看法比较开放。当时，他们上学时在内部创办了一本杂志，上面发表各种研究成果，不限方法。我爷爷也是这本杂志的成员之一。”
　　“你爷爷认识我外公？”狄安娜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我也问过他，他说他们不熟悉。”霍尔皱起眉，“即使对我爷爷这样的人来说，你外公也算得上孤僻古怪，他说他一直在研究大脑与灵魂。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要走向占卜之类神神叨叨的东西了，直到他发表了那篇文章才知道他并没有疯，可惜那之后他再也不肯共享他的研究成果了。”
　　“那篇文章是讲什么的？”狄安娜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篇很理论学术的文章，他自创了很多词汇。”霍尔歉意地看向她，“我看的时候太小了，只隐约记得他探讨了对大脑的各种刺激对灵魂的影响。更多的我就记不清了。抱歉，我可以再写信问问我爷爷。”
　　“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狄安娜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外公是这样的人呢？”
　　“我收到回信就告诉你。”霍尔连忙保证道。
　　“那就拜托你啦。”狄安娜又露出她明亮的笑容，“现在，让我们回到山姆，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在想……”霍尔有些迟疑，“你和兰斯再试一次那朵玫瑰，让山姆知道他确实成功了。”
　　“你觉得这样能有用吗？”狄安娜不太肯定地问道。
　　“总归试试吧，”霍尔也皱起眉，“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好吧，那你准备好的时候叫我们就是。”狄安娜答应下来，“如果还是不行，也许我可以和他谈谈？”
　　“那就拜托你了。”霍尔松了一口气。

　　狄安娜回去后告诉了瑞安霍尔的请求，对此瑞安显得很高兴，甚至称得上幸灾乐祸。他表示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一门心思只扑在研究上的书呆子表姐也会有这样的困扰，甚至因为自己太过于书呆子的形象而不被相信。
　　但他末了还是很义气地拍了拍胸膛保证自己到时候会完美地完成任务，最后还不忘试探着问狄安娜，能不能因此奖励他取消掉今天晚上的“约会”。
　　是的，开学后狄安娜又恢复了与雷古勒斯一起研究魔药的约定，虽然时间间隔变长了，他们研究的范围也不仅限于那个替代阿尼玛格斯的魔药，但这种交流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狄安娜很高兴雷古勒斯能告诉她不少斯莱特林内部流传的消息，而且他比他哥哥耐心柔和得多。而雷古勒斯每次也能听到不少他那个成天闯祸的哥哥的故事。
　　狄安娜残忍地拒绝了瑞安，在雷古勒斯和她约定的空教室等了一小会儿，雷古勒斯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迟了。”他轻轻喘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上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有人把博格特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鲨鱼，混着海水，把整个教室搞得一团糟。”
　　“你们学到博格特了？”狄安娜感兴趣地把手里的书推到一旁，“我记得去年我们上这个的时候也是一团糟，还有不少家长写了投诉信。我以为博格特的内容已经被取消了呢？”
　　“本来是只限于理论课的。”雷古勒斯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但夏普教授坚持我们该感受一下。”
　　“斯莱特林对此是不是特别抵触？”狄安娜猜测道，“毕竟，让所有人知道你最害怕的东西……”
　　“所以……”雷古勒斯嘴角轻轻上扬，“谁知道今天的灾难是不是故意的呢？”
　　狄安娜看着他，笑了一声，摇摇头：“那你觉得夏普教授看出来了吗？”
　　“看不看出来都很主观，下堂课就知道她的态度了。”雷古勒斯平静地说道，“不过在下堂课之前，投诉的信就会先送到魔法部和校长室了。”
　　“魔法部？”狄安娜扬起眉。
　　“她也在魔法部任职，只是太过激进，所以被她的上司出于保护暂时借到霍格沃茨来教书。”雷古勒斯耐心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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