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侍妾

　　第004章 避子汤

　　赵虞想事情想得出神，突然感觉一只手掌抚摸她的脸，花瑢在她没留意时已经醒了。

　　“怎么了？”

　　赵虞尴尬地坐着，尴尬地埋着头，尴尬地沉默着。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选择答应二爷花瑞的条件，来到他身边帮花瑞探听他的秘密，真是一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她不该跟花瑢玩什么心眼，她的智谋远远不够。

　　她这才刚刚有所行动，就要折戟沉沙了。

　　想起这些年的心酸，明明都说她有姿色，可怎么就没有吸引住一个谁为她死心塌地呢？她已经放下了从前的尊严，来做这以色侍人的勾当，可怎么就弄得如此可笑呢？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委屈得夺眶而出。

　　花瑢见她突然流泪，有些慌神，他坐了起来，“你哭什么？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怎么哭得好似我欺负了你一般？”

　　赵虞也觉得自己哭得很没道理，谁说她使点小计谋，人家就非得中计呢？

　　可是这眼泪像开了闸，再也收不住，被他这么一问，她就哭得更加凄厉了。一开始还只是默默地流泪，后来就低声抽泣，再后来就哇哇地哭出了声。

　　花瑢被她这一哭，闹得有点手足无措，他取出自己的手绢，轻轻地给她擦拭眼泪，柔声安慰她，“赵虞，你别哭了。”

　　她哭得来劲，哪里听得进去，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把他的手绢都浸湿了一大片。

　　花瑢无奈地叹气，就算知道她有所图谋又如何，她这么一哭一闹，他还不是就有些不忍心了。

　　“赵虞！马上收了哭声，不然我可不要你了！”花瑢有些严厉地制止她继续哭。

　　赵虞哭得有点迷瞪了，听到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清醒了，一瞬间收了哭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您说的是真的？”

　　花瑢捏着她的下巴，“赵虞，做了坏事是要挨惩罚的，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奴认罚。”

　　“罚你把小傻瓜这三个字抄写一千遍，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赵虞一听，又想哭又想笑。

　　这时，有个丫鬟来通传，“五爷，李姨娘来了，在楼下等着您。”

　　花瑢应了一声，“知道了。”

　　赵虞知道，这个李姨娘是花瑢的生母。花瑢已经出嫁了的妹妹最近生了孩子，李姨娘亲自去照顾女儿去了。

　　花瑢起床来，赵虞伺候他穿好衣裳。

　　“走吧，去拜见我姨娘。”

　　赵虞心里其实有点发怵，毕竟她给花瑢作通房这事儿，是没有先得到李姨娘同意的。要是李姨娘容不下她，可是麻烦。她挽着花瑢的手臂，给自己壮胆。

　　他们下了楼，赵虞看到了坐着的贵妇人。

　　李桂枝气势汹汹地带着好几个粗使婆子来，眼睛像刀一样凌厉，直勾勾地盯着赵虞。赵虞赶紧松开花瑢的手臂，往他身后躲了躲。

　　李桂枝怒骂道，“你躲什么？勾引我儿时，不是挺厉害的吗？”

　　花瑢劝说道，“姨娘，您要骂就骂我，我要她伺候，她也不敢拒绝。”

　　“你少帮这狐媚子开脱。我这才离开几天啊，这狐狸精就钻了空子。”

　　花瑢走到桌边，给母亲倒上茶，“姨娘，消消气，这才刚回来，路上想必辛苦，喝茶吧。”

　　李桂枝朝赵虞身上瞥了一眼，“这女人就是老二从教坊司带回来的乐伎。”

　　花瑢应道，“嗯，她叫赵虞。”

　　赵虞上前问安，“姨娘安康。”

　　李桂枝面露嫌弃之色，“教坊司的乐伎，也不知让多少达官显贵玩过了。小五，你又不是捡破烂的，怎么别人不要了的，总能塞到你这儿来呢？你找女人姨娘不反对，可别惹这些破烂行不行？搞不好还是个有病的，传染给你就完了。”

　　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不堪，赵虞早就习惯了。李姨娘说得刻薄，可别人的目光比她刻薄百倍。

　　花瑢劝阻道，“姨娘，您这话太伤人。她被家族连累才沦为官奴，也是个可怜人。”

　　李桂枝又道，“行了行了，得空时你去催催你父亲，让他把你的婚事提上日程，这才是正经的。”

　　花瑢却苦笑着自嘲道，“姨娘，您忘了，这婚事也是别人不要了塞来的。”

　　李姨娘道，“不管怎么说，武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武延胜已经升到了四品，以后也能帮衬你不少。”

　　他们说了武延胜，赵虞知道，布政司从四品右参议。当初，这人还一心想巴结她父亲赵屏呢。

　　花瑢的未婚妻，是武延胜的女儿武慧儿，时年十四岁，比花瑢小了十岁。武慧儿本是与九爷年纪相仿，要许给九爷花琰的，九爷不要，为了安抚武家，塞给了花瑢。就为等未婚妻及笄，花瑢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四岁还没大婚。

　　从前赵家还没获罪时，武家百般讨好她父亲赵屏，武慧儿也跟个跟屁虫一样巴结她，她到哪儿，武慧儿就跟到哪儿，她穿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武慧儿就照着她一模一样地装扮。在赵虞眼里，武慧儿就是个跟屁虫、哈巴狗、学人精。

　　赵家没落之后，武慧儿又巴结上了别的贵女，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诋毁辱骂赵虞。

　　李桂枝吩咐她的侍女冬林把一食篮放上桌。“既然已经伺候过了，就照老规矩办。药我会让人煎好，由冬林送来盯着她喝。”

　　大户人家重规矩，大婚之前不能先有了庶出子嗣。李桂枝所说的老规矩，就是每次跟主子同房后，都得喝避子汤。

　　不过，花瑢从来没让她喝过。这些天，都是她自己喝的。

　　冬林姑姑打开盖子，药汁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李桂枝本就看不惯赵虞，她一点也不希望这乐伎出身的女人生下花瑢的孩子。

　　冬林姑姑把药端给赵虞，“姑娘，这是今天的份。”

　　赵虞料到这避子汤是躲不过的，她也没有犹豫，伸手上前端碗。

　　花瑢拦下赵虞要端碗的手，道，“不用喝。”

　　李桂枝一愣，“不用喝？难道你还想让她怀了生下来？”

　　花瑢道，“生下来也行。”

　　生下来……也行？这回轮到赵虞吃惊了。

　　李桂枝一脸惊愕道，“小五啊，你说什么胡话呢？正妻尚未进门，先有了庶出子女，说出去可是没脸面的。”

　　花瑢道，“姨娘，我都二十四了，家中这些兄弟除了小九和十一尚幼，谁不是拖儿带女的？我再拖下去，岁数大了，想生都生不了了。”

　　赵虞愣愣地看着花瑢，他还有这种担忧？

　　“就算你想生，也该找个家世清白的女人给你生啊。姨娘不是给你找了锦涓吗？你不要锦涓，就再找别的。这个女人……”

　　李桂枝直指着赵虞，“教坊乐伎，怎能给你生儿育女？”

　　赵虞觉得自己不该让花瑢为难，她默默地上前去端碗。

　　“我说了不用喝——”

　　花瑢突然提高了音量喝止她。赵虞被他吓得手一抖，药汁都洒出来了一些。

　　“你听不懂我的话？”

　　李桂枝也被他吓了一跳。她看得出来，她儿子有点动气了。因为他平素脾气很好，难得说句重话。他哪里是在训斥赵虞啊？分明是在维护她。

　　赵虞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动气，他没有道理要为一个侍妾跟母亲闹得不和。

　　李桂枝只能妥协道，“不喝就不喝罢，冬林，把这药收起来。”

　　赵虞这下才看明白了形势，这个家里真正拿主意的是花瑢，李姨娘其实说不上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花瑢平素对李姨娘很孝顺，可他一旦做出决定了，李姨娘就拿他没法，只能顺着他的意。

　　而且啊，赵虞发现，花瑢只是稍稍提高音量表明态度，李姨娘就马上妥协了，还不敢跟有些老太太一样，闹一出绝食来逼迫他，可见，花瑢先前已经把规矩立得很好了。

　　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么一个看似温温柔柔的男人，其实说话很有分量，连亲娘都不敢顶着。

　　李桂枝看着赵虞，脑壳皮都疼，恨不得马上把这女人赶出去。可是，她就算再看赵虞不顺眼，花瑢发了话，她也只能忍了。

　　她又很清楚自己儿子花瑢的脾性，虽然好说话好脾气，但也很固执很有耐性，他决定的事，最好不要违拗。好在，她儿子花瑢不是个好色的，带女人回来也多半是别人开了口，他不忍心拒绝罢了，因此，总不至于被这狐狸精迷惑了。

　　琢磨了半晌，李桂枝才警告赵虞道，“我儿心善，非要收留你，我姑且容你留下，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少在我儿面前晃。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安分，我立刻把你撵出去！”

　　赵虞恭敬地应道，“姨娘的吩咐，奴铭记于心。”

　　“罢了罢了，我回去了，看着她就来气。”

　　花瑢起身送她，“姨娘慢走。”

　　李桂枝一脸晦气地离开了。

　　看着李桂枝走远了，赵虞道，“五爷，您刚才吓奴一跳。”

　　花瑢心想，你胆子可大了，都敢偷东西当卧底了，还能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五爷，您为何不让奴喝那药？”

　　“凡避孕之药，药效凶猛毒性大，时日久了，必大伤躯体，乃至终生不孕。”

　　赵虞猜想也是，他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不忍心看她喝那药，不忍心让她患上不孕症。就算她不老实，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他也还是怜惜她的。

　　不过，这以后也都不用喝吗？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是真打算跟她生儿育女啊？

　　赵虞犯起了嘀咕，“五爷，不喝药会怀孕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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