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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对峙
第018章 对峙
“嘿!你这女人!我有何不敢?”
赵虞掷地有声道,“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籍乐伎,堂堂勋贵侯府,竟搬出了军火相向,今日我若在侯府大门受伤,你且看看你侯府会不会被御史弹劾,看看你这看门狗是得赏赐还是重罚!”
另一个小厮听到这儿,上前劝说,“她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把兵器收起来,免得落人口实。”
赵虞继续大喊,“俞中良,你出来——”
几个看门小厮凑在一块儿商量起来。
“她这么喊,这街坊四邻都听见了,没得还以为我家世子始乱终弃呢!”
“快去禀报主子。”
赵虞在门口大喊,看门小厮不得不赶紧去禀报了主子。
不一会儿,侯夫人与俞苜苜闻声出来了,侯夫人怒火冲天地走出来,“喊什么!赵虞,你想死也不挑个好地方,在这儿瞎喊什么?”
赵虞道,“俞苜苜无端打断了我母亲一条腿,残忍虐待她,泯灭人性!”
“苜苜,真有此事?”
俞苜苜没想到赵虞这么快就找上门,她理直气壮道,“周佩珊犯了错,我惩罚她,她是奴婢,我身为主子,还不能责罚吗?”
“那也……”
赵虞道,“听听吧,侯夫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心狠手辣,也生了一个心狠手毒的女儿!”
侯夫人觉得俞苜苜有点过头了,可她又不能在赵虞面前低头,“主子惩罚奴婢,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虞一字一句道,“我赵虞现在是落魄了,可从前好歹也是都察院御史的女儿,多少也得了些家传。侯夫人,你知道吧,有的是想弹劾你们这些勋贵、搏一搏名声的人。”
她又道,“从我父亲获罪那时算起,这几年里,受言官攻击而倒下的高官权贵、勋爵人家,还少吗?侯夫人,你只要敢说一句话,俞苜苜所为就代表侯府,我赵虞马上就去请人写奏疏了。这样的人,我能找到不下一双手之数。”
缓了缓,她继续道,“搏名声之人,可十分刁钻古怪,言语似刀剑,俞侯行伍中人,耿介直率,到时候该如何反驳,夫人可要替俞侯考虑考虑。”
侯夫人心里有些慌,这事儿不能闹大,闹大了必得影响侯府的名声。眼前的赵虞全然换了一副嘴脸,再不是数日前任由她教训低声下气的乐伎了,仿佛就还是当年的从二品御史家的千金,高傲凌厉。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赵虞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她扭头一看,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镇远侯。镇远侯的身边,站着俞中良。
俞中良略显吃惊,“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镇远侯板着一张脸,“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找人如何攻击我?”
面对镇远侯本人,赵虞也丝毫不怯,直迎上镇远侯的目光,“我爹说过,不做则已,既然做了,就要痛下杀手!我若决定这么做了,必得翻遍侯府秘辛,誓要列出个十大罪状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陈俞氏十罪疏》。”
“哈哈哈哈……”镇远侯大笑。
而后,他对世子道,“中良啊,平日里我叫你多读书,你插科打诨,现在就看出作用了吧。这丫头就是读了些书,如今在咱家门口,嚣张得很!”
赵虞道,“我实是别无他法!”
镇远侯问她,“到底怎么了?”
赵虞瞧他不像蛮横之人,如实说道,“俞侯,我尚在闺中时,便听闻过您迎击海寇、保卫海疆的事迹,本不该在您家门前生事,奈何您女儿俞苜苜,无端打断我母亲的腿,只为报复我,我为人子女,岂能不愤懑?”
镇远侯扭头看着俞苜苜,严厉地问道,“苜苜,有没有此事?”
俞苜苜面对父亲,可老实多了,她低头不说话。
俞中良大吃一惊,教训妹妹,“苜苜,你太过分了!”
侯夫人自知,自家夫君是个严于律己、行事磊落的铁血汉子,俞苜苜把人腿打断,少不了要挨一顿狠狠的责罚。
她赶紧上前劝说,“侯爷,苜苜不懂事,下手重了些,回头我一定狠狠罚她!”
“看来真有此事!好啊,我生了个好女儿!枉我自栩虽无开疆之功,好歹护一方百姓,如今我自家后院,出了这等虐待奴仆之事,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侯夫人面色难堪,她自不愿为这种事低头,可又不愿为这事伤了夫妻情谊。镇远侯就是这般刚直脾性,她也只能依从。
侯夫人道,“侯爷,都怪我,怪我平素管教无方。”
镇远侯吩咐道,“赶紧先找大夫来,好好给人治伤。”
赵虞请求道,“俞侯,求您容我看看我母亲。”
俞中良道,“赵姑娘,你跟我来。”
赵虞赶紧跟着俞中良进了侯府,他们在下人的卧房里见到了周佩珊。周佩珊被侯府的护卫生生打断了腿骨,此刻躺在床上十分痛苦。
“阿娘——”赵虞伏在床前痛哭,自责不已。
侯府请的大夫,很快上门给周佩珊诊治,打上架子固定。伤筋动骨一百日,少不了得卧床休养三个月。
镇远侯亲自来看了周佩珊的伤势,生气地指着俞苜苜,“你——你现在就给我到祠堂好好反省去,每天抄写一遍《大学》,抄不完抄不好,就不许吃饭。周佩珊几时能下床了,你就几时才许出祠堂!”
俞苜苜不甘心道,“爹爹,您太狠了!”
镇远侯怒斥道,“狠?我看你是女儿家,才罚你抄书,你要是跟你哥一样是男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俞苜苜心里不服气,又不敢说出口。
俞中良也训斥她道,“苜苜,还不快去,还在这儿惹父亲生气?”
俞苜苜狠狠剜了一眼赵虞,才很不甘心地去了祠堂。
这时,侯府下人来传话,“侯爷,花家五爷求见。”
“请进来吧。”
花瑢走进屋来,赵虞急忙上前,扶着他的手,手抖个不停。刚才一心想着看母亲,这会儿见到他,才后怕起来。
“别怕。”
赵虞见到他已是委屈得不行,听到他说别怕,便控制不了自己了,刚刚才收住泪,又埋头在他胸口上痛哭起来。
花瑢抱着她,让她哭了一会儿,情绪稍稍冷静,花瑢才轻轻推开她,“阿虞,你先陪着母亲,等我一会儿。”
“嗯。”
花瑢走到镇远侯面前,拱手一礼,“俞侯,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随我来书房吧。”
赵虞又陪着周佩姗呆了一会儿,花瑢与镇远侯说了一会儿话,来接她回去。
回去的马车上,赵虞问道,“五爷,您与镇远侯说了什么?”
花瑢回道,“我拜托他照看一下你母亲,让她好好休养着。镇远侯已经答应了,让周姑姑专门服侍你母亲。”
“五爷,多谢您这样费心。”
赵虞听到这儿,安心了许多,周姑姑毕竟是多年旧仆,照顾她母亲一定是用心的。
离开了侯府,赵虞慢慢冷静下来,周佩珊这一次因为她被连累,她再犹豫不决不能改变现状,那今日的惨状以后就可能会再次重现。侯府重规矩,也只是对俞苜苜稍作惩罚而已,换了旁人呢,譬如武慧儿,只怕是就算了。
花瑢的态度总是不痛不痒,除了跟花瑞合作,她恐怕是没得选择了。
这几日,赵虞每天都要出府,往侯府去探望母亲周佩珊送东西。她作为一个没身份的下人,若不是镇远侯特别允许,哪能踏入侯府的大门。
周佩珊受伤的第二天,她可是把侯府的护卫得罪了,每每她进去送东西,护卫虽是没有为难她,可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落难至此,赵虞也顾不上别人的脸色,厚着脸皮去。
过了几日,一个侯府的书吏上了花家门。
书吏进了偌大的花家宅院,一时迷了路。可巧,他瞧见了路过的花瑞,连忙上前问路。
“这位爷,劳驾,请问您家五爷的住处怎么走?”
花瑞将这人打量了片刻,问道,“就在湖对岸。你找我五弟有事?”
“哦,我是侯府书吏,来给五爷送点东西。”
花瑞笑盈盈道,“我是他二哥,我正好要去找他说事,我帮你带过去吧。”
“也好,那就劳烦您了。”书吏便将手中一木匣子交给了花瑞。
花瑞打开了匣子,看了里头的东西,心里便有了算计。
这一日天色渐渐暗了,花瑞让人悄悄传话给赵虞,去富丽居见面。
赵虞极其不愿地去见花瑞。
花瑞道,“赵虞啊,你母亲周佩珊被人生生打断了腿,你为人子女,就没想过救她出你火坑吗?”
赵虞知道,花瑞又在琢磨怎么利用她,她默不作声。
花瑞拿出木匣子,放在她面前,“你看看。”
赵虞打开匣子,大吃一惊,竟是母亲周佩姗的籍契!
花瑞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有了它,就能把周佩珊接出侯府,赵虞,想要吗?”
赵虞想想母亲那么惨,问道,“奴要做什么,才能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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