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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回了别院，李宣便看哪哪不顺眼，踹了丫头，也打了小厮。
“一群废物！全给我滚！”
张良默默地退至一旁，李宣叉着腰愤怒至极，“他李煜算个球？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卑贱狗！若不是本王力荐！他如今能接近薛敏半步么？他连根毛都碰不到！”
张良知他不甘，可也无从安慰，便也只能默了。
李宣目露凶光，“敢与本王抢女人……张良！”
“属下在！”
“把聂桑给我带上来！”
“是！”
季男的锁骨被钉穿，巨大的铁链垂在胸前，每走一步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张良踹了她一脚，她便重重地摔在了李宣的脚下，受伤严重，她只能努力地喘息，李宣用脚尖挑了挑她的下巴，她一别脸，躲开了。
“哼！”李宣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坐到她面前，对于聂桑，他其实存的是猫拿耗子之心，“聂桑！告诉你一件诛心的事如何？”
季男紧咬着牙，不打算听他说任何一句话，但李宣显然不在意，只拍了拍挑过她下巴的鞋尖，“薛敏，你的宝贝女儿，可还记得么？”
小小？！季男的心扑通一跳。
“你可知她如今在谁的手上？”
季男愤恨地捏紧了拳。
“是燕王啊！”
什么？！
“怎么？很惊讶？”看到她的反应他很是欢喜，“燕王的手段倒是比我高明，我一路追捕都靠近不了她半分，没想到燕王一招美男计就把薛敏给俘虏了！美男计！没想到薛敏那么喜欢被人干！”
“你们……”她一激动便拉扯到了胸口的铁链，尖锐的疼痛使得她一阵眩晕。
李宣勾起嘴角甚是满意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救她？如今你可是救不了她啦！据说，俩人已私定终身，不日，燕王便会将她好生地送到皇上身边去！”
季男恶狠狠地咬着牙，“你们不得好死！”
“没关系啊！”李宣豁达地一摊手，“反正一起死！”
“……我杀了你！”季男拼死扑了过去，李宣抬脚将她踹飞，嘴角的肌肉抖了抖，他怒道，“带下去！”
张良便命人带下去了。
李宣喘着粗气指着张良道，“找个机会把她放了！就放在薛敏的必经之路！”
“是！”
“本王就不信那李煜还能享这美人乡！”
季小小连睡了三日，猪肉刀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第三日，东方煜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来看她。
猪肉刀道，“整个噩梦连连，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全喊的爹和娘！”
东方煜静静地坐在床边，也不言语，猪肉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三日里，他似乎过于冷淡了。
“那什么，我去看看那小子吧！季丫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了！”猪肉刀说着犹豫了一下就出去了。
三日没出房门，猪肉刀觉得阳光都太刺眼，叉了叉腰，他回头看了看，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被老子追杀伤了心？”摇了摇头，他便叹着气走了。
房间里极安静，阳光透过窗外的细竹叶清亮地洒进来，洒在地上折射出一片刺目的光。
季小小睡得很沉，东方煜怜爱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眼，然后，顺着眉脚往下，指腹轻触，脸庞温暖而柔软……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可是东方煜啊东方煜！你怎能让她喜欢上你呢？如今，你已是她的劫，那个人可以利用你的命去夺七星图，你的命不重要，可你难道真想成为她的劫？
他轻轻地翻转她的背，衣襟掀起，七星图便显于眼前，七星图，他总共见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几个月前的重逢，那时候，七星图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张没有生命的图，可如今，他什么都看清楚了，他轻轻地将手覆上，七星图便轻轻地转动起来。
猪肉刀告诫过他，若是他日有伤千万别靠近季丫头，否则七星图一旦有反应伤的便是她。
“你到底是个什么邪物！”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绝望而深沉。
“唔……”
许是七星图的转动唤醒了季小小，她微微揉了下眼睛，发现东方煜的脸近在咫尺，她便笑了。
“东方煜！”她翻身而起，大大地张开双臂抱住他，“你觉得怎么样？都好了吗？”
她的声音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像是一块膏糖裹住他的心。
“嗯，好了。”他答。
东方煜好好地在怀里，季小小觉得很幸福，“东方煜，你抱抱我……”
“……”
“你抱抱我！”她晃着他撒娇。
他便伸出了手。
她满足地笑出了声。
季小小醒了，脉象正常，严西臣也醒了，脉象也正常，猪肉刀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严西臣连敬了季小小几杯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季小小倒是愧不敢当，毕竟，人也是她弄死的。
“季姑娘！在下这条命是你给的！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尽管开口，定当万死不辞！”
“哎呀……”季小小哼哼哈哈地直挠头，“你别……你是东方煜的人！你保护好他就行了！别万死了……”
“行！那在下先干为敬！”
季小小急忙也干了。
猪肉刀笑眯眯地看着，越看越喜欢，“嘿嘿！季丫头啊！这小子是真不错！保护你男人的时候是真不要命！改天碰到好姑娘叔给他介绍一个你觉得怎样？”
“那敢情好！但是叔！你介绍的可得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要介绍你在什么鸳鸯楼里认识的！”
“哎哟！叔可不是那样的人！逛鸳鸯楼的事只是胡扯！对吧？大侄子？”
东方煜正闷闷地喝酒，冷不丁被提了一句还是和鸳鸯楼有关，于是一抬头，木木地瞥了一道眼风在空气里。
季小小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开心，可她尽量笑了好像也没能影响他，于是，也闷闷地低头喝酒。
片刻后，严西臣离席，猪肉刀也回厨房加菜，她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东方煜，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东方煜的脸有些冷，“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一个姑娘家。”
季小小一愣，好半晌才应道，“……哦。”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东方煜放下酒杯，竟真的走了，季小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不懂，她便皱着眉头眨了眨眼。
又怎么了？她惹到他了？
“……”
对于死而复生，严西臣有些感悟，人多他不好说，没人时，他便沉默地一个人待着，东方煜离席后一个人闲逛，见他独自一人坐在水边发呆便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
“哦！王爷……”
东方煜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猪肉刀找的这个地方很是隐秘，竹影摇曳，除了鸟声，风声，竹林的噼啪声之外，大概能听见的都是季小小和猪肉刀的笑声了。
“季姑娘呢？又和刀叔摸鱼去了？”
“嗯。”东方煜随意地应着。
严西臣微微沉默，东方煜也沉默，过了许久，严西臣道，“王爷可有何打算吗？”
东方煜望了望波光潋滟的水面，并不作声。
“王爷，柳庄主背叛了我们，我还发现柳夏河居然和齐王站在一起，他们知道得太多，所以此次我们才输得如此之惨！”
东方煜道，“算是意料之中吧……我杀了柳莺莺，他们总会怀恨在心的……此次，即便不是柳温，也会有别人……齐王恨我入骨，岂会放过我。”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煜沉默了片刻，“回京再说。”
“王爷，此次回京，万一齐王利用您去诱捕季姑娘……”
一句话说到了东方煜的痛处，他愁绪地皱了皱眉。
严西臣忙道，“属下知罪……”
东方煜自嘲地笑了笑，“有罪的是我……”
一主一仆便同时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季小小沿着竹林来找东方煜，东方煜看见她便站起来拍了拍严西臣，“替我挡一挡！”
严西臣没明白，“王爷，为何……”
“我们不该在一起。”
严西臣一惊，“王爷！”
东方煜以极快的速度躲了起来，严西臣有些紧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西臣哥！”季小小远远地叫他，他惊了一惊，杀人放火他从来没抖过，可东方煜一句话却让他抖了起来。
“季姑娘……”他努力地调整脸上的肌肉，微笑起来。
“你可见着东方煜吗？”季小小向他跑了过来。
“公子啊？没见着……”
季小小有些失望，本是笑着的一张脸，便瞬间耷拉了下来。
严西臣有些不忍，偷偷看了一眼东方煜，东方煜目光中有痛，他便多少懂了。
“季姑娘找公子何事？”
“那个……你知不知道东方煜这两天不大开心的样子啊？”
“有吗？”
“有啊！”季小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没看出来？”
“公子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姑娘怕是想多了？”
“那不一样……”他不懂，季小小便委屈地噘了噘嘴，“总觉得他对我忽然冷淡了许多……西臣哥，你家公子是不是觉得我弄死那些人生我气了啊？”
“不是，姑娘别瞎想。”
“那他怎的对我如此冷淡？”
“……”
没有答案，季小小便打算再去寻一寻东方煜，可东方煜有意躲着她，她把整片竹林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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