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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二）
江南是温婉的，连杭州的闹市都比汴梁柔和了三分。叫和声虽此起彼伏，却不闹耳朵。
小蛮走在路上，脚步轻盈。忽看到一摊位在卖面具，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
当初若不是那戴西陵王脸谱的人将自己划伤，自己和庞统的纠葛也不会开启。
“姑娘可要试试？“小贩见小蛮盯着面具看了好一会儿，上前轻轻询问。
小蛮回过神来，一只手轻抚上一京剧脸谱，旦角娇嫩的脸蛋儿有滴晶莹的泪珠。
“这滴泪，是点睛之笔。都道花旦风光无限，谁知其背后酸楚。“小贩解释道。
小蛮颇有感触，拿起面具，对小贩微微一笑，“这个我要了。”
“哎，一钱银子，我给姑娘包好。“
小蛮摇头，伸手将面具戴在脸上。她掏出一钱银子拿给小贩，小贩收了钱，认真看她一眼。
“这面具，像是为姑娘量身定做一样，合适得很。但姑娘的眼睛，还是笑时更加好看。“
小蛮轻笑，走开。
夜幕低垂，可四周全然不见黑暗。道路两旁的灯火一直亮到湖边，湖上画船精致，亦是灯火通明。
面具下的脸不辨容貌，唯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下流光溢彩。
不远处突然传来喧闹，一波行人神色惊恐往这边涌来。
“出什么事了？“小蛮拉住一位妇人询问，可她由于跑得过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咽了口气才道，“在杀马，在杀马！“
小蛮的眉头皱起，好端端的为何杀马？她推开人群，想上前看个究竟，没走几步，便听见嘶鸣。
妇人们尖叫起来，连连后退，四散逃走。唯有胆大的男子不愿离步。
小蛮终于走到前边，只见一匹白色的骏马嘴中吐着白沫，肌肉抽搐着，在街角横冲直撞。几名侍卫打扮的人拿着长矛，逼它后退，其中一把上已沾满鲜血。竟捅了个窟窿，血水汩汩流出。
这马过于高大，侍卫不敢轻易上前，一时间僵持不下。
眼前的景象着实把小蛮吓得不轻，她用手肘杵了杵旁边的男子，“哎哎，这位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子似乎是在这围观了许久，“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就疯了一样到处乱撞，带它出来的侍卫害怕伤到行人，只能下狠手了。”说完心疼地摇了摇头。
小蛮看着这匹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十分不忍。
可侍卫若不杀马，很可能伤及无辜。马虽可怜，人命也关天。
就在侍卫的长矛又要刺向马匹时，小蛮突然看到拴马的缰绳一步距离之外，一棵树被发疯的马拦腰撞断。
来不及思考，她飞速跑向马匹。马儿见到有人向前，惊得高高跃起，小蛮立刻拿起缰绳套在树桩上，有了这木桩的牵引，马就不会四处乱撞了。
小蛮满意地抬头，却看到马蹄朝自己砸来！
周围行人惊呼，小蛮惊恐万状，一时间忘记了躲避，只看到高大的骏马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马蹄落在她头上的一瞬，一个人影闪过，小蛮腰上一紧，下一秒稳稳停在三丈之外。
小蛮的脑袋一阵晕眩，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她用余光瞟到围观的行人，所有人都长长地吐了口气。让她奇怪的是，周围的女子都目光闪烁，满是惊艳，却又不像是在看自己。
“姑娘，可有伤到？“耳边传来了一声问候，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此时正扶着自己的肩。她转头，轻抬，对上一双关切的眸子。
这双眼曾装过玩味，也有过万般深情。见过沙场生死，仍常染笑意。只有一次，她见到这双眸子的光芒黯淡，那时他嘴角含笑，眼中擒泪，那模样后来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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