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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霍言臻和阮艾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公里外的一片小树林旁生了一堆火，暂时安顿下来。
漆黑的夜色中一片宁静，只有木柴燃烧时噼里啪啦的细响。
霍言臻目光有些呆滞地凝视着身前明亮的火光，脑海中一直翻来覆去地回想着阮艾在便利店门口将门卡死的那一幕。
虽然多番考虑之后，他也觉得那几个男人罪有应得，但是这件事由她来做的话，就显得十分怪异。
她明明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却在很多时候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孩子。
面对丧尸时她可以面不改色，却害怕身处人群；她看起来单纯又不谙世事，却仿佛将人性的丑恶彻底看透一样，警惕又清醒地行走在这末世中。
霍言臻疑惑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他还是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好她。
他是她唯一愿意信任并亲近的人，这一点就够了。
……
阮艾缩成一团蹲在火边，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忽然抬眼问霍言臻：“你为什么不爱用你的异能？”
她目前很少用自己的精神系控制异能是因为等级比较低，而且平时也很少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但是霍言臻前不久吸收了一颗晶核之后已经升至二阶了，这样的晋级天赋在末世里属于老天赏饭吃，但是最近阮艾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发现他每次对抗丧尸用的都是随身带的那把军刀和手|枪。
霍言臻顿了片刻后，伸出右手在身前一挥。
一道灿金色的金属刀刃凭空出现在空中，霍言臻只动了动手指，便见那金刃以极为迅猛的速度破空而出，猛地钉入了不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中。
阮艾目光沉寂地看着完全没入树皮的刀刃，心中默默赞叹了一声。
这样的实力发展到末世后期，一定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强者。
霍言臻凝视着自己的手心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异能，但是我发现这种能力不小心消耗过度的话，就会出现浑身疲惫、四肢发软的状况。”
“我从前是在警校训练过的，体能上比一般人强一些，对抗那些丧尸算是游刃有余，所以我会尽量避免使用异能，防止自己异能耗尽，陷入被动的境况中。”
“目前来说，异能是我手里的底牌，不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工具。”
阮艾沉默几秒后，点头，“你是对的。”
他很理智且顾虑周全，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色能力感到狂妄自大。
霍言臻轻声笑了下，“我发现最近我的异能快要达到巅峰，马上要晋升三阶了，我得赶快变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阮艾怔了片刻后，从他的冲锋衣口袋里摸出三颗莹白色的晶核。
“这是从丧尸狗脑袋里挖出来的吗？”
“没错。”
阮艾咽了下口水，“那你赶紧把它的能量吸收了吧。”
不然她可能会忍不住偷偷吃掉。
霍言臻顿了顿，“好。”
他接过那三枚晶核，开始安静地吸收其中的能量，阮艾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呆坐着，没过多久就困了。
十分钟后，霍言臻再度睁开眼睛，发现阮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像是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身边。
他无声地扬了下唇角，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后，用外套把阮艾裹紧了，顺带揉了揉她的头，“安心睡吧，晚安。”
阮艾呼吸平和，睡得十分安稳。
……
漆黑浓重的夜色中，茂密的丛林深处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火堆里的木柴快要燃尽了，橘红的火光在夜风吹拂下不安地晃动着。
阮艾醒来的时候，先是看到了天空中朦胧不清的毛月亮，以及头顶微微摇曳的树影。
霍言臻前半夜几乎没怎么睡，眼下实在是累过了头，睡得正沉。
阮艾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他身上，然后起身往丛林中走去。
由于树丛茂密几乎不怎么透光，阮艾几乎是一路摸黑往里走，某一瞬间，她脚下踩断枯枝发出一声脆响，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像是直接在耳边炸开的一样。
她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不远处灌木丛中的一双莹绿的眼睛。
“你一路跟过来的吗？”
绿眼丧尸犹豫片刻后缓缓地走上前来，朝她发出一声呜咽般的低鸣。
“不用担心我，那个人类不会伤害我的。”
阮艾为表安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却不想直接薅了一大把干枯的头发下来，让它本就不够茂密的头看起来更秃了。
她默了默，改成拍了拍它的肩，“我大概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了，你以后要多保重，看见有枪的人类就躲远一些，保护好自己。”
绿眼丧尸有些难过地低吼着。
“放心，以后有机会的话还会再见面的。”
“嚇……”
“啊，你是问我为什么要跟在他身边吗？我其实……”阮艾低下头，“大概是喜欢吧。”
夜晚的风轻吹而过，把阮艾有些不确定的答案一吹而散，她看着绿眼丧尸莹绿的眼睛，轻声道：“我最近有点开心，感觉发生的事情比以前的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吃好吃的食物、盖温暖的被子，还有一个人愿意一直保护她，总觉得比曾经漫无目的地流浪要好一些。
绿眼丧尸还要说什么，阮艾却忽然回首看了看身后，“他好像醒了，你别被发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绿眼丧尸退后了几步，徘徊片刻后，终归是一个飞跃爬上了树梢，三两步消失在漆黑的丛林深处。
没过多久，霍言臻微喘着气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看到阮艾的时候松了口气，“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了？我刚刚醒来没看到你差点吓坏了。”
阮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下，“我来这里上厕所。”
霍言臻身形微顿，“……那你上完了吗？”
阮艾点头。
“好，那回去吧，这林子里怪冷的。”说完揽过她的肩，顺便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
阮艾不知想到什么，赶紧一个偏头躲开。
霍言臻手底落空，微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之前不是还挺喜欢让他摸头的吗？
阮艾抚了抚头顶细软的发丝，轻声道：“头发少，会薅秃的。”
霍言臻瞬间失笑。
她这突如起来的孩子气还真……挺可爱的。
“放心吧，哥哥就是摸一下，没有揪，一根头发都不会掉的。”
说完把大手放到她的头顶使劲揉了揉。
阮艾挣扎，“不可以！”
霍言臻像是没听到。
“不准摸！快点放开！”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没有丝毫威慑力。
霍言臻难得见这么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新奇，但他也知道不能惹毛她，于是轻笑两声便松开了，还不忘把她炸开的头发用手梳顺。
“好了，天还黑着呢，回去睡觉吧。”
阮艾鼓了鼓腮帮子，面无表情地在他的推搡之下回到了火堆旁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霍言臻本来打算继续往前走，阮艾却提议让他返回昨晚那个便利店门口。
“那几个人现在应该都死透了，车和物资不能浪费。”
霍言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两人返回原处的时候，阮艾留下的那只拖把依旧牢牢地卡着门，便利店内则传出一阵丧尸的低吼。
显而易见，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霍言臻走到他们留下的越野车旁，试着拉了下车门，没想到竟然打开了。
“他们竟然不锁车门。”
不仅不锁，还把钥匙扔在驾驶座的车座上。
霍言臻开始清点他们车上留下的物资。
阮艾随意地扫了一眼之后，走到了便利店的玻璃窗前。
里面光线有些昏暗，货架东倒西歪，杂乱不堪。
她稍微凑近了些，正要仔细看看的的时候，一张血淋淋的大脸忽然出现在玻璃后，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嘶吼着。
本应是能将普通人吓得半死的画面，阮艾却面不改色地摆了摆手，“让一让，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丧尸愣了一下后，听话地蹲了下去。
阮艾重新审视着里面的境况。
货架后面游荡着两个丧尸，一个男性一个女性，算上窗户下面的是三个，至于另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落到了杂物堆里被啃得精光的骷髅。
看来昨晚这里的战况有点惨烈。
阮艾神色冷寂地笑了下，“咎由自取的人类。”
说完，她走到了越野车旁，看到霍言臻对着后备箱里的一堆钢管、长刀和枪械摇了摇头，“单从这些东西来看，几个人应该都是混黑的。”
他偏头扫了一眼便利店里的丧尸，补充道：“身手不太好的那一类的。”
阮艾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她从放物资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果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紧接着细眉一扬。
这个好喝。
霍言臻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贪吃。”
接着他把后备箱里又沉又占地方的武器都丢下，只留了两支枪和一把不错的刀。
车上的物资至少够两人吃一个星期以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消炎药和厚衣服，各种生活用品还算齐全。
车后座上铺了张毯子，上面放了一张比较详尽的地图，霍言臻研究了一会儿后，规划了一条可以直线抵达绵城的路线。
只不过这条路必须经过一个地方——忻城。
这是一个三线城市，受丧尸侵袭程度尚且未知，霍言臻打算进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补充一些物资和汽油。
整顿完毕后，两人继续赶路。
车辆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停顿，午饭也是在车上草草解决的，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他们便抵达了忻城南边的入口处。
出乎意料的是，这条路上有一只庞大的车队挤在一起，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到处是嘈杂的交谈声和刺耳的鸣笛升。
感受到人群气息的阮艾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霍言臻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反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别害怕，哥哥在这里，没事的。”
阮艾缩了下脖子，然后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她将视线从前方水泄不通的车群中收回来，从书包中掏出一枚李子干丢进嘴里，当酸甜的滋味溢满口齿间的时候，她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霍言臻探出车窗询问了一下前面车辆的车主后，才得知在入城的道路口有几辆车子撞到了一起，把路给堵了，短时间里道路没办法完全清通。
他拿出地图看了看，然后蹙起了眉，“另一个入口在北面，从那里进去的话简直是绕了一大圈，而且车子快没油了，跑不了多远，看来只能在这里干等着了。”
阮艾聚精会神地吃牛皮纸袋里的李子干，没有搭腔。
霍言臻轻叹口气，有些疲惫地往车座椅背上一靠，偏过头道：“小艾，喂我吃一个。”
阮艾听话地把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的李子干递了过去。
霍言臻低下头，薄唇衔住那枚果干，然后用舌尖卷入嘴里。
他垂下来的碎发挡住了眉眼间的光影，呼出的热气有那么一瞬间打在阮艾的手背上，有些痒痒的。
阮艾收回手，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又掏了一枚李子干送进嘴里。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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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你们愿意看文我真的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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