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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霍言臻醒来之后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他刚下床就见阮艾丢了一包沉甸甸的晶核过来。
他往里面扫了一眼，微愣地看向她，“这么多？哪里来的？”
“沈黎川给的。”阮艾道。
霍言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给的这十颗二阶晶核在现下来说相当于一笔巨款，直接拿去基地的物资仓库的话能换一大批食物来。
“无缘无故的他怎么这么热心肠……算了，回头有机会我好好向他道谢。”
说完他拿起一颗晶核吸收起能量来。
十分钟后，吸收完两颗的他直接晋升至三阶。
就目前这个时间点来说，三阶异能者凤毛麟角，绝对会被各大基地当成宝一样供着。
但是霍言臻的目标一直是北城，为了避免基地用尽方法地来招揽他，所以他选择隐瞒。
不过……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吃李子干的阮艾，斟酌片刻后道：“小艾，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指的是哪座城市或者哪个基地？”
霍言臻最近意识到自己虽然一直把阮艾带在身边，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想不想跟着他一起去北城。
阮艾停下嚼李子干的动作，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没什么区别，只要霍言臻在身边，她就可以顿顿吃饱饭，虽然平时无法避免地要与人群接触，但时间久了她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畏惧人多的地方了。
阮艾只是觉得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会觉得很安心。
霍言臻想了想，又道：“那你有什么亲人吗？比如说我这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找我爷爷，他现在正呆在北城的国家医疗实验室里，你的家人呢？”
阮艾仔细想了一下，“我好像是孤儿。”
霍言臻喉间一哽。
他这个话题扯得也太糟糕了。
他早该想到的，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超市里，阮艾孤身一人躲在货物堆里时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一定是因为受伤之后睡多了，脑子锈住了。
就当霍言臻以为戳到她痛处，暗自懊恼悔恨时，阮艾气定神闲地给他递了枚李子干。
“好吃。”
霍言臻接过之后没有吃，转而喂进了阮艾嘴里，“小艾，跟我一起去北城好不好，那里地方大，也比小型基地更安全。”
阮艾不假思索地点头。
霍言臻笑了笑，“真乖。”
……
来到基地的第二天，罗子皓和陆琪上门探望了。
他们热情地询问了一番霍言臻的恢复情况之后，将目光放在沙发上咬着牛奶吸管发呆的阮艾身上。
“霍哥，其实那天你在基地门口的时候……”
罗子皓压低声音把阮艾动用异能威胁负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果然看到了霍言臻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她有异能这事儿啊，我看你们关系不错，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啊。”
那天阮艾忽然发飙，冰冷又狠戾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像，把罗子皓和陆琪都吓了一跳。
霍言臻摇了摇头，“她应该不是故意瞒着我，只是我没有发现或者询问的话，她就不会主动跟我说她自己的事情。”
罗子皓挠了挠脸，“原来如此……”
阮艾这个小姑娘的性格还真挺奇怪的。
简单聊了会儿天之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陆琪有些奇怪地问罗子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阮艾好像很不喜欢我。”
罗子皓摆了摆手，“你想多了，她对谁都是这样的，小小年纪警惕心特别重，基本不和霍哥以外的人说话。”
“哦……”陆琪顿了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去别的地方？”
“暂时留这里吧，忻城基地固防做的不错，物资储备应该也不赖，凭咱们小队的实力在这个地方肯定混得开。”
陆琪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陆琪刚想对前面的罗子皓说什么，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往他的背上倒去。
多亏了陆琪眼疾手快地按住罗子皓的肩膀，维持住了平衡，才避免两个人摔作一团的惨状。
被吓了一跳的罗子皓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陆琪的脚下，“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像是被绊到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有，好奇怪啊。”
他们身后的公寓楼上，阮艾默默地站在窗边，看见他们走远后才推上了窗户。
刚好沈黎川到了。
恰逢午饭时间，霍言臻给阮艾煮了一碗方便面，和她一起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嗦着。
沈黎川一进门看到阮艾嗦方便面的一幕时，心肝都颤了。
他快步上前，食指发抖地指着她那碗面：“你午饭就吃这个？”
方便面？还是香菇炖鸡味的？和她高贵强悍的女皇人设完全不符好吗！
霍言臻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就现在物资不足的情况来说，新鲜果蔬千金难求，能吃上一口热的算很不错了。
沈黎川一哽，看着阮艾认真吃面的样子干笑道：“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小女孩还在长身体阶段，得多吃点有营养的，我那里有两盒鸡蛋，回头拿过来给你们吃。”
闻言，霍言臻和阮艾齐齐停下来看他。
霍言臻：“谢谢，你的善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们熟吗？”
沈黎川顿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阮艾这时候把筷子搁到碗上，把面朝他推了过去，“你要吃吗？”
一旁的霍言臻率先愣住了。
他看看阮艾再看看沈黎川，腹诽道：小艾跟这臭小子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已经不是阮艾唯一愿意亲近的人了？
就霍言臻对阮艾的了解来看，她是一个对陌生人警惕心很重的人，如果想亲近她，至少需要经历两个阶段：一、她愿意接受你送的吃的；二、她主动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你。
现在，沈黎川才和她认识了短短两天，就已经完成了这艰难的两个步骤。
霍言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看向他的眼里带上了些许警惕。
正常程度的善意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沈黎川未免殷勤过头了，而且他面对阮艾的时候还带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讨好和逢迎。
简单来说就是很狗腿。
在末世这种人人只顾着自保、居心叵测的时代，沈黎川这样的行径实在令人费解，除非他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黎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霍言臻当成了不怀好心的人，他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神色惊骇地摇头，“不不不，您吃。”
阮艾闻言，面不改色地把碗挪了回来。
沈黎川有些忐忑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神情严肃地对霍言臻道：“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在大概四个小时前，我被人叫到基地入口的隔离间，看到一具被砍头的丧尸化的尸体，这个人名叫赵慕声，是管理基地进出口人流的负责人。”
“他在前天晚上被女——”沈黎川忽然顿住，指向了乖乖嗦面的人，“冒昧地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霍言臻神色更复杂了，“阮艾。”
“哦，被阮艾拿着碎瓷片威胁了，当时我也在场，之后他因为受的惊吓不小提前下班了，结果昨天一整天没有出现，今天一早被发现死在了隔离间的门口。”
“最诡异的是他浑身上下除了脖颈处平整的砍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伤口，却莫名其妙丧尸化了，这种风声要是传出去，很容易引起恐慌。”
“在忻城基地，普通人的性命不值钱，坏就坏在赵慕声是个一阶水系异能者，平时打打杀杀的本事没有，却每天都为基地提供大量的生活用水，所以他一死上头特别重视，当即就开始盘查他近来接触的人。”
霍言臻的眉紧紧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沈黎川眸色深沉，“没错，按照时间追溯，他们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阮艾，她也是近来这段时间唯一一个和赵慕声发生过冲突的人，基地肯定会重点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调查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阮艾，虽然她肯定不是凶手，却难免会有因基地高层施压而受欺负的可能。”
“我明白了，得好好想办法。”
看着全程充耳不闻，只知道安心吃面的阮艾，霍言臻面色凝重地陷入了沉思。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在于基地高层的态度。
基地之所以有人愿意来，是因为人们认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如今基地内部出现了一只被砍了头的丧尸，一旦消息传开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霍言臻和阮艾都是外来人员，大概停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走，万一这件事引起民众恐慌，基地一时间摸不清事实原委，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当替罪羊也是有可能的。
他得想办法保护好她才行。
思绪飘忽一阵后，霍言臻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刚刚沈黎川说的那番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霍言臻眉头一蹙，什么叫“我们”？这事跟这小子有关系吗？
内心疑虑不停地翻滚，霍言臻越看沈黎川越觉得可疑，干脆直接拉着他走到离阮艾稍远的角落里。
“沈医师，关于你救我并借晶核给我们的事情，我真的十分感谢，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接近小艾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不怀好意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心思，有我在你别想动她一下。”
沈黎川吓得赶紧摆手，“你多虑了多虑了！我怎么敢对她图谋不轨啊，我只是，只是……”
他目光一转，落到餐桌前的阮艾身上。
她全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还是和前世一样不爱说话又面色沉寂，但那双漆黑的眼里却比从前多了一点生气。
她还活着这件事，让重生之后的沈黎川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我可以无条件为她做任何事情，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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