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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顾涵下飞机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穿着白色宽大的外套,下摆到膝盖处,白花花的小腿露在外面,把里面的衣服遮的严严实实,配着一双黑色帆布鞋,顾涵的腿很白很直,没有一点肌肉和赘肉。
头发扎起,两边的碎发贴着脸颊。
手缩在袖子里,一只手拉着黑色的行李箱,有吃力的往外走。
女孩五官生的精致又白,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看两眼。
从海城到帝都,她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一身疲惫。
“顾涵——这儿!”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
周微摆着手向她跑来,周母宋婉在原地等待。
“可算看到你了,”她跑到顾涵身边,微微喘着气。又瞄了一眼她的一身打扮,有些嫌弃,扯了扯她身上的白色外套“你套了个麻袋来的?。”
“去见你妈妈,你要我穿成啥样?”
周微笑着打趣“学坏了,上次见你还是在两年前,现在这么一看,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她仔细观察她的脸,顾涵一年比一年精致,桃花眼,高鼻梁。
突然又想到什么,有些犹豫的问“你家的事…你以后怎么打算?”
顾涵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周微看了她一眼,心里想,表现的倒挺无所谓。
顾涵十八年前过的顺风顺水,没为钱发过愁,倒是上个月,家里的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债。顾父出车祸意外去世,母女俩卖了家里值钱的所有东西去还,顾母的珠宝倒是多,顾父生前从没亏待过她。
昔日的朋友像躲病毒一样躲着她们,顾母曾是服装设计师,家里发达起来后就没在工作过,现在还要去国外重新培养。
把顾涵送到唯一的好友家。
——
俩人走到宋婉身旁
“阿姨好。”顾涵规规矩矩
宋婉笑着说:“小涵两年没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小微总抱怨没人和她作伴,你来我们家正好,上学放学好有个照应。”宋婉性格温和,好像永远都没有脾气,妥妥一良家妇女。
周微性格正好相反,大大咧咧的,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像个小太妹。
顾涵倒喜欢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用耍什么心机,她也懒的耍心机。
走出机场外,撑开伞,周家的私家车停在不远处,司机下来帮忙把行李搬到后备箱,车里很宽敞,碍于宋婉在,周微也不好聊一些能让她兴奋起来的事。
顾涵看向窗外,帝都和海城没太大区别,都是一线城市。
这里的繁华却不属于自己。
“小涵,转学手续办好了,明天就可以和小微一起上学了。”宋婉回头说。
“知道了,阿姨。”她乖乖巧巧。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周家是二层小洋房,周微和顾涵住在二楼,房门对着。
晚饭过后,周微待在顾涵的房间里整理将要用的东西。
“学校叫啥名啊?”顾涵问
“三中,哦对,你和我一个班。”
周微打开她的行李箱,眼睛瞪得溜圆,“我去…顾涵,你衣服真多…”
的确很多,那么大的行李箱,光是衣服就占了三分之二,各式各样的,什么类型都有。
她还没等回话,周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首最近很火的摇滚音乐。
电话接起来周微回应了几句,语气有些兴奋。
“涵涵,一会一起去ktv一趟呗?”她看着她
“干嘛?”顾涵把行李箱里最后一件衣服挂在衣柜里,躺在床上。
“去玩啊,你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你去了解了解。”
“不去。”她一天都没怎么休息,累得要死。
“去呗去呗,正好班里有的同学也在,你们正好可以熟悉熟悉。”周微用手摇晃着她的胳膊墨迹。
顾涵不知声,被她摇的脑袋疼,连忙答应。
她没换衣服,还是刚开始那身,唯一不同的是涂了个口红。
周家对周微属于散养状态,宋婉嘱咐了几句就让她们出了门。
顾涵撸起袖子看了眼表,晚上九点
周微瞄了一眼,眼睛亮了起来“哎,涵涵,咱俩表一个牌子哎,四舍五入就是闺蜜表了!”
她看了一眼,还真是,近年比较火的牌子。这是她去年顾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顾涵有些愣神。
“前面就是”周微指着前面的一家ktv。
她看过去,这家ktv她知道,在海城也见过,全国连锁,消费都不低。
进了房门,没有想象的震耳欲聋,反而还是安安静静的。
人不多,啤酒瓶子倒是挺多。
“呦~微姐来了。”一个男生看到打招呼。
“还带个妞。”
“真别说长得还挺带劲。”
包房里大部分人都望了过来,顾涵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中央的男生,额前的碎发贴着眼皮,五官凌厉,一身痞子劲。
那男生瞄了她一眼,便继续闷头喝酒。
“坐”其中一位女生往旁边挤了挤腾出位置。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朋友,明天转到我们班来”周微热情的介绍。
“她叫…”
“瘾哥,别喝了。”一阵发嗲的声音打断了周微的介绍。
坐在沙发中间的男生旁边有一位穿着黑色吊带画着浓妆的女生,嗲里嗲气的说着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都没说话,在坐的各位谁不知道周微大小姐脾气不好?
“瘾哥,一会我送你回家吧?”她继续说着。
周微深吸一口气,手摸向旁边的酒瓶子,转了一下,随后“砰”的一声扔在茶几上。
瓶子没碎,倒发出一声脆响,那女生吓了一跳,旁边的男生也看了过去,但没说话。
“啊——周微你干什么?”
过了几秒,周薇笑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能安静了吗?安静了就听我说。”
“哦对,顾涵,他叫耿瘾,也和我们一个班。” 她看向那个男生。
“……你好?”顾涵本来不想叫的,但周微这么一说,不叫还真不给面子。
耿瘾没搭理她,估计周微也没想到。
气氛又陷入尴尬。
“瘾哥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一个男生试着打圆场。
“行——”周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继续介绍。
——
一场饭局让顾涵吃的有些难受,介绍完了她也没记住谁是谁,唯一记住的就是那个男生:耿瘾
周微倒是玩的很开,一手拿着话筒,单脚踩着椅子,一首接着一首的唱。
到最后…周微喝醉了。
将近十二点,耿瘾把瓶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
“你们玩,我得走了”这是顾涵这三个小时里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有些磁性。
“别啊,瘾哥再玩一会呗”
“对啊,一会再走呗”
有人出声挽留,他没回应,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走出包厢接电话,顾涵目光锁定着他的背影,周围一个男生跟她搭讪,她敷衍的回应。
“瘾哥的性格就那样,你别当回事”
“嗯”
“他今天心情不好,在我们学校都没人敢惹他,你也别在意”
“嗯”
那人企图还想和她说些什么,被她打断“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额…好吧”那个男生有点尴尬,抓了抓头。
顾涵走出房间,眼神四处飘,想找到耿瘾的身影,最后在拐角处听到他的声音。
“你俩他妈的爱离不离,别老拿离婚跟我说事。”过挂了电话又低骂了一声“草”
顾涵有点蒙,这可不算偷听,她想。但是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人说他心情不好。
“偷听呢?”头顶突然传来怒气未消的声音。
顾涵有些慌张的抬起头
“没…没有。”她立马否认。
耿瘾看了她几秒,“啧。”他像是讽刺了一声,双手插兜,绕过她往前走。
“那个…”顾涵犹豫着开口“你一会走的时候…能不能…等我和周微一会?我知道地址的。”
她想,半夜12点,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单独打车回去不安全,何况另一个还是个醉酒的女生。
跟着一个人回去起码有安全些。
耿瘾当没听见,径直向前走去。
“喂!”顾涵着急的喊了一声。
他停下了,但没回头“凭什么?”
凭什么?顾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他又问。
“我第一次来帝都…”顾涵觉得有股羞耻感,脸上火辣辣的。
“哦——”他拉长了音,声音没什么起伏:“不送。”
顾涵紧紧咬着嘴唇,半天坑不来一声。
耿瘾听身后没了声,转过身,他个子很高,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巴往包房的方向一台:“去找别人”
“我和他们不熟…”
他有些好笑,俯下身目光与她平视“你和我熟?”
“不是…”顾涵八十张嘴也解释不清,这么长时间,她就记住耿瘾的名字,和他接触的时间最长,不找他找谁?
耿瘾抬脚走向包房,顾涵跟在后面,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气氛有些微妙,大部分人都跟着他们看,可以说有耿瘾在的地方就是焦点,尤其是那个画着浓妆的女生,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打一顿。
“钱我付完了,你们玩。” 他捡起沙发的外套,瞄了一眼顾涵:“走了。”他说。
“嗯?”顾涵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和她一起走了,连忙答应“好的好的。”
“我去外面等你。”又补了一句。
“瘾哥,我和你一起走。”那女生见状要起身。
耿瘾这一晚上被她吵的没完,喝个酒都不消停:“滚,别跟着我。”他不耐烦的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男生刚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笑个不停“瘾哥真不怜香惜玉,刘玲照顾你一晚上,结果就换来了一句‘滚’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也跟着笑,那女生被羞辱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哭着跑了出去。
没人去管她的去向。
“你怜香惜玉,让她照顾你。”他淡淡的说着。
“别别别,我可担当不起,在座的谁不知道她喜欢你”那个男生连忙摆手。
耿瘾没说话,套上外套走了出去。
所有人再把目光移向顾涵,眼里满是八卦。
“顾涵,瘾哥为什么送你回家?”
“对啊,你俩出去都干了什么。”
“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顾涵长的的确好看。”
“瘾哥可没主动送过一个女生回家。”
一个接一个问题,嚷嚷的顾涵头疼。
“能别乱绑cp吗!”一个女生见这场景不太乐意。
“我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正好他要走,就带我一起。”顾涵赶紧解释。
“哦…”没他们想象的答案,就没了兴趣。
她扶起周微,往门口走去,“各位再见”。
“拜拜”
稀稀拉拉的声音。
…
顾涵走出ktv大门,外面有着路灯,还有许多小店没有关门,街道上经常有车和人经过,就是没有看到耿瘾。
她找了一圈连个影都没有看到。
……不会走了吧?
一阵阵风传来,顾涵冷的打了个寒颤。
“砰”的一声,一个捏扁了的空的易拉罐砸在她脚旁,顾涵吓了一跳,紧接着传来一阵笑声。
她抬头,看到耿瘾靠在树上抱着胳膊对她喊了一句:“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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