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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迹
杨韶说自己会替他们看完剩下的班，将门外的侍卫尽数遣开，上身半倚在门柱上，半眯眼打探着宸菲紧闭的家门。直到换班的侍卫上前请示，他才又将门前左右巡视了几眼，挥手进了府中。
那边大娘走了没多久，天羽姗姗醒来，屋中点着好闻的沉香，这一觉睡得似乎特别的久远。
天羽掀被起身，闻到有浓郁的草药味，他一时分不清是屋中另外的熏香，还是自己右肩。这和早先肩伤的药草不是同一种味道。
宸菲将和大娘饮茶的杯具洗了干净，回到屋中就瞥到天羽茫然坐着的身影。“快穿好衣服，别着凉了。”，她仰着头明媚笑着，“屋外有一桌美味，等着你呢。”
天羽笑，宸菲扭着脖子也不累吗，他伸手去捞衣服，穿右臂的时候感觉似乎没那么胀痛了，也不再感觉伤口的肉挤压的难受感。他左手按住肩头，试着小范围的活动右肩，惊喜一觉醒来伤似乎好了许多。
“你这气色都好了许多。”，天羽的脸睡得红彤彤的，睡眼惺忪却面带喜色，“衣服也不好好穿，笑啥呢？”
“我的肩膀舒...”，天羽的话戛然而止，宸菲径直走到他面前替他将襦衣的交领翻好，天羽下意识上身往后一缩。
宸菲刚抚平领口的手突兀的悬在半空，完，自己又做事不过大脑了。她轻咳几声，“方天羽你这时候可不能着凉了，那我照顾不来。”，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不是”
“你换好衣服就出来吃吧，我先出去了。”，宸菲没让他说下去，笑眼盈盈的转身出了屋子。
天羽懊恼，他并不反感甚至很享受宸菲的关照，但这么多年下意识的距离感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段时间出城独自一人住着，从最初的怀念与宸菲共处的时日，到最终冷寂。
像这么多年来，自己得到过的所有温暖又失去。这次他有意的竖起围墙，可他不能不承认，他不愿意再次失去这份温暖了。
“你真是磨磨蹭蹭的，饭菜都要凉了。”，天羽出来宸菲就抱怨道，“我说...方天羽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宸菲回头就看着天羽清亮的眼眸勾勾看着自己，像是星河点点在闪。这让宸菲发怵，他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天羽徐徐入座，双眸仍直直的望着宸菲不说话。方才宸菲这段插曲，他早已把草药味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宸菲被他看得心毛了，正要发作，才听到他轻笑出声，“吃吧，都要冷了。”
宸菲一口气憋在那，天羽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拿了碗筷就自顾自吃了起来，彷佛刚刚宸菲被盯着只是她自己的错觉一般。宸菲脑中一直惦记着天羽意味深长的眼神，整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的，几次抬眼看天羽，更是气恼，他凭什么怡然自得的样子！
过分！
宸菲没吃几口将碗筷往桌上一放，“饱了，你慢吃。”，手环抱胸前睁着圆眼盯天羽。
天羽看她放碗筷气势汹汹的样子，侧目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中好笑表情仍是淡淡的，“这么快就饱了吗，那剩下的我就独自享用了。”，转而继续慢条斯理的进食。
宸菲瞪圆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方天羽明明嘴角多了笑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天羽吃了几口，旁边的宸菲安静的可怕，他终于将碗筷轻轻放下，“宸菲你对我太好，会让我更害怕有朝一日失去你。”天羽虽是笑着，可眼底却是浓郁的忧愁。
“你..在瞎说什么。”，对视之后，宸菲眼神飘忽的移开了，“明明是你自己要离开的，怎么像是我的错了。”，她不满的嘟囔道。
天羽垂下眼帘，苦笑道，“或许傅伦不死，我也不配拥有得到的一辈子。”
“傅...那只是你自己这么觉得而已，方天羽，人终有一死，你被仇恨困住，不值得。”
听到这番话，天羽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宸菲，“宸菲你知道吗，连我的梦里，都只有杀傅伦这一个目标。”，此时天羽的眼神不再是阴冷的，而是疲惫而迷茫的，“我放弃过的，有人告诉我人要为自己活着，可那样的日子没多久，我就什么都失去了。”
“天羽我知道你已经想要去过自己的一生了，可是娘放不下！你答应娘，一定要杀了狗王爷替你父亲复仇！”
“娘，我可以有别的办法将他绳之以法，可以还爹一个公道，我”
“你没杀死他的一日，娘就算死都不会瞑目的！你发誓，不杀死傅伦，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想到娘亲说出这话时可怖的眼神 ，天羽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那时候他动摇，迷茫，再到不出几日娘亲惨死，他失去了最后的庇护，失去了她...天羽只能将所有的仇恨就加诸到傅伦的身上，他切实相信了，傅伦不死，他就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宸菲疼惜的看着天羽，看他闭着双目眉间仍在震动，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方天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宸菲说道，发现自己的喉头发酸，声音也变得哑哑的。
天羽遽然睁开眼，眼神中变幻着各种神情，惊喜诧异怀疑直到最后目光灼灼。他虽认为宸菲说这番话是毫无道理的，可心却变得炙热，眼圈竟不自觉地泛红。
“咳咳...”，宸菲干咳清嗓，“你不要太感动了，我就是看不得大男人的...”
天羽吸鼻子沉沉笑了，宸菲竟羞赧，“你不是为了我努力练习厨艺吧？”，他主动岔开了话题，今日几个菜色香味俱全，和最初宸菲得手艺可是天壤之别。
宸菲想给他一个白眼，却又不能承认最初下厨地笨拙只为演戏。“...天冷了，我只是懒得出门，只能自给自足。”，她不自然地转脸，“哎呀还有这么多菜都冷了，这话说的我都饿了，我得拿去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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