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梦三生》

作者:十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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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子言…对不起……


      “但我得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如何用尽心力的希望我痛苦?”

      “还是知道一切不过都是空都是空。”

      历子言嘴里轻声道。继而她重重拍椅而起。

      “魏予慕我要你死!”愤怒的声音,她狠狠的盯着我,眼里一霎间似有阵阵闪电透出。

      是的,也许命运就是如此。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避免不了死亡的结局。也许,这就是宿命,我们之间除了死亡,别无所有。

      “不必...”

      “不必你动手”。我摇摇头,低头取出身上的钱袋,将里面的药丸尽数抛在了水中。与此同时,我捂着心口,感觉到一阵噬骨的疼痛。

      历子言见状,快步蹲下一把扶住我。

      “来人!速叫林太医过来!”她命令道。

      不一会儿,林逸匆匆赶到,朝历子言行礼之后,他赶紧替我把脉。

      “她若无救,你和你的九族便都为她陪葬罢。”

      历子言看着林逸,淡淡说到。

      “殿…殿下……”林逸转身一把抹去满额头的热汗,苍白着脸,“非,非是无救,殿下若能舍去一身功力,毒,便可解……”说着,林逸额头朝地上重重一磕,“只是殿下一身尊贵,万不可如此!请殿下三思!”

      历子言点点头,朝林逸平平一笑,“很好,你在方才保住了你的九族,但我不保证,下一刻,还有这样的心情。”

      林逸便低头不敢再有言语。

      历子言看着我,嘴里微微一笑。

      “虽用尽心机,但我从未为你心动。”

      “何必…”

      我轻轻推开她,

      “何必要如此……”

      “只有你活着,她才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我听到历子言坚定的声音,接着便感受到她的手掌打在背上,继而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在我周身涌动。

      “你本就要杀我不是吗。”我挣扎着说道。

      历子言一下点住了我的穴道。

      天上云,忽聚忽散。

      风牵动着尘土飞扬,叶滚动在地面上。四周忽而变得极静。恍惚间,我看到眼前一片白雾,雾中走来的一身洁白的宫钰时远时近。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她朝我温和的笑,依旧温和的笑着。于是我抓了个空。疑惑间,宫钰朝我摇摇头,一步步退去,如雾消散。

      为何摇头?

      她为何摇头?

      我不住的想,不住的想。

      良久,历子言在我背上再次一点,解开了我的穴道。我回头看着她,见她满脸惨白。她抬袖抹抹额头,眼里都是释然。

      “魏予慕,从此山高水阔,你我都自由了。”历子言释然的说道。

      我死死的盯着她,眼里有些触动一闪而过,我起身,后退一步,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恐怕,不能如你意了。”说完,我抖抖衣袖。

      历子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她猛地看向林逸。

      “不好了殿下!”

      小九在这时突然出现,她一下跪在历子言跟前,眼眶通红,“不好了殿下!丞相连同公主旧部突然发动了宫变,皇上已经……”

      “父皇已经怎么了!”历子言沉沉的看着小九。

      “已经……已经为丞相所害……”小九哽咽说道。

      “怎么会?”

      历子言死死看着小九,似极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她嘴里不住呢喃。继而她猛的看着我,眼里一片惊恐。

      “怎么会?”

      “你怎么会做到?”

      她连连摇头。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肩,与她平视,“如何废去殿下的一身武功,为此予慕可是想破了脑袋呢。”我眨眨眼 ,想起了一些事。

      “魏小姐,魏小姐何以每每如此目光看着林逸?林逸是在何处招惹了魏小姐吗?”

      “魏小姐,林逸对魏小姐一见倾心。”

      “魏小姐,魏小姐要废去殿下武功?林逸愿为魏小姐肝脑涂地。”

      ……

      再眨眨眼,面前的历子言黯淡了容颜。

      “不。”

      她摇摇头,满眼不可置信,“不,我们只是国仇,我尚不曾亡你熾国,你不至仇我至此,不至!”

      我收回手,嘴里一笑,“人之心,当险恶如此,怪只怪,殿下还依旧纯然天真。”

      “以致最后,害了家国,害了自己。”

      我淡淡道。甚至拍了拍手。

      “不!我不信!”

      历子言一把抽出身上软剑,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拍落。

      “魏小姐小心!”

      林逸朝我提醒道。历子言死死的看着林逸。

      “为什么?你会出卖我?”

      林逸低下头,“因为…魏小姐也是臣的心仪之人 ,臣…同魏小姐情投意合。”

      “胡说八道!”历子言朝林逸厉斥。

      “竟然出卖殿下!你真是该死!”小九朝林逸骂到。林逸不由面上一红,“若非太子横刀夺爱,林逸何至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历子言愤愤看着我,“魏予慕,你真是好手段!”

      我朝历子言点点头,“是啊,皇姐不怪你,可是不代表她的部下不会怪你,也不代表身背丧子之痛的文相不会恨你恨皇帝。有了共同的敌人,统一战线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么。”

      我拍拍历子言的面颊,“信任,在世上值几钱呢?殿下啊,下次,不要再如此轻信一人才好。”

      “魏予慕!不准你再侮辱殿下!”小九生气的朝我扬起剑,又被历子言喝住。

      “殿下!”小九受伤的看着历子言。“为何到这个时候殿下还要如此护着她?”继而小九眼里一悲愤,“好,既然不能为殿下除去这些恶人,那小九也不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们折辱殿下!”语毕,小九将手中剑一下划过自己的脖子。坚毅,而决绝。

      “小九!”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下子难过不已。

      小九推开要为她医治的林逸,最后倒在了地上。

      “她去意已决。”林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历子言低下头,声音低沉,“魏予慕,杀了我,请你杀了我。”

      我有一些悲伤,因小九的逝去,但我知道,为了接下来的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逝去,便都将无足轻重。因为这才是我能在这里活着的所有意义。

      我拍拍手,身后一人端药走出。是韩老。

      我接过韩老手里的药,一只手抬起历子言的下巴,“只有当你记起来自己是谁了,这一切才开始。”历子言不解的看着我手里的药碗,我低头看着碗里,“我与宫钰本是一体,当初就是喝了这碗药,所以我出现在了宫钰的记忆中。”

      我将药灌入历子言口中,“我等着你的忏悔,你的愤怒,所以想起来吧,想起来就好了。”

      历子言竟没有挣扎,麻木的任我将药灌入她口中。

      “魏予慕,药,很苦,真的很苦。”末了,她抬袖一抹如是说道。说完,她两手按头,面上露出一丝痛苦,陷入了沉思。

      我连忙抓住她肩头,“怎么样?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现在好好看看我,我是谁?”我抬起她的头看着我。

      历子言捂着头,茫然的看着我,“你是…”

      继而她目光落在一旁的林逸身上,瞳孔大睁,“阿生!”说完,她痛苦的捂住头。

      “阿生?阿生是谁!”

      “阿生!阿生是他…”历子言指着林逸,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激动的晃着她,“你是金若银吗?告诉我,你是金若银吗!”

      她摇摇头,一片迷茫 ,“那…是谁……?”

      我一把扯起历子言,冷冷的看着她,怒不可遏,“你这个!冒牌货!”说完,将她重重推在地上。

      “噗!”历子言看着我,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公主,既非故人,公主何需再费口舌。”韩老说道。

      身后阵阵脚步声,曹野带的兵士已到。

      而我,看着四下的一切,仿佛梦境般虚幻。莫非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历子言同金若银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一直以来,我在做什么?我在这里耗费了这些时日,我不如,报这不属于我的仇,我不如早早死去才是!”

      我感到绝望以及深深的愤怒,却找不到发泄。

      “公主,皇上有旨,此次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曹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就是说,历子言是无辜的,就是说,我一直以来都仇恨了一个无辜的人。她本没有错,而只是因为同金若银有着相似的面貌而被我仇恨了。我一步步后退,看着地上的历子言,点点血迹还在她嘴角,而再看着她,无尽愧疚的,纠结的情绪在脑海翻涌。

      “不,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动她!”

      我想起了那个锦囊,它一直被我携带在身上,我连忙打开,取出来一看,只有一张洁白的布帛,上面空空如也。”

      “为什么会是空的?为什么会是空的!”我举着它在阳光下崩溃的大问,可是没有一道声音回应我。

      “你要做个好人。”

      耳畔似乎有一道声音 ,继而是密密麻麻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捏着手里的布帛狂笑,“是啊,为什么是空的?为什么是空的?它本应空空一片啊!”

      林逸一把掏出匕首,朝历子言刺去。

      “公主,既然他让公主如此痛苦,林逸便替公主杀了他!”

      我冲过去,挡在历子言身前,看着那把匕首直直插进自己心脏。很疼,也很安心。

      “魏……”林逸看着自己的手,一把松开匕首。呆滞在原地。

      “公主!”

      我听到曹野和韩老的声音,抬手示意他们站在原地。

      很好,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属于我魏予慕的命运,痛苦,死亡,不甘。

      我倒在地上,任血液随着体温流逝。

      “历子言……对不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生命的最后,这是我仅有的一点真诚,只是这样的我,已无颜面对历子言。我缓缓闭上眼,这样也好,来世做一缕风,一微云都好,只是再也不要做魏予慕……

      忽而手上一凉,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想去看,却再没有力气睁开眼。只听到耳边一道声音,

      “是他,是他害死了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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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历子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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