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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
“所以皇后是......”
我看着历子言，嘴里到。
历子言低头看向我，“我的母亲。”她缓缓答道。
“所以女子便是漫尘小姐的母亲。”
“云葛是将军的女儿，胥离来自于那个离族。”好家伙，这么一来我总算理清了一些其中的关系。像这样的皇室秘闻若非历子言自己讲诉，旁人怕是再难得知。
历子言抬起右手，左手取出，轻轻举起那枚骨韘，她的眼里透出一缕暗光，“她明明知道母后在何处，却替母后带来了这个，告诉我，母后还活着，却不会再与我相见。”说完，她将骨韘紧紧握在手心。
“对！”
自身后顺着她的动作，我一把按住历子言的手，死死的握住，又缓缓的抬起，“就是这样，如皇后所期待的那样，戴着它，用你手中的箭，射中这个王朝的心脏，成为至高无上的王。”
“魏予慕，你放肆。”
历子言冷冷出声，同时手臂一动，一股力道将我整个人震开，她偏头看着我，仿似不认识我。
我并不惊慌，反倒这样的时刻更为头脑清醒，我摊开手，“你我现在是盟友，盟友之间，只有信任与不信任，没有放肆与不放肆。”我在一个弹指之间一下子意识到，如历子言所说的那样，走进了她的故事，是有意还是无意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荣辱与共，在这个党同伐异的时代，她若有所损伤，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么，何妨主动出击。
“不要在我生气的时侯惹我生气。”
历子言板着脸说到。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以后别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历子言低头叹一口气，“罢了，此事就此过去，我带你去看看另一件事。”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历子言，反正她老是转变得飞快的样子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殿下，是何事？”
历子言抿嘴一笑，“你会感兴趣的事。”
“我会感兴趣......”我嘴里嘀咕。
“去看师漫尘如何吃瘪。”
说着历子言一把拽起我就往外走。
我却有些惊讶，这世上还有人敢叫漫尘小姐吃瘪吗？
自然，是有的。
历子言领着我在府中走了不多时，走向了一个陌生的庭院，距离前厅，此处极为隐秘，道路错落交织，不算长的距离却分出一条条通向四周的小道，若无人带路，恐怕外人很难来到这里。前方有一道圆形拱门，走了进去，见前方站立一人，白衣胜雪，走进一看，我不由一喜，“漫尘小姐！”
漫尘小姐闻声侧身看我，微微点头，又目光凝重的看着历子言。
历子言一把拽过我，眼里露出不满，“漫尘就漫尘，小姐就小姐，何故漫尘小姐。”
“怎么可以，以示尊敬，自然需漫尘小姐才是！”虽然不知道历子言又哪根筋不对，但我还是一口反驳道。
历子言一只手敲在我额头，“论尊敬，你更应该尊敬本太子，再顶嘴，打断你腿。”
“开门。”
我捂着额头，刚准备说话，便听漫尘小姐冷冷的两个字打来。我赶紧收敛起来。
历子言上前一步，看漫尘小姐一眼，淡淡一笑，手里轻轻拍了拍。下一刻“吱呀”一声，一扇木门被人推开，小九带着胥离缓缓走了出来。我眼里一动，原来胥离一直都在这座府邸中。
“太子。”
小九看向历子言，嘴里恭敬说到。历子言朝她点点头，小九便自行松开胥离走了开去。
“哎！你别走啊！”
顿时慌乱的胥离伸手欲抓住小九，奈何小九动作飞快，她伸手也只抓了个空。她一眼看到漫尘小姐，便惊恐的转身就朝门里走。
“玩够了吗。”漫尘小姐忽而厉声道。
不只胥离，几乎一时间连我也不由跟着战栗。
胥离闻声止步，缓缓地转过身来，一下子整个人泄了气，朝漫尘小姐耷拉着脑袋。
“主子......”
胥离拖着步子，朝漫尘小姐走过去。
漫尘小姐饶有兴致的看着胥离光秃秃的头顶，“尚可，这次丢的只是头发。”
“据说上次折了腿，上上次差点毁容。”历子言适时的在我耳边说到，我抬头看她，竟见她深情如在看戏一般。是怎么做到的？这两人关系又亲近又疏离。
“随我回去。”
漫尘小姐嘴里说道，迈步朝外走，她走了几步，回头诧异的看着仍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胥离，皱了皱眉，“不走？”
所谓不怒自威便就是如此吧，我愣愣的看着漫尘小姐，分明她脸上还依稀在笑，却又让人赶到一阵无形的威压。自然，她威压的仅是面前的胥离。
“不走。”
胥离摇摇头，却坚定说道。
“是还没玩够？”漫尘小姐直直看着胥离。
胥离目光呆滞，继而渐渐凝聚，用力摇头，“不，不是贪玩，从来就不是贪玩，你知道的。”她六神无主却又坚定的说着。
“你知道后果吗。”漫尘小姐轻声道。她仍旧温柔而严厉的看着胥离。如一座山，站立在那里，如皑皑雪山。
“我，我不想知道。”胥离连连摇头。漫尘小姐却在这时一步步走了过去。
风骤然而过，一瞬间空气仿佛无由变凉了起来。
胥离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满脸崩溃落泪，“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漫尘小姐一下止步，错愕的看着这样的胥离，“你哭了，只为要我放你走？”
胥离抹去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愤愤看着漫尘小姐，“谁人愿为金丝雀，谁人甘作笼中鸟，这一次，我不会再屈服，放我走，或者，在此杀了我。”说完，胥离从袖口取出一把匕首搭在自己脖子上。
漫尘小姐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抱起手臂，“我说过，你死后定会命人扒光你的衣裳，将尸体悬于墙头，供众人观瞻。”
我不由看着漫尘小姐，心说漫尘小姐狠起来真不是一般人。果不其然，只此一言，胥离又是面色惨白。
不过胥离更为坚决，“身后事误了身前事，我早该看透，人生一世，便要照自己的意图活过才是，死后颜面又算得了什么，我从来不该被此蒙蔽。”下一刻，胥离目光一凝，手中刀眼看就要划过脖颈。
“啪嗒”一声。
历子言手里将一枚石子扔出，一把打落了胥离的匕首。胥离捂着手腕，弯身去拾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师漫尘一个箭步过去一把拽起了她。
“混账！”
漫尘小姐显然生气了，一下子含怒看着胥离。
胥离任由自己被师漫尘拽着，也不反抗，只是点头，“是，我就是一个混账，所以您就让我这个混账从此消失在你的面前不就好了。”
“若我执意不肯。”
胥离一把推开漫尘小姐，“师漫尘！历漫尘！就算是公主，你凭什么扣押一个平民。”
该死！胥离的行径分明如此可恨，可她的神情又如此可怜。
漫尘小姐稳住步伐，久久的注视着胥离，她一只手轻轻搭在胥离脸上，“好，若你真想离开燕喜楼，这一次我带你一起离开。”
“我们可以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可以去一处热热闹闹的地方。”漫尘小姐朝胥离温柔一笑，“对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
“你令我感到恶心。”
一番话，可以算作是漫尘小姐的深情告白了，却不知胥离的话却如此尖利。
漫尘小姐手里一滞，一下子怔在原地，“你说，什么？”她颤抖着声音问。
胥离大胆的抬起头，“我说你令我感到恶心。”
漫尘小姐死死的抿着嘴，缓缓收回自己搭在胥离脸上的手。也许她从没想过自己如此看重的人，会一下子让反倒让自己陷入如斯的难堪之地。
“难道公主殿下习的礼仪会比我这个小人物还少吗？何为礼度，何为伦常，何为阴阳有序公主殿下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胥离冷冷的看着师漫尘。一字一句却无不如刀，如刺。
“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的？我以为不是这样的......”漫尘小姐深情凄怆，“原来你是这样看待的。怎么你口口声声一个小人物，却能语出如此伤人。”
“是你一直在迷网中，不能看透。”胥离淡淡答到。
“所以你是能看出我的心意？”漫尘小姐注视着胥离。
“一个女子的心意能有多难看穿呢。”胥离冷冷一笑，“我本无意，早早看穿又如何，我又能如何做呢。”
“如果一直一来，高贵的公主殿下，我的主人，仅是因着这所谓的令人感到恶心的心意而困我，那么很抱歉，从今，我会让您失望了。
我手里握拳，眼里阵阵杀气，原来她知道，所以才会之前每每打断，如此刻意而为，如此语出伤人，这个人，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恶......心.......”
漫尘小姐嘴里重复这两个字。她欲伸手抓住胥离的手，却被胥离扬手在脸上落下重重一巴掌。
“就是这 么恶心。”
胥离一字一顿道。
“放肆！”历子言朝胥离怒斥。
“如此，便罢。”
漫尘小姐抬手，制止历子言发作，她深深的看一眼胥离，快步离去。历子言赶紧追了出去。
如此羞辱皇姐，看着漫尘小姐消失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下去，直直朝胥离走过去。
“混账！你怎可.......”
我欲狠狠教训胥离，却见她目光死死的盯着漫尘小姐离去的地方，随后在再也看不见漫尘小姐的时候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公主！对不起！”
语毕，声泪俱下。
我怔在原地，怔了又怔。
胥离抬头，泪流满面的看着我，“公主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我点头，“是的，我也不想原谅你，你刚才的话，真是该死。”
“可是你在哭。”我不解的看着胥离，“你竟然在哭，在她走后看不到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哭。”
胥离抹去眼泪，昂头看向天空，嘴里忽然笑了，“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去一处热热闹闹的地方，只我与她，你说多好啊。”她伸出手，像是轻轻去触碰。
“你也喜欢漫尘小姐，可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我气到。
“是啊，若我不是也带着相同的心意就好了。”胥离点点头，一下子整个人变得多了几分睿智，她的眼中，已不似初前，“我就会安于一晌贪欢，甘于现状，没有心疼。”
她有苦衷？这个念头一下子浮在脑海。
胥离手里握拳，“公主，她一直都很激进，如果她知道，哪怕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世俗，哪怕一个人抗衡这整个所谓的礼度，哪怕千难万险，她也会去寻找那处山清水秀，那处热闹之地。”
胥离捂着嘴，低头越发哽咽，“可是我会心疼，更加心疼这样的公主。公主救我，我立誓要守护公主，祝愿她一世平安喜乐，从来都不是公主困我，而是我，让公主有了总能被恶人找到的弱点。”
“你以为公主就愿意留在京城，呆在燕喜楼吗？”胥离眼里暗光流动。
我皱眉，沉默不言。我不曾参与胥离与漫尘小姐的故事，但好像各自有各自的苦衷。
胥离指指自己，眼里都是自我厌恶，“都是因为我，公主才会将自己困在燕喜楼，才会逃离了把权弄术之地又深陷泥潭，才会被自己的皇弟胁迫。”
“所以这才是你一直想逃离燕喜楼的原因。”我轻声说道。
胥离点点头，“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最后也逃不掉，可我真怕自己哪天落在谁人手里，而殿下会不顾一切救我。”
“我终于想到绝妙之法，却是我与公主缘尽之时。”
“我伤了她的心，却已无法再求她的原谅，我爱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我一直在坚定不移的爱着她。抱歉，一想想，便忍不住的哭。”
胥离看着我，微微一笑，“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公主，所以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让公主知道，我走以后，这天地间，你就是公主的心意从未曾被辜负的见证，小琴师，我很看好你。”说完，她拍拍我的背，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
恼意没有了，我心疼的看着胥离，朝她问到。
“杀王志，这次，我口中藏了毒药，不会成为俘虏，不是杀掉他，就是被他杀掉。”胥离定定到，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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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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