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寄予君

　　祈欢很是乖巧的啃着自己的果子。

　　“方婆子，给个交代！我真操了，老子昨晚花一千多两买的雅少爷，你就这么糊弄老子？”上官向在廊道里骂骂咧咧的，衣冠不整，露出身上一个一个的吻痕，看的祈欢刚吃进去的苹果都差点要吐出来了。

　　啧啧啧，这世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人饥不择食到对这种人都下的去嘴。

　　这边，上官向在这喊骂不停，那边敞着房门的厢房里传来各种瓷器，桌子物什被摔烂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几句怒吼谩骂声。

　　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少年，祈欢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没想起来。

　　上官向一巴掌抽翻了旁边的一个丫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怒吼道：“恶不恶心，挑这么个丑东西上老子床！”

　　方妈妈赔笑道：“上官公子，您先消消气……”

　　“我呸！你个上官胖子，小爷我就看的上你了？说我恶心？”屋里跑出来一个半大的少年，衣衫褴褛明显是被蛮力撕成这样的，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爱痕，比起王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走起路来像是有什么不适，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一脸怒气少年，正是把祈欢送到这来的林望龙林公子。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有人导的那场戏还没轮到你出场。

　　祈欢看到这，才算是真的来了兴趣，这俩人是昨晚睡过了？这也太刺激了吧。

　　一只手搭在空桑脖子后乖巧的搂着他，安生的以“祈欢坐”倚坐在空桑身上，吃着苹果看好戏。

　　看样子，昨晚本来应该来找雅少爷的上官向和林望龙搞到了一起，硬是让一个喜好美男的变态和一个钢铁直男睡在了一起。

　　人清醒着是不可能干出自己不愿的这种蠢事，除非是有人“帮”了他们一把，当然，这个推波助澜的人，很明显就是这个正和祈欢一起，好整以暇看好戏的空桑了。

　　林望龙拿着一块湿布巾在自己能擦到的地方使劲擦着，真的是恶心死了，自己居然被男人上了，今早上一睁眼的时候，两个人赤裸着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着，凌乱的床榻上斑浊点点，光是看一眼就……真他娘的是恶心透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莲儿那么？

　　方妈妈两边赔笑，还不忘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空桑的杰作自然是滴水不露，查不出什么来的。无非回答就是两位公子昨夜可能是喝多了，进错了房间认错了人，也就……上错了人。

　　上官向一肚子火四处乱发，不经意间看见了人群中被空桑抱着的祈欢，急忙忙拨开人群冲了过去，喊道：“哎哎，怎么回事，你这人怎么抱着老子的婊子！”

　　空桑嘴角的笑意不减，却带着几分危险。一扇子打掉上官向伸过来的肥猪蹄一样的胖手，身形一转，衣袂翩翩，又一脚将他揣在墙上抵住，祈欢被稳稳的抱在怀里，一个苹果已经啃了大半了。

　　空桑“啪”的张开扇子，危险的眯着眼睛，问道：“啧，这位公子说话好脏啊，怕是早上起来没洗漱，离远点，可别熏到我们。”再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空桑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疼的上官向哎呦哎呦直叫。

　　祈欢吃完了最后一口，把苹果核对准上官向的脑袋扔了过去，空桑收回腿，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眼神是鼓励他以后继续使坏吗，这人也真是……要是换做上一辈子，他断不敢这样做的，不过这一世不同了，能这样被人护着，有人给他撑腰了，这感觉也不赖。

　　这样想着，祈欢都没注意自己居然笑了，他不是没笑过，他也是人，也会哭也会笑，只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能让他真正开心，露出笑容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

　　因为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是真的很累了。

　　空桑很少见他这么开心，平时都是礼貌有加，成熟的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就算平时多的活动也是赤豹硬拉着去的。这次见他心情不错，自己心里竟也觉得轻松，凡人本就寿命短暂，还整日愁眉苦脸，这样活着得有多累，还是这样笑笑好。

　　见他笑了，空桑唇角也跟着染上几分笑意，道：“这小家伙是我家的，岂是尔等可肖想的？”

　　“少、少侠饶命！饶命！”上官向也是个胆小的，随便吓一吓便要磕头认错。

　　可偏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林望龙受了这么大的屈辱，那祈欢却毫发无损，活得滋润，依旧生龙活虎，一时气不过，方才就让人暗地里回去传了信。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亲爹林大人的消息。

　　林大人自知丢脸，但好歹是独子又宠的很，还是派了一众手下来接应，还强行带走了祈欢和空桑，随便安了个扰乱法纪的罪就给带上了公堂。

　　空桑竟也是没反抗，跟着一道来了。

　　“大胆！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林大人不愧是林望龙的亲生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尖酸刻薄样。

　　空桑依旧抱着祈欢，在公堂之上站得笔直，还不忘悄悄对祈欢说道：“我这可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在山栀那些个话本子里见过，没想到这县官第一句真的都是这句。”

　　听见空桑在这庄严威武的公堂之上，居然还在一本正经的玩笑话，便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偷笑。

　　“放肆，你们在嘀咕什么呢，公堂之上，怎可儿戏！”林大人一拍惊堂木，气的两撮小胡子跟着一跳一跳的，怒道：“来人啊，让他给我跪下！”

　　上来两个衙役，压着空桑应是没压下去，旁边一人拿了一根木棍，准备来打空桑的腿强迫他跪下。祈欢皱着眉头，心里很是不满，抬起一张小手“啪”的就招呼在其中一个衙役的左脸上了。

　　这手打在衙役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挺疼的。

　　“放肆，在老爷面前也敢无礼！”被打的衙役一拳就要打在祈欢头上，空桑脚下未动，一扇子抽在那个衙役右脸上，将他抽倒在地。

　　这衙役左脸手印，右脸扇子印，好不精彩。

　　“小祈欢，乖，别动手了，你看他们瘦的，你打疼自己可怎么办，我来就行。”空桑一脸心疼的说道。

　　祈欢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分的趴在空桑肩头装乖孩子看戏了。

　　“大人，敢问在下是犯了何罪被抓？”空桑一下一下抚着祈欢的后背，笑道：“抓人总要有理由的吧。”

　　“理由，你们欺我儿，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如此，你怀中的孩子勾结罪臣之女，做不明勾当，你们可认罪？”

　　空桑故作委屈状，道：“冤枉啊大人，是林公子先把我家阿欢带到了那种地方，我只是接他回来。更何况大人都说他是孩子，一个十岁的娃娃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阴险勾当，您说是不是。”

　　林大人道：“巧辞善辩！来人，给我押入大牢！”

　　空桑道：“这就审完了？”

　　“哼！证据确凿，无需再审。”

　　祈欢不禁汗颜，心想道：这就是一方地方父母官？怎么断案跟闹着玩一样。

　　惊堂木落下，林大人起身要走，外面的鸣冤鼓传来响声。

　　“何人击鼓鸣冤？”

　　片刻，衙役拖上来一个女孩子，推到在大堂上跪着，正是那日祈欢送包子的那个小女孩。

　　“哦？很好。”林大人走下台子，来到小女孩面前，弯下腰仔细看着女孩的脸，捏着一撮小胡子笑道：“这不是顾家二小姐顾蓉儿么，本官“请”了这么久请不来，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顾蓉儿恨道：“呸！狗官！”

　　林大人一巴掌甩在顾蓉儿脸上，起身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打她的那只手，道：“贱人！说，你哥顾青书在哪？”

　　“都是我做的，林望龙的事是我做的，还有前阵子你家的火是我放的。”

　　听顾蓉儿答非所问，林大人也不生气，他早就猜到那场火是她干的，顾家的人，没有一个不精明的，只是她连龙儿的事情也一起认了，是想保着这两个人。

　　惊堂木重重拍下，林大人怒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状轻重，随意认罪，你可是为这俩人顶罪？”

　　顾蓉儿道：“顶罪？我都不认识这两人是谁，何来顶罪一说。”

　　这时林大人才看见祈欢趴在空桑肩头，便让顾蓉儿去认，林望龙有告诉过他爹是怎么抓到的祈欢，当时他正和顾蓉儿做着什么，绝对是认识的。

　　祈欢有空桑护着，不是好对付的，动不得。衙役便挑着软柿子捏，顾蓉儿被押着起身去看了祈欢一眼。顾蓉儿一口咬定不认识。

　　衙门外站满了看审凑热闹的百姓，有了顶罪的人，这人还是罪臣之女，当然是直接关进大牢里。

　　虽然很想把桑欢二人一起关进去，但是着实没有什么理由借口扣押，只能放他们离去。

　　林大人回府后，就被儿子缠上了，“爹，你怎么能放他们走！”

　　“那我能怎么办，那么多眼睛看着。”对于这儿子他真的是又气又疼，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子去逛青楼，居然被男人睡了，真的是让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愤愤的说道：“只要他们在苦县，还怕没借口抓他们么。”

　　祈欢二人除了衙门直接去了一家酒楼喝酒吃肉去了，等坐在饭桌上，祈欢才敢把手中的纸团拿出来，这是刚才那个顾蓉儿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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