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

　　第二章

　　窗外的昏沉逐渐明亮，一缕阳光透过半遮的纱帘照到墙上。折射的光洒在床上的男人脸上，睫毛突然轻微晃动了一下，接着男人半睁开他的双眸，这缕阳光给男人的瞳色轻微染上金色的光晕。眨了几下眼镜猴只见男人抬起手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直直地起来呆坐了半分钟有余。接着他放下脚穿上床边的拖鞋，迷迷糊糊地去浴室洗漱起来。

　　深色的拖鞋衬托出男人脚趾的白玉圆润，再往上镜子里的男人刷完牙后含着水漱口，头上凌乱的呆毛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地。洗完脸的男人清醒了许多，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小声道：“这种感觉有点久违了。”

　　洗漱完毕的莫穆来到厨房，看着布满灰尘的厨房有点无奈地自言自语：“忘了昨天来不及收拾厨房，这得等晚点回来的时候再弄了，回来的路上再顺便买点什么吧。”他计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拿起昨晚买回来的面包就着矿泉水吃了两片。

　　填饱肚子后他回房间打开行李箱，左挑右选配了一身偏街头风格的衣服。其实昨天平平无奇的休闲服并不是莫穆常穿的风格，只不过是因为跟拍需要泯然众人矣不能太高调才选择这样的搭配。

　　莫穆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番后才满意的背上背包出门前往缴费中心，打算把房子的水电煤费用交上。以前的旧小区有一点不好就是物业形同摆设，许多事都得自己亲历亲为。不过也奇怪得很，怎么没电却有水呢。

　　走出小区门口他回忆着旧时的记忆走到两条街外的地方，结果被告知已经搬到别处去了，不过可以登录手机程序进行网上缴费。这倒是省去了跑东跑西的时间，谢过热心的大妈，抬起手腕看下时间发现还早，附近的小超市可能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如去逛下大商场。

　　打了个滴滴到市中心的莫穆心痛车费之余又不禁感叹，以前的三线小城如今确实是不大一样了。市中心可谓是三步就一个商场，本着就近原则他选了个最近的。进入商场后直奔超市，推着车就往里堆东西。毕竟陈芝灼还要在这里拍两个多月的戏呢，自己作为一个专业的娱记当然也得敬业点在这里待上这么些时间。

　　购物时很兴奋地这个缺那个要，等到结账时便对着一大车的东西发愁。离家不是走几步就能到的距离，市中心不好打车，提着两大袋东西挤公交也并不实际。无奈之下莫穆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排队打车得等二十分钟。等待的过程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打起了消消乐，两局过后一个电话接了进来，是“林启”。

　　“莫穆你今天没上网吗？早上你的那条报道一出来，马上就上了微博热搜还爆了哈哈哈，主任今天心情可好得不得了……”

　　“预料到了，不过对方没什么动作吗？”莫穆想到昨天那个男人的眼神，突然觉得周围有点冷。

　　“害，这能有什么动作，无非是发了个公关稿然后还警告我们不要跟拍乱写。不说这个了，你小子可以啊，这次这个报道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收益可不小啊，等着回头主任给你加工资吧。就先这样了啊，我要去忙了等你回来聊。”话音刚落电话那边立马挂线。

　　莫穆挑了下眉，觉得有点好笑现在能有什么好忙，不就是想报昨天被挂了两次线的仇，实在是太幼稚了。

　　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坐上的士，在车上昏昏欲睡半小时后，总算到达小区门口。两大袋的东西分量一点也不轻，袋子勒得莫穆白皙的手指发红。刚走进小区便被迎面疾走而来的男子撞倒，袋子的东西洒满一地。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低沉，磁性中透露点性感，听得莫穆耳根微麻。

　　眼前随即而来的是一只骨感分明的手，指甲修得非常工整，手上戴着一只看来价格不菲的腕表。再往上看去，此人穿着一身合适的西服，头发有点凌乱，眼下带着青色一副刚睡醒并且没睡好的样子。莫穆眯起了眼，感觉眼前的男人有点熟悉。没多想，伸出手拉住男人借着对方的力度站了起来。

　　对方看到莫穆却皱起了眉，拿手指按了下太阳穴，突然道：“是你，昨天躲在树后拍我和陈芝灼的狗仔。你还写了报道，你知道你即将面临什么吗？”

　　听到对方这么说，莫穆也想起来眼前这位就是昨天那个眼神让人发怵的人。暗道不好，这都能碰上。连忙陪笑：“这不是为工作嘛，理解一下，反正你是素人，热度过去了就好。陈芝灼嘛，做明星都得习惯这样。”

　　“做明星难道就该一点私隐都没有？文章内容更是一派胡言！”说完对方瞥了一眼莫穆，整理下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莫穆看着满地的东西，只好自己认命般收拾起来。

　　回到家里，莫穆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开始新一轮的整理。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楼道又亮起一盏盏指路灯。莫穆擦了一下额间的汗，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终于把厨房整理好了。”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厨房，不禁咧开嘴巴。哈哈，没想到我莫穆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家政小天才。转眼才注意到窗外的月亮早已悄然升起，“咕~”身体名为胃的地方突然一声响起。他摸了下肚子，确实从下午回来忙到现在都没进食，就靠早上的面包撑了一天是有点过分了。“对不起啊，现在就来犒劳你。”莫穆小声道。

　　他拿出收在柜子里的泡面锅，“哗”地打开水龙头，盛了半锅清水放到煤气炉上。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转身打开另一个储物柜拿出一包面条，又在冰箱拿了两个西红柿和鸡蛋出来。三两下就处理完两样食材，刚好水开了。他拿着一把面条转了一圈像天女散花般放入锅中，一起入锅的还有切好的番茄，然后又盖上锅盖。不一会儿，水汽争先恐后地想从锅盖中钻出来，把盖子顶得一响一响的（我没有开车）。掀开锅盖下入调味料后把打散的鸡蛋液绕一圈淋进锅里，拿汤勺搅动几下。成了，出锅咯。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把泡面锅直接端到了餐桌上，低着头稀里呼噜就吃了起来。真香啊。

　　填饱肚子的莫穆收拾好后摸着肚子来到客厅。他打开了手提电脑，放了点舒缓的轻音乐。坐在沙发上闭起了眼，打算休息一会儿。

　　音乐戛然而止，他缓缓睁开眼，看了下电脑发现软件提示无网络连接，之前没有缓存的歌曲都没法播放了。一把把手提盖上，伸了个懒腰后站起来往以前是父亲的秘密空间——书房走去。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是一股发霉的气味，混杂着空气中的尘埃呛得莫穆倒退一步。他打开墙壁上灯光的开关，昏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他伸出手捂住鼻子，往书架前走去。

　　莫穆站在书架前，看着一本本布满灰尘的书籍出神。距离上次回来已经过了十年，这个家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除了多出厚厚的灰尘，其他并无改变。

　　莫穆的父亲以前也是一位记者，不过是政治新闻类的。在他的记忆中父亲经常为了一条新闻长年累月的在外面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父亲答应了要一起吃一顿饭，结果却只匆匆碰了一面后又离开。此后母亲便和父亲离了婚，带着他离开了这里，那之后没想到再见却是父亲的遗体。死因是父亲坐了一位同事的车回电视台，在过程中发生车祸抢救不及时身亡。驾驶的那位同事抢救成功活了下来，只不过变成了植物人永久地躺在病床上。
　　葬礼上母亲边流着泪边骂父亲活该，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当啷”一声冰块响，让莫穆回过神来。是手机信息的通知铃声，掏出手机查看，原来是垃圾信息。也是，大晚上的还会有谁联系我呢。
　　他离开书架，走到书桌边，发现上面摆着本小册子应该是备忘录。他抹开小册子上的灰尘翻看里面的内容，记录的东西是都很零碎的几个单词，或无厘头的一句话。莫穆百思不得其解，放下了小册子又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放着几张报纸，和一本看上去略微破旧的笔记。翻开一看发现是本日记，厚厚的一沓纸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莫穆粗略地看了下内容，字体很清秀，一篇里却会有一两个字被水花晕开，有点模糊。日记到了后面字却越来越凌乱且用力，能使人感受到作者的愤怒。合上日记，看向另外几张报纸，上面无一例外都被红笔圈出来一则新闻。新闻内容统一都是在某个地点发现了有人被杀害，但是凶案现场却造成自杀的情景，手法有点伪劣，警方却一直查不出凶手是谁。再结合日本的内容，不难想出这本日记应该就是凶手的。
　　原来父亲当年一直在忙的是这个新闻吗？他疑问着，连同书桌上的小册子一起整理一下带出了书房。

　　回到卧室，莫穆随手把东西放进床头柜上。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打算洗一个澡后再出来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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