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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变了个人
张芝元正纵马疾驰,昨夜,竟然有人私放土匪山贼进城,城中居民死伤众多,财物更是损失惨重!他非得要跟上官兵们,去端了那些狗东西!
正在拐角,就窜出一道黑影,险些没有被他的马撞翻。“找死啊——”张芝元暴怒喊道。
却发现是个老熟人。
从前那个在玉器店为了抢他玉冠不惜抱着狂亲的,那个疼爱夫郎的腊味店老板此刻正抱着他家孩子,眼神定定地望着他。
“你干什么!我有急事,你别挡道!”张芝元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了下去,原因是对方伸出手拉住了他地马缰绳,依旧是定定地望着他。
这个人同往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向含笑的桃花眼中只是一片死寂,瞧着他,眼中似有掩不住的杀意。纵使是一向骄纵惯了的张芝元此时见了也有些畏缩起来。
这人,竟然如如此阴郁的一面。
“把马借给我。”何平彦说。
……
片刻后,张芝元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忍不住跳脚:
这是什么人啊!当街拦抢别人的马!还把孩子给扔给自己!kao!
何平彦驾着马飞驰,那在马背上的颠簸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但他仍然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就是不敢浪费时间。每拖延一刻,那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城外不远。
张珩正带着官兵们回城。见自己的手下们个个垂头丧耳,他怒喝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样子像什么话!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等着杀进那些土匪窝!”
众人听了,这才提起一些精神。
原来,昨天晚上,县衙在发觉不对时立即召集官兵。可惜那些土匪山贼早有准备,按着路线潜入各个大街小巷,动作迅速,他们竟然一个活的都没有抓着!等他们追出城外的时候,又中了土匪们早已安排下的陷阱,纷纷挂彩。就这样,趁着夜晚,对方竟然逃了个没踪没影!
他们追击了一宿,只抓到了一个落单的。那该死的家伙什么都问不出来,害得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这时,只见迎面跑来一匹骏马,上面还坐着个人影。
“大人,您看,是小少爷的马!”侍卫如此说道,“好像……不是……”
正说着话,那骏马不要命的狂奔过来,马上之人狂拉缰绳,竟然没有拉住。或许是被面前众人的气势所影响下,那马高高扬起马蹄——马背上的人身形一侧,没有握住缰绳,瞬间从马背上滚到地下……
“芝元!”张珩急了眼,大喊道。
……
何平彦醒来的时候,面前是古色古香的帷帐顶。他往旁边看,小鱼儿正伏在床沿上睡着了。在梦里他似乎是遇上了可怖的梦魔,眉头紧紧簇在一团。
何平彦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不管不顾,回想起来生气了愧疚,伸出手去将那小眉毛给捋平了。
“你醒了?命都只剩半条了还一个劲地往外面跑!幸好我爹遇上了你把你带回来,不然你就死定了!”张芝元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瞪着眼睛说。
何平彦想说话,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咳——”何平彦咳嗽了两声,紧抓住床沿,问张芝元,“盗匪抓到了吗?人都救回来了没?”
张芝元闻言眼神沉寂了下去,也不敢看他,愤愤地盯着桌面。
何平彦明白了,心里一冷。
怎么办,已经这么久了。许成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外面流民众多,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他又去哪里找人连官府都没有追踪到,他一个人又要找到何年马月?怎么办,怎么办!
过了片刻,何平彦说:“多谢张大人和小公子仗义相助,我这就告辞。”他紧抓着床沿,就要下地。
张芝元跑过来,瞪了他一眼,说:“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他还以为对方会给他道个歉什么的,最少也会说上几句好话啊。没想到伤得那么重还要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跑,为了救夫郎,命都不要了?况且,要去救人哪有那么简单。
见着何平彦双目无神,失魂落魄的样子,张芝元也有些不好过,也不好去怪罪他的不礼貌了。他像是安慰何平彦,低声说:“你放心啦。我爹带回来一个活的土匪,很快就能问到他们的窝点了。”
何平彦问他:“我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三天啊。”
“三天了,那官府怎么还没有问出来?为什么还没有出兵?是没有粮食,还是没有人?”何平彦沉吟着,脸上不自觉地带了急色。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对张芝元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一来,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来,还要请他帮个忙。
……
县衙内,张大人正焦头烂额。
抓回来的那个土匪是个硬骨头,已经连审了三天。辣椒水,老虎凳都用上了,那家伙被拷问得皮开肉绽,可是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往外吐。
原本因为饥荒、瘟疫的关系,城中城外就已经是一片乱象。此次土匪作乱,城中百姓死伤数百,失踪数十人,如果不能速速处理的话……
“大人,小公子说要替您引荐一个人,说是能解大人的燃眉之急。”府中师爷进来,俯耳说道。
张珩皱眉,“嗯?”
何平彦一踏进来,张珩见到来人,心中倒是燃起三分希望。
只见来人一身青衣,年纪不过二十余岁。他容貌俊朗,站在那儿如同清风玉树。虽然此刻白色苍白,身形羸弱,但一双眼睛沉静坚毅,似有大海汪洋之势。张珩见过不少青年才俊,但如此内敛沉静、不行于色的确是头一次见到。
“听说大人正苦于无法得知那土匪们的藏身之处,草民倒是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张珩双眼微抬,若有所思地说:“我听元儿说你家夫郎失踪了,你着急要去找寻他地下落。只是你可知道,即使官府得知了地点,也无法派兵?”
坐下的青年虽然身形瘦弱,却如同劲松一边坚忍站立,双手握拳,掷地有声:
“若是无粮,草民愿意举倾家之力,若是无兵,草民愿意说服城中青壮随同擒贼!”
张珩突然大怒,拍桌怒喝:“你可知,本官如若不顾城中百姓安危倾巢而出,乃至闵南城再有任何闪失的话便是死罪难逃!”
“草民素来听闻大人为人宽厚,爱民如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大人的顾虑确实有理,然而草民只能斗胆!请大人驻守闵南城,草民愿意身先士卒,不擒贼,不回城!”何平彦当即跪地行礼,毫无惧色。
“你,何德何能?”
你,一介白衣,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敢放言?
……
“你听说了吗,何平彦啊,他读了十几年书,竟然卖身给一个屠夫?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何不能呢,当初他穷得连饭都没得吃了!祖产也被变卖挥霍……”
“瞧瞧人家,至少一张脸长得不错。换上是你啊,你想这么干,倒也没人要嘞!”
“看着他那样子跟个女人一样,还不如一个农家子能干活。要想活下去,只得想些别的法子咯。以后每日在商贩屠夫面前卑躬屈膝,真是连一个妓子都不如!何家如何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他的眼前逐渐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来,那人见着他,一瞬间,眼中的寒光尽数变成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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