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暧昧

　　白色奥迪开出了长岛国际。

　　林霜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想起刚才陆栩跟顾礼的谈话。

　　她侧目，冲驾驶位的陆栩笑了笑：“刚才谢谢学长。”

　　谢他在顾礼贬她时，帮着驳了两句。

　　陆栩也看了她一眼，温柔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你确实是我的例外。”

　　男人的语气很真诚。

　　林霜听得一愣，半晌，她语气有些慌乱，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学长，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那句“你不是我的菜”，终究还是被林霜咽回去了。

　　陆栩到底是陆子衿的亲哥哥，她得拒绝得委婉些，给他留几分颜面。

　　没想对方被拒绝后反应很平淡，声音依旧温和：“没关系，我不急。”

　　陆栩的话意含糊，林霜没细问。

　　她也没再接话，全程只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看，心里盘算着，还是跟陆子衿说一声，让她帮忙在胡桃里那边另给她找套房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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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岛国际。

　　顾礼拿钥匙开了门。

　　进屋后，他四下看了看。

　　屋子确实简单打扫过了，抹去了许多林霜存在过的痕迹。

　　衣帽间里，原本满满当当的衣橱里，几乎搬空。

　　只剩下几件衬衣和男士睡衣，都是顾礼的。

　　里头有一件灰色的厚款睡袍，款式显老气，但穿起来暖和。

　　顾礼记得那是林霜给他买的。

　　是以，在让李斯然收拾衣橱时，男人把那件丑兮兮的睡袍拎了出来。

　　宝贝似的，去换了睡袍出来，往主卧的床上一趟。

　　男人对李斯然道：“我要补觉，你负责搬家。”

　　李斯然愣了愣，目光在顾礼身上停留了一阵，他提醒道：“顾总，您这样睡容易捂出痱子。”

　　大热的天，还穿冬款的睡袍，还那么丑。

　　顾礼：“……”

　　他想给李斯然一jio，“那空调是摆设？”

　　李斯然半知半解的帮他开了空调，然后在顾礼那瘆人的目光里，默默退出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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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还是那张床。

　　顾礼躺在上面，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里空虚的紧。

　　他翻了两圈，夹住被子，隐约有闻到淡淡的香味。

　　是林霜惯用的那款香水，清淡好闻。

　　原本顾礼是有些睡意的。

　　但一想到林霜，他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顾礼想起了他和林霜的第一次。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夜。

　　当时顾礼和基友江晨、霍怜在舆情音乐会所喝酒、唱歌。

　　中场休息时，包间的洗手间被江晨霸占着，他便去了外面公用的洗手间。

　　便是在洗手池遇见林霜的。

　　自高考结束后，他去了国外念书，五年方回。

　　一别五年，顾礼没想到林霜会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比他记忆中那个清丽佳人多了几分成熟的媚。

　　脸上化了淡妆，五官过分精致。

　　穿一条黑色运动款的包臀连衣裙，露出那双勾人的腿，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瞧她两眼。

　　当时林霜旁边还有个男人。

　　男人装模作样的洗着手，却是一直盯着林霜的腿瞧。

　　若非顾礼出现，怕是他就要克制不住，伸手过去摸上一把。

　　偏巧林霜喝了酒，酩酊大醉，趴在洗手池上一个劲的干呕，根本无暇去注意那图谋不轨的男人。

　　后来……

　　顾礼记得他弄折了那男人探向林霜腿.根的手。

　　那女人转身便醉醺醺的扑进他怀里，体温异常的高，抱着他便一阵乱蹭乱摸。

　　顾礼是个男人，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好几年的男人。

　　若是旁的女人，他直接推开也就罢了。

　　但林霜……

　　当时他就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就被那急色的狗女人拽住了皮带，嫩白的手往他裤腰里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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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戛然而止。

　　顾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拿枕头捂住了腹部，一张俊脸烧得慌。

　　奶奶个腿，他这是在发什么春？

　　不就是林霜吗？

　　这三年来他翻来覆去把她哪哪儿都品过了，都嚼烂了好吧！有什么好怀念的？

　　思及此，顾礼下了床，去浴室放了整整一浴缸的冷水。

　　一边自我催眠，一边物理降温。

　　这么反复折腾了几次，顾礼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他醒来时，窗外已是夜幕降临。

　　主卧的门也恰好被敲响，门外传来李斯然的声音：“顾总，您起了吗？”

　　几分钟后，顾礼拉开了门，脸色有点难看。

　　李斯然知道他有些起床气，只得放低姿态，更加轻声细语：“八点半的飞机，现在已经七点了。”

　　顾礼蹙眉，深吸了口气，转身去洗漱。

　　李斯然继续跟着，“顾宅的东西都已经拿过来了，回头您看还缺什么，我再跑一趟。”

　　顾礼“嗯”了一声，洗漱完，耐着性子换衣服。

　　期间，李斯然给他叫了外卖。

　　顾礼吃完才和李斯然一道下楼，驱车往机场去。

　　澳洲的项目是老头子吩咐的，他不敢不从。

　　去机场的路上，顾礼一直盯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走神。

　　好几次李斯然透过后视镜看他，都见他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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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礼确实心事重。

　　他满脑子都是林霜的身影。

　　想起他们在舆情会所公共洗手间里的第一次——

　　想起林霜趴在隔间门板上一边哭一边喊疼的样子，他的心就痒痒的，像被什么东西抓挠着。

　　思绪越深浓，顾礼便越发觉得唇干舌燥。

　　他烦躁的摇下了车窗，一手扯开领带，还解了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风灌入，他脸上的温度消退了些。

　　可思绪却是越发混乱、迷离。

　　他不仅想到了林霜，还想起了上午接林霜离开的陆栩，以及给林霜发短信的苏汶洲。

　　想着想着，他来气了，然后一拳砸在了真皮座椅上。

　　驾驶位的李斯然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不过片刻后，顾礼开口了。

　　声音冷沉，语气果决：“掉头，去情人渡口。”

　　“啊？”李斯然一脸为难：“可是飞机……”

　　“改票，明晚再飞。”

　　顾礼冷冷睨了李斯然一眼，掏手机给江晨和霍怜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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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渡口”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酒吧在流觞古城的边缘地段，紧挨着流觞河。

　　那地方以前是个渡口，酒吧老板便取了这么个既有情调又有故事性的名字。

　　顾礼到时，来赴约的江晨也刚好到。

　　两个俊美无匹的男人并肩进入酒吧，穿过那觥筹交错的舞池时，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江晨轻车熟路，带着顾礼穿过舞池，进了电梯，去楼上的包间。

　　上了楼，两人彻底与楼下的喧嚣暧.昧隔绝。

　　进了房间，江晨招呼服务员先上酒和小吃，然后才走到沙发上瘫坐的顾礼面前。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忽然想起来约我喝酒了？”

　　江晨的父亲江少锦和顾礼的父亲顾君阳是挚友。

　　他和顾礼也算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对他自然是了解的。

　　自打三年前顾礼和林霜搞上后，这货就再没主动约过他和霍怜出来喝酒。

　　平日里他和霍怜叫他出来聚一聚也是推三阻四的。

　　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礼翘起二郎腿，将脱下来的西服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白衬衣领口半敞着，袖管被他卷起，随意中透着几分不羁。

　　顾礼挑眉，靠着沙发背，问江晨：“霍怜呢？”

　　“他啊，出差还没回来呢。”

　　又是出差……

　　顾礼抽了抽嘴角，隐约得了几分安慰。

　　至少跟霍怜比，他还是幸福的，至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敢撂一两天摊子。

　　江晨就坐在茶几上，一条腿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他微微倾身，仔细打量了顾礼一番：“兄dei，你很焦躁啊。”

　　“和林霜吵架了？”

　　江晨这话，狠扎了一下顾礼的心。

　　他愣了两秒，冷呵一声：“吵架？怎么可能。”

　　林霜对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别说吵架，便是小性子也未曾使过。

　　有时候顾礼都怀疑她是不是个假人？

　　江晨一听他这语气，不由撇嘴：“所以还是跟林霜有关是吧？”

　　“说说吧，不是吵架是什么？”

　　男人起身，顺势坐到了顾礼身边。

　　恰在此时，服务生送酒和吃的进来。

　　顾礼拿了瓶啤酒，先灌了一半，心里好像舒坦些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江晨，平静道：“我跟她分了。”

　　江晨：“……”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晨陪着顾礼喝了不少酒。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看着顾礼喝了不少酒。

　　啤的、白的还有鸡尾酒，杂七杂八的，他很快便醉了。

　　江晨就着手里那瓶冰啤酒喝了一口，有些无语的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顾礼。

　　“爽！”顾礼忽然嚎了一嗓子。

　　江晨吓得一哆嗦，差点被酒呛到。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爽了就起来，坐地上撒什么酒疯？”

　　“我起、起……”顾礼满嘴的酒气，冲着江晨笑：“小、小江子，快扶、扶爷去嘘嘘……爷要，嗝——”

　　“爷要嘘嘘！”

　　江晨扶着他往包间里的洗手间走，嘴里骂骂咧咧：“我小你大爷的江子！再吵吵信不信小爷把你扔楼下女人堆里去！”

　　进洗手间前，顾礼忽然抽风，非要挣扎着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江晨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搀着他走出包间。

　　瞅着顾礼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江晨忍不住吐槽：“你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你丫要是真放不下那姓林的，就去把她追回来。”

　　“你瞅瞅你现在，不仅糟践你自己，还糟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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