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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3
Part 03
陈耀棠约了豪哥吃饭，在环境不错的餐厅里开了天价香槟。
他闲话家常，讲黎生倒了，豪哥你什么打算？
男人叼着烟无所谓的笑，说能怎样，谁想到那白痴会栽在这种事上。陈耀棠点头，说其实现在西边差不多——
阿耀，我这条命是七爷捡来的，做再大都是黎家一条狗而已。
可现在外边认的是你的名号，不是黎家七爷。
方晋豪看着桌上香槟，撇嘴轻笑。
他说阿耀，一瓶酒就当还了我帮你摆平苏家的情，没诚意。阿耀笑说怎会，掂量手中钥匙，朝豪哥抛去。
Lillian的身价，豪哥你不会不知的。
Tony的女人？方晋豪接过钥匙捏的死紧，原本意兴阑珊的脸光彩顿现。
是啊，她回来十七街，你知她原来跟我的，多少卖我面子。
方晋豪笑说还是你有办法，沉吟片刻忽而又皱眉讲阿耀，倒是你，真该另做打算了。苏家在南边什么地位你懂的，苏子乔现在同我讲暂且不计较那女人的事，可不代表他永远不计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保他哪日看着那个废人二哥不会想砍了你泄愤。
我明白，只是一时半会也做不了什么。
说起来，有没有兴趣开店？
豪哥你有生意介绍？
方晋豪点头，说现在黎家生意大多在黎斐那小子手里，只有西区那边他插不了手，我也不想同他争。说起来打拼这些年，在外人看来西区算是我方晋豪说了算，可其实除了七爷那些家底，其他根本都被谢家的老狐狸攥在手里，没钱赚，都是虚名。
豪哥是想借我人脉？
是，阿耀你聪明够朋友，我有家店正装修，想你过来帮我。
陈耀棠挑眉，讲我考虑看看。
豪哥没喝几杯就拿起钥匙去了酒店，陈耀棠一人坐在房里，窗外有漫天霓虹，湮没星光。阿Lok的短信还在手机里，不曾删除。
那家伙讲话向来半真半假，所以如今这句我真的不知他是同阿睿一起也理不出头绪。
阿耀也是从八卦杂志上看到阿Lok同黎斐搅和到一起消息，初时好笑，细看了便有些怒火中烧。
他不喜欢黎斐，哪怕他不是阿睿男朋友。陈耀棠第一次见到黎斐时就打从心底想要远离这人，看到他同阿睿一起后除了失落不甘，更强烈的感情是恐惧。
陈耀棠不是没想过乔明睿今后会成为别人的男友或先生。他说我以为自己会有侄子是真心，说你要找到好女人结婚我送层楼给你也满怀诚意，他想自己耐得住，反正还是最亲的人，一样的掏心掏肺，是兄弟是情人也不过能不能做爱这点区别。
只是黎斐，他绝不是陈耀棠臆想中能和乔明睿在一起人。不止是性别身份，陈耀棠说不上为何，他总有这人早晚会把阿睿从他生命中彻底带走的预感。
Apple的命案警方已经把调查重点放在黎斐身上，只是阿睿的证词还未找到确切破绽，又没别的证据下不了拘捕令。
陈耀棠跟阿Lok通电话，开口就骂你发什么神经。那边的人懒散照旧，说跟以前一样的神经啊大哥，怎么，有事？
陈耀棠权衡半晌问他知不知黎斐是阿睿男友。那边男人大约被惊到，很久没出声。
陈耀棠压了电话，半小时后收到阿Lok消息，写了那样的话。
他辨不清阿Lok话中真伪，但他知自己没法再忍耐。
沈曼欢打电话央求着讲阿睿你过来住，我最近总觉得好累，医生讲我心脏有点问题，你陪陪我吧。
乔明睿心知沈曼欢身体好得很，这说辞不过是陈耀棠担心他编出的傻话，却也一同装傻照办。
反正也见不得黎斐，不如回去陪老妈。
陈耀棠照旧昼伏夜出，两人碰不到几面。直到有天乔明睿开门见到在客厅打机的家伙，脱口一句你今天不开工啊。
内部线报，今夜临检，没得赚了。
哇，够拽，这都打探得到。
是你们条子太贪。
乔明睿过去坐他旁边，讲这游戏你从小玩到大，多少年了？
这是第三代，不一样的。
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乔明睿侧头打量陈耀棠那张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的脸。他总是搞不清究竟是对方没变，还是自己太迟钝。
那晚沈曼欢外出打牌，大有战通宵的架势。
两人胡乱吃了一口看看摊在地板上的游戏机，没了兴致。陈耀棠说出去走走？乔明睿装了钥匙就去换鞋。
不着边际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慢悠悠逛到十七街。
熟识的女人在叫阿耀阿睿你们两个死去哪里，没良心都不知回来看看。
陈耀棠立马大叫我昨天还同你见面好不好，没良心这句留给这死差佬就好！
阿睿推说真的好忙，这不有空就回来看你。手被陈耀棠拉住朝小巷里跑，七拐八弯的躲进老宅。
一切没变，只是家当都落了灰。
乔明睿讲你不是说要重新装修房子。陈耀棠回身说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装傻。乔明睿自嘲的想我在你跟前哪里聪明得起来，挪动脚步跟陈耀棠上了三楼。
这间阁楼两人一起睡到大，直到陈耀棠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争执搬去一楼。
后来房间改建，但这里没大动，床还是两张，一横一竖贴墙放着。
少时常坐在栏杆前看得到花街全景，灯红酒绿，很是漂亮。
现下陈耀棠又倚在那里，手指下意识敲打栏杆。
他说阿睿我突然想同你说些话，你别生气。乔明睿心下一紧忙说如果会惹我生气，你别说。
陈耀棠没睬他。
他说阿睿，以前我不能讲，现在不同。
既然你可以喜欢男人，你应该考虑我。如果我现在做的事你不喜欢，我会收手。
为弟弟不会，我要考虑怎样赚钱让他过得好。为恋人我会。
我只想你开心。
到底是挑明了。乔明睿站在阁楼中央捏拳头，恨不能一拳把那家伙打下楼去。
他想你如此聪明的人为何非要让你我陷入这种境地，一世兄弟当真这样为难？
他清清喉咙，说有你这样的大哥，我已经很开心了。
陈耀棠沉着脸狠狠瞪他，空气仿佛也凝固在二人之间，直到陈耀棠猛然侧头，轻声一笑，骂了句FUCK。
像嘲讽，又似无奈。
他撑着栏杆，翻身便跳了。
阿耀————————————————
那张打小看惯的面孔突然就这么消失，乔明睿只觉得好似噩梦惊醒般浑身打颤。
他跌撞到阳台前，不知所谓的大声叫喊，半边身子冲了出去，却猛然对上陈耀棠一双带笑的眼。
你傻了？
这外边有平台的嘛，小时候我们常这样玩得！
笨蛋。
乔明睿的半边身子还在栏杆外边，嘴唇哆嗦，一句混蛋都骂不出口。
陈耀棠低声叹气，抬手揽住那人脖颈，吻了上去。
其实你没叫过我几声哥的。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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