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距离，我也曾企及

　　“我还以为那天你对我没有印象呢。”叶离望望天，将目光转移到白卿身上，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有迹可寻，因为自己有意无意盯着他看的时间可不短。

　　白卿转过头，与叶离对视，想到那时的叶离，然后宠溺一笑，说出有些欠扁的话，“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那么傻的人，当然印象深刻。”叶离今天有些不同，回忆过去，不太像她会做的事，尤其是这种细枝末节的事。白卿能感觉到她大概也是不想分手的，随着思考的深入，眼神变得幽深。

　　“哈，”叶离向白卿投去蔑视的一瞥，白卿的坦然跟释怀让她心里愈发发虚，“你才傻呢，”深吸一口气，向地上看去，“不然，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她一点都不优秀，也没什么特长。

　　叶离的情绪有些低落，白卿能明显感觉得到，只是装作没有发觉，双手插到口袋，视线望向远方，故作散漫的碰了碰叶离的肩膀，试图安慰叶离，“那这样看起来还是你比较傻，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嗯？”故意提高音调，再摸摸叶离的头。“然后我们就陷入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悖论中，死循环……”

　　叶离突然绊了一下脚，打断这段谈话，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惊了一下。在白卿扶着站定后，将探到前额的头发捋到耳后，指尖触到了发夹，八重樱，白卿送的，叶离还特意查了花语：你经常犹豫不定，言而不决，给人一种凄凉之感。在爱情方面，你胆子很小，好象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反而会引起异性的好感 ，但是，你在专心地等着他，一个你心上的人，你那坚定的耐心一定能打开通向幸福的门。有他想对自己说的话包含在里面吗？

　　白卿去扶叶离的时候才注意到叶离戴着那枚八重樱的发夹，一个源于乌龙自己送她的唯一的礼物，想想自己还没有真正陪她过过生日，心生遗憾。

　　“我的小叶子，生日快乐！”白卿这一天来的比平时要早，他期待着给她一个惊喜。

　　一大早到教室，还没卸下书包，叶离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个礼物盒，看卡片上的字迹分明就是他。叶离不会去也从来没有推算过期待过自己的生日，阴历生日在哪一天，她知道，却也从来没有在意，但是怎么也该是在冬天，而不是现在。该不会是，“今天几号了？”

　　没有预想的惊喜，开心，憨笑。“疑惑”，只是“疑惑”，然后思索，哑然一晃的透悟，和似是猜到答案的问题。白卿有些失望，不知是对自己还是什么，她之前那句“我不过生日的”和“单纯不想过而已”在脑海里盘旋，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吗？

　　见白卿不说话，叶离扯过白卿的左手看手表上的日期，5月22日，果然是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意识到自己刚刚忽略了礼物的行为有些过分，“虽说今天不是我生日，但是礼物呢，我就收下了。作为回礼，我请你吃饭啊？”

　　白卿很是诧异，不是她的生日，怎么会，自己肯定没有记错。不过还是点点头，“这个‘回礼’，收下了。”

　　“那，我可以拆礼物吗？”

　　“嗯。反正也是给你的。”

　　然后叶离小心翼翼地把礼物收到了抽屉里，“我不，我要回去再拆。我要当唯一的一个第一个看到礼物的人。”

　　“随你。”

　　……

　　“卿，我的生日是12月21号。”

　　“我记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证上的生日的？”

　　“开学填信息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没想到用到了，还错了。”

　　“你没错，要怪只能怪这世上的事情，阴差阳错。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管送出的原因是什么，它就是给我的，就够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小傻子。”

　　“小叶子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再叫一句？”

　　“小叶子真是个小傻子。”

　　“你，”说着把刚夹到白卿碗里的最后一块儿黄焖鸡夹走了，“不给你吃了。我自己吃。”

　　公交车的到来打断了白卿关于那场乌龙更多的回忆。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白卿选择两个空位挨着的座位站在边上，示意叶离往里边坐，叶离摇了摇头，说，“我今天想坐边儿上。”

　　白卿不解，“怎么，今天不想看风景了？”不过同时他也确定了，叶离今天是反常的，分手不是原因，也不是结果。

　　叶离笑了，明媚的笑，一年没见过几次，今天是第一次，望着白卿，狡黠的说“看啊，看你。”叶离眼神变得坚定，你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现在是，余生依然。

　　“既然如此，那你还……”还要跟我分手？白卿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握紧，但是理智还是让他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然后重重地坐下，望着窗外。

　　这样明媚的她，难得一见，他不想破坏，但是他没有打算用其他的话去补充那未说完的半句，他知道叶离懂他要说什么，这样的了解让气氛有点凝滞。

　　叶离看着白卿带着情绪的侧脸，也有些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这么软弱，要这样选择同时也庆幸着，他没有直接放弃。叶离难得主动地翻过白卿膝盖处的手掌，虚握着他的拇指，在食指关节处画圈。

　　是安慰吗？白卿不知道，只是捏了一下她不安分的小手，顺其自然地握着。心也变得柔和。

　　总有那么一个人，就连他生气你都觉得他是顺眼的。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使她再怎么惹你生气，只要她稍稍搭理你一下，你就会很舒心。相惜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看着他，他看着窗外。一反往常的模式。此时静谧的时光，让他们忘记所有，只是享受着这一刻。

　　一直到公交到站，他们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在享受眼下静谧的陪伴。

　　到了“遇见”，在点了两杯橙汁和一块儿蛋糕后，两人靠窗坐了下来。叶离依旧坐在老位置，只是曾经在背后的人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命运，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开始，要与对面那个熟悉到心痛的人道别？这样的话显得矫情别扭，也不像他们。

　　所以，“小叶子，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白卿在沉默良久后选择这样一句来唤回彼此游离的神思。当真正坐在这个他们初遇的地方的时候，想着他的胸针和她的发卡，这更像是一场有仪式的告别。白卿顿时有些恍惚，他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笃定，叶离是不会是真的要在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吧。

　　“阿卿，我……”叶离紧握着橙汁，抬眸看着白卿，叶离有一种冲动告诉白卿她要分手是假的，她要试探是真的，可是她要离开也是真的，她想要一个名头去过这一天，不是单纯的她要他的陪伴，他的呵护和温柔，她想看到更多的他，也想让他对铭记更多，她想这最后一天的意义不是真正的最后一天。却不知仅是分开就足以让他铭记。

　　又是这双眼睛，眼眶泛红，似是委屈而又无法倾诉，与一年半前重合。那是他对她的记忆，那是他们第二次的遇见，不过叶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天是寒假前的下午，白卿想放假前去趟‘遇见’，在准备开门的时候，她走了出来，双手捧着橙汁，似乎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凉风，眼眶发红，似乎与四个月前的她有些不一样，望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应该是要去车站吧。可那双似乎只是因为外界刺激而泛红的眼睛却让他感觉她经历了无尽的悲恸，记忆犹新。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悲伤吗？让人心疼。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两步，不过见她很快就拿起手机笑了起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转身进了‘遇见’。

　　不过让他误以为的她的情绪似乎会传染。白卿觉得自己还太渺小，应该了解更多的人和事，了解更多其他人的世界，所以他看纪录片，看书，看电影，试图通过这些去了解那种不知名的悲伤。直到后来再遇到叶离，白卿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做那么多不过是想去了解她，这个不过才见过两次面就刻进他心里的人。

　　白卿把蛋糕切成几小块儿分给叶离一块。这样的甜食她是不能多吃的，今天是特例，白卿在去找她的路上看她虽然有些神采但依旧孱弱的模样，就想着今天什么都依着她，她可以吃的想吃的都让她吃一遍，想去的地方也游一遍，她不舍，他也不舍。他忙碌的动作是在给叶离缓冲的时间，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慢慢的，我不急，你不想说，就不说，我知道你在游移，那么我等。

　　此刻，他们之间太沉默了，叶离欲言又止的看着白卿纠结着自己的思绪。白卿认认真真的切蛋糕，摆盘，回忆着他们的过去，两个不在同一频道却心系彼此的人，诡异的和谐。

　　叶离吃了一口蛋糕，依然是她喜欢的那种甜腻腻的味道，切下很小一块，递到白卿面前，眼巴巴的看着白卿：“阿卿，吃完蛋糕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吧。”叶离最喜欢看白卿此刻的表情，紧缩眉头，仿佛面前的是毒药，乱嚼一通，强逼着自己咽下，再喝两口水去去嘴里的甜腻感，这才觉得清爽。接住白卿那怨怼的目光嬉笑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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