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椒房

作者:浅韵如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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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惊变


      卫青是真的睡着了,他真的有点累,况且,李息又不是外人。

      直到炉子上的热水‘吱吱’的叫起来,卫青被惊醒,慌忙去处理,拎着湿漉漉的热水回身,却被发呆的李息吓了一跳,“天呐!吓死我了!你在屋子里?你也没睡觉,发什么呆啊!水都漫出来了......你在那儿稳若磐石干嘛呢!”

      李息被他的夸张叫回了神,看着他无措的拎着热水壶,头发乱蓬蓬的,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迷糊糊,四处找毛巾,结果却不熟悉自己帐里的布置,淋得地上到处都是,颇为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笑声,卫青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笑什么?就为了看我拎水壶,你就当没听到水开了?”

      “谁知道你真睡着了!”李息靠在凭几上,收拾着拿倒了的竹简,随口道:“还大司马呢!警惕性太差,你也不怕我是个坏人,随手给你一刀。”

      那边卫青身体一僵,看过去时,李息还是一副放松的状态,这才松口气,他不知道李敢伤自己的事,只是随口之言。也是,都瞒下去这么久了,谁还会提起呢?

      “在你这儿,我还端着,累不累啊!”卫青手脚麻利的把水壶擦好,倒进桌上的茶壶,这才半躺回去,准备继续眯一会儿。

      “陛下把积压的奏报都批完了?”李息很享受的捧上一杯热茶,问道。

      “是,虽然在寿宫的时间长了点,也没耽误正事。”卫青翻了个身,蒙住了头,好烦,这么好的天气,就不能睡一觉么?

      “你热不热?”

      “...不热。”

      “你饿不饿?”

      “......你先去吃吧,回头给我随便带点回来就行。”

      “哦...”李息刚起身,又坐了回去,“你最近没去皇后那儿吗?”

      “......”卫青睁了眼,又委委屈屈的闭上了,继续翻身,一堆孩子和朋友都去吃吃喝喝的,热闹非凡,他当然知道,也当然没份去参加,“没有!”

      “那你今天过去么?”

      卫青翻身起来,疑惑的打量他,“怎么了?有事?”

      李息眼睛转了转,斟酌道:“是有点...”

      “那你直接去找皇后就是了,反正现在也挺方便的。”说罢,又要倒下睡觉。

      “哎!仲卿,我是想去感谢一下皇后,徐自为是我手下,这次被皇后夸赞,怕是要提携他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息突然有些感慨,眼眶都有些热,“你知道这些年我也没能为手下兵将做些什么,如今,难得他自己努力被赏识,怎么我也要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这下卫青没了睡意,起身坐好,想跟李息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战役不断,他帮陛下提携过很多人,也有不少袍泽凭借自身努力,站稳脚跟。但...李息,一向是没什么脾气,即使渴望上战场,也都是听凭刘彻吩咐,从未有半分怨言,甚至在大行上数年不动,也是兢兢业业的恪守其责。

      若说有什么委屈,再考虑一下年龄差距,李息应该也就比李广少上那么一点......

      李息看卫青又皱眉沉思,知道他想得肯定更多,本打算要绕过去这个话题,自己回头去请见卫子夫就是。“回头我请夫人去见过就是了,你别为难,只是你这样跟皇后僵着也不是个办法,以后太子长大了,难免有麻烦。”

      “时间被我拖得太久,心早就凉了,我...就算是我低头,皇后也不一定能愿意原谅我了。”卫青摇头,“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嗯......”李息挠挠头,开口道:“那我还真有一件事,司马谈要给他儿子开接风宴,我...就去了?”

      卫青不解,“你准备去啊?你去呗,跟我说什么?他应该没请我吧...”

      看着李息幽怨又无奈的目光,卫青才反应过来,敲敲刚睡醒的脑袋,“我想起来了,田仁跟我说过,他也被邀请了,还能带朋友一起过去,那什么...是用接风宴的借口,实际是世家旧贵谈天说地的聚会,想跟一些得用的官员走动一番,是吧?”

      “去嘛!”还没等李息点头,卫青就大方道:“不去白不去,多个朋友多个路啊!”

      李息:“......”,大哥,他请了你周围的人,却没请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么?

      “田仁说可以带朋友,把任安的名字报上去了,你...你不会想带我吧?”卫青连连摆手,“我真没时间,你另外找人吧,再说,我也不方便,正是要分权出去的时候,陛下身体也刚好,马政也刚刚重新起步,就是想去也去不了,真的抱歉了,你再找别人吧。”

      “哎?你是不是有别的顾虑要我去帮忙的?要不,我让去病跟你走一趟?反正现在对外用兵,都让他在接手了。”

      听他这番推脱,李息心中分外堵得慌,连参加的普通的宴席都要七考虑八斟酌的,什么时候他能像去病一样,跟原来似的,能随性一些。

      “怎么了?去病不方便?那...”卫青仔细想了想,道:“要不找公孙敖吧,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李息怔怔看着他,心疼道:“你累吗?”

      “......”卫青看他的眼神忽然变了,无措的正了正身子,“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李息忽然就有些憋不住了,豁然起身,把帐帘踩实了,又在桌前转了两三圈,才锤手愤愤道:“仲卿,你这样面面俱到,不累吗?你就没有考虑过这宴席是他们在拉拢我么?我也是六郡出身啊!你就不防着我点么,或者,一点芥蒂都不往心里装么?还找人陪我去!这...很正常啊!大家嘴上说着不计较出身,但这种场合,还是会泾渭分明,就...你怎么就一点...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卫青被他说懵了,这都哪跟哪?

      看到他懵懂纯真的目光,李息更气,“仲卿,有什么情绪你可以多表露一些,就...我更想看到河南之战的你,当时匈奴各部势力正盛,而你率骑兵飞驰迂回,奔袭破敌人,在黄河之上,把匈奴玩得团团转,分而击之!”

      卫青又笑了,自己更不懂了,“说这个干什么?”

      李息根本不管他,自己喋喋不休的继续,“那时候我看到军报都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是你谎报骗我的!”

      卫青:“呵呵...”

      相比谎报要用的胆子,他差劲得很,只有上阵拼杀的胆色。

      “那时候你的飞扬意气,俊逸潇洒,比之镇压反悔归降的去病,荣光甚矣!不然我怎么甘心给你做后方和助手这么久?”

      他大概的意思,卫青能感受到一点,却还想嬉皮笑脸的绕过去,拍着旁边座位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来,坐!我是他舅舅嘛,不过我外甥还是比我厉害...”

      “你别打岔!”李息却冷了脸,抢话过来,“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不只让你打匈奴,还要你提携后人,谁出去不是单独领兵,或者协同作战,偏你挂了前后左右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人,那韩嫣兄弟也去蹭这种机会!”

      卫青看看帐门口,肃然道,“说话小心些,惹人误会!”

      李息忍不住跺脚,却踩上刚刚撒的水,沾湿了袜子,仍然不察,指着他示意闭嘴,“你听我说,平时我已经很小心了,同为九卿,我连多反驳张汤一句都不敢,今日再不跟你说,我就憋死了!”

      这么多年甚少见李息如此外露情绪,卫青咽下一句轻叹,抿抿嘴,静听他说。

      “我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跟你说的,又是怎么达成约定的,总之,你再没机会放开手脚独自领兵飞驰在大漠了。我也是将军!我也领兵作战过!”李息越说越激动,眼角都微微发红,转头过来,似生气,又似疼惜,狠狠捶了捶胸口,咬牙道:“如此带兵,如鹰负简,半作信鸽,我都替你憋闷难受!!”

      “我...这么多年,我也有憋闷,若不是看你如此...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撑下来,随意的被安排说上战场就上战场,说留守就留守,要不是信任陛下,信任你,我...我,恐怕也要步李广的后尘。”想起这么多年马不停蹄的忙碌,偶尔暂得间隙来想想,这是忙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呢!李息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憋不住了,坐到卫青旁边,道:“理智上看待李老将军是一回事,情感上,谁又不怕自己年老之后步李将军后尘呢?”

      “你不会的,你不会是他!你与他不同!”卫青一扫刚刚的懒散和不正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坚定的重复道:“你不会是他,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是他!”

      李息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况且,你这样,我怕我做不到你这样,一直周全谦和。”

      “有兄如此,替我抒怀意气,帮我共谋军务,我卫青不负此生!”卫青伸手去拍他,依旧是真诚的和煦和谦润,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字字句句,“可,陛下于我不只是君主,不只是伯乐,更是家人!他想做的,我能做的,定会完成!不必替我委屈!忠国体家之事,无不可为者,我自当如此!”

      李息张了张嘴,看他神色自若,目光清亮,比起年轻时,仿佛只有皮囊经过了岁月的侵蚀,突然就泄了气。之前纵使有再多替他不平的情绪,对自己的迷茫,此刻也都消散得干净,他这个看着卫大司马变化的兄长,一向是听惯了大司马的话的,得此回答也没有多余要说的。尊重他,相信他就是了,也一直如此。

      只李息还有一句要问:“仲卿,有什么是你不愿意做的吗?”

      卫青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仔细思考了一阵,坐正身体,认真又轻松的回道:“没有,万事可为!”

      万事可为!好!李息点头,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有这么个万事可为的朋友,他能体会到霍去病得有多幸福了,宴会,想去就去,拉拢又如何,这个卫大司马,已经正得不能再正了,就是一百个人上去压弯他,他都不带晃的,自己怕什么!?

      “倒水啊!”

      “啊?”

      卫青又半躺回刚刚的地方,只留了个手,示意他递水:“给本大司马倒一碗热茶!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让我说这么多话!”

      “让我这个当兄长的服侍你,说出去,看别人怎么笑话你!”李息嘴上磨叽着,还是乖乖的试了试温度,给他换了热茶。

      “大行,您在吗?大司马在您这儿吗?”帐内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外的侍卫大声急道:“出大事了,您快出来吧!”

      卫青没动,默默的蒙上了头,见状,李息哪有不明白的,认命的起身撩开帐帘,“他不在,怎么了?”

      “霍大司马把郎中令射杀了!您快去看看吧!还有,到处都找不到卫大司马,您觉得他有可能去哪呢?末将都急死了!”

      李息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

      说着,帐内就卷出一股风来,卫青抓住了报信的侍卫,“你再说一遍?去病人呢!”

      “卫大司马!您快去看看吧!都回宫去陛下面前了,霍大司马自己承认的!”

      “哎!”李息刚跟着身边的卫青追出去几步,又回头进屋拎上卫青的鞋,边追边喊,“快备马!我们骑马走,仲卿,哎!!等我一下!”

      ~~~~~~~~~~~~~
      卫子夫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隆虑公主处参加宴席,匆匆离席,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出异样了。但等赶到刘彻处的时候,却远远就被拦下了,孔立特意留了人在外面等她,说陛下留了八个字。

      “清点猎物,稍后封赏。”

      什么意思?卫子夫没有明白,都什么时候了清点猎物做什么?但眼下进不去,又出于对刘彻的信任,她只好先吩咐阿边去做。

      景福上前道:“皇后,张坐先生这次跟着来了,奴婢派人去找他过来吧?还有要不要派人叫医官属的人过来,郎中令的情况,现在...恐怕除了里面的人,就是医官属的人最清楚了。”

      卫子夫点头,边往回走,边捋顺自己的思路,“还有...言笑她们和卫伉他们几个兄弟,你都去找找,但凡没在里面的,都去问问。去病不可能这么鲁莽,一定事出有因!”

      “诺!”

      “还有!你亲自走一趟去大姐姐那,她虽然借口头疼没参加宴会,就是不愿意热闹,现在她得过来跟我商量一下。”卫子夫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因为明卿没来,卫少儿和陈掌也跟着留在长安,要不自己现在可真是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姐交代了。

      “诺!奴婢刚刚也通知攸宁姐姐过来了,等她来接您,奴婢就去办!”

      “好,你别慌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大姐如果问起来就…实话实说吧。”

      景福用力的扶住卫子夫,果决道:“奴婢明白了。”

      “瑕心,你去…”,卫子夫手往旁边一抓,却抓了个空。卫子夫这次意识到瑕心没跟上来,好像还在聚会那边,估计是善后事宜还没安排好,现下也不好回去叫她,不过也好她在那,可以看顾着言欢、言乐和言思。

      “算了,景福你先去吧。”卫子夫找了个合适的回廊等攸宁,“记住,多听多看,别乱说。”

      “诺”景福也知道事态严重,先前慌乱也是一时没了主意,此刻看子夫安排有序,心中大定,赶紧领命走了。

      卫子夫虽然心急如焚,但是缓过来之后也就有了章程,既然卫青和陛下身边的人前后脚找到了景福给她说这个事,这就说明事有蹊跷。

      等卫子夫回到殿中没多久,平阳公主就紧跟着来了,宴席上卫子夫才刚刚跟她争锋过盐铁的事情,就算收为国有,依然有不少人想染指,孔仅和东郭咸阳,都是商人出身,难免遇到白眼,两人争执几句就话不投机半步多了。

      说实话,此刻卫子夫最不想招待的就是她,“公主有何事见教?”

      “你都有少府了,还惦记着国库?不过是跟你透露一下我跟孔仅有交集,何必如此大发雷霆?哦!我知道了,少府之事,我仍有余力,还在焦头烂额之际,皇后没料到我又另起东山吧!”

      “公主与谁交往,只要宗正觉得没什么就好。”卫子夫挥手呵退了给平阳公主上茶的侍女,“公主无事便走吧!本宫说过了,只是看不惯你争的时候手上染无辜鲜血,觉得脏!”

      平阳公主翻了个白眼,回讽道:“我脏?皇后为了整肃未央长乐等巫药手段,也没少动用宫规牵扯人命吧?郦苍一走,还亲自动手了,现在却都当不存在……真是好笑!”

      “来人!送客!”卫子夫哪里有心情跟她应付。

      “慢着!是你先开口,我才反击的!今日我可不是来斗法的,毕竟我也不希望霍司马出事。”平阳公主看也不看攸宁一眼,不请自坐,施施然道:“我知道霍司马动手的原因,你确定不请我坐下吗?”

      “……坐吧!”卫子夫没有犹豫太久,此刻她来捣乱,确实没有理由,为了去病,暂时跟对手当一次盟友也没关系,示意攸宁回来,点头道:“请公主说原因!”

      庚安在平阳公主身后行礼,“见过皇后,皇后长乐无极。”

      “行了,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之前我让你把侯爷扔掉的东西捡回来,现在正是时候,可以交给皇后了。”

      庚安上前一步让阿边转呈放在桌案上,继续说道:“多亏平阳公主让我偷偷留下,以备不时之需,本来这次没想带着的,但是公主还是担心猎场条件简陋,万一将军伤病复发,不方便找医者的时候还可以参考一下,最近也是让田仁用上了,所以都随身携带。”

      “复发?!什么复发!”

      “大司马从鼎湖匆匆回来那次,被李敢刺伤了,只是大司马嘱咐各位不许说,臣等也就没提。”

      卫子夫快速的浏览了一下药方,还好之前义姁常来常往的,她大概能明白点,这都是些补血养气的药。

      突然,卫子夫明白过来,抬头问道:“去病知道了?”

      “是,应该是今日午后才得知。”卫子夫这下松了口气,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事出有因,那高祖的“约法三章”可不是闹着玩的。

      杀人偿命,从无例外。

      平阳公主知道她已经稳住了心绪,开口说道:“现在闹出来,不管是谁想息事宁人都不可能了,侯爷肯定会据实以告,那么事情反转…应该也就无碍了。只是大庭广众的霍司马如此张狂,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宗正也去了,卫伉之前就得罪过刘受,这次还派人威胁拦截,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恐怕他也要被叫进去了,所以宗正恐怕会对霍司马不利。”

      卫子夫将信将疑:“宗正不是公主的人吗?你也左右不了他说什么?”

      平阳公主无奈耸肩,自己还没那么大能力完全掌控刘受,不然自己何必跟她抢少府?“说是说得上话,但南宫和隆虑跟他关系更好些,办其他事还算方便,这事可说不动他。”

      又有南宫公主?卫子夫对这个姐姐真是有些烦躁,但此刻宗正也不是重点,回头再说。

      现在她只想等医官属的人来,李敢和卫青的情况,他们应该知道的,这是最要紧的!

      只是 ,既然都撕破脸玩刺杀这等事情了,她们有宗正,自己还是皇后呢!现在就都别怪自己下狠手,卫子夫扬声道:“攸宁!等景福或者瑕心回来,派人去盯一盯李家女眷!”

      “诺。”

      庚安摇摇头,叹息道:“两败俱伤不是陛下和两位司马愿意看到的,只怕最后连再出匈奴的事情都要耽误。”

      卫子夫没有答话,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刘彻和卫青给自己传的消息,她两个都还没有想明白。

      “清点猎物,稍后封赏”,

      这……是什么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清点猎物?是要提前回未央宫的意思吗?还是有什么深意......

      卫青…什么叫与我无关,切莫插手?这怎么能叫与我无关!?

      但现在卫子夫立刻就明白了,都这个时候了,他们想的还是大局,怕自己找李家人麻烦?自己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无奈说道:“庚安,陛下和卫青的意思我也都明白,东西我会让医官属的人转交,这次多亏你细心,等事情了了我一定谢你。”

      庚安侧头看了一眼平阳公主,对方果然眼神有些暗淡,其实这件事真要谢的就是平阳公主小心谨慎,存着万事防患于未然的心。但是因为侯夫人月皎的事情,如今皇后和她的关系似乎有些疏离,他一个长史也不好说些什么。

      拱手行礼道:“没有照顾好卫大司马已经是属下失职,其他的都是应该做的,不敢居功,想来今天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发生,属下就告辞回去,早做准备了。”

      平阳公主见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也不打算绕弯子,直白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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